第2187章 专治不孕不育

  就她所知,蛮族在南赡部洲的时候,从整个族群来说从未遇到过繁衍困难的问题。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将这问题抛给长天,结果他思索多时,给出来的答案只有几个字:
  天道的反击。
  天外世界和地球不同,这里的天道虽然受了伤害,却依旧存在着。蛮人趴在它身上,啃噬它的血肉,纵使它不如南赡部洲的同类强势,却同样要会作出自己的反击。
  它的反击,说不定就是降低了蛮族的生育能力。
  蛮族是外来物种,虽然在天外世界繁衍得很成功,却不代表他们从里到外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就好像人类从四脚着地的哺乳动物进化为后肢行走的直立生物,也用了百万年的时间,这一生存策略也被证明是成功的,然而人类身上出现过的疾病达到了数量夸张的两万多种,不知道是其他多少种生物相加的总和。其中多数都是直立行走带来的后遗症,历经百万年却还是不能被克服。就算蛮人比人类强壮得多,到这里也不过十余万年,怎能完全克服这里的规则?
  天道要在他们身上动些手脚,只要是潜移默化的、润物无声式的,蛮族同样无计可施。就好像天道也拿他们的侵略没办法一样。
  而从宁小闲对本地蛮人的观察来看,他们的命灶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旺盛。她现在对于“道”的领悟已经初窥门路,这时就能觉出蛮人的身体与这世界的规则格格不入,二者之间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牛皮纸,只不过他们依靠强横的体能克服了大多数问题。
  然而总有些麻烦是逾不过去的。
  这个世界的本源受到了伤害,其生命力正在下降,所以世界范围内的一切生灵也都受到了相同的影响,蛮族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能例外,只有站到了金字塔上层和顶端的人,才可以打破这一层束缚。
  对于寿命更短的许多普通蛮人来说,生育是个问题,尤其年纪大一些的。所以蛮人一般会找凡人奴隶来代孕,待生下孩子以后再提纯血脉,不过这样也不过是把机率提高了五成而已,并且引发出来的问题和矛盾很多。
  这里的药铺普遍都调配和出售送子汤。
  至于药效么,反正大家都知道,喝这东西就和人类吃保健品一样,根本说不准有没有用处,就算怀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还是送子汤的功劳。
  反正这玩意儿好卖。
  涂尽分身在全城许多药铺找到的送子汤,方子已经变得形形色色,但到了宁小闲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共同的脉络。
  她接着道:“听说大巫医的医德和水平一样高明,顶尖的药材,您这里收购的价格最公道。”
  曹牧笑道:“这样说来,你去别家试过了?”
  她两手一摊:“试过了,没谈成。出来时后面还跟了一条尾巴。”她原本相中了另一家,结果走出来时,后面居然有人跟踪。她又怎会客气?手起刀落,喀喇一声就……
  曹牧沉吟道:“送子汤的配方不下百种,只有最原始的那一张才会用到玉膏。小姑娘哪里看到的原方?”送子汤的配方十分古老,是蛮人祖先在南赡部洲上的发明,只因为蛮族撤退到天外世界,这里根本不出产培植玉膏的五色神石,蛮族从南赡部洲带来的又是日益消耗。所以在历代大巫医的研究下,这一味主药才被其他药物替代,可是效力必然下降不止一筹。
  时空裂隙开启的那一段时日内,蛮人还可以从南赡部洲某些渠道购买到玉膏,带回天外世界。可那已经是本地时间一千多年前的事了。玉膏越用越少,现在就算还能留存于世,也是物稀价高,偶尔流通到黑市上,那价格令人望而生畏。
  宁小闲眨了眨眼:“我没看过原方。”
  “没看过?”那她怎知道送子汤最好要用上玉膏?
  “王廷造办处的苏察哈大人,前不久是不是到您这里走过一趟了?”她笑嘻嘻道,“回去后就发布了玉膏的收购信息,听说还去了黑市挂牌收购,这东西一直价格也不低。所以我知道您必定用得上,并且手里的玉膏估计也用光了。”
  “……”曹牧捋须笑道,“说得好。”
  他只称赞她“说得好”,却没说信不信。
  宁小闲也知道活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大可能听风就是雨。好在她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卖故事的,当下食指在玉盒盖上轻轻敲了几下:“这样的玉膏,曹老可满意?”
  “满意,的确是上等的玉膏。”曹牧果然不会刻意贬低品质来压下价格,“这一盒,一百墨玉。”
  一盒玉膏不过是七钱重量(三十五克),就能卖出相当于十万墨金的价格。宁小闲脸上却没有吃惊的神色,这么一小盒至少是二十次用量,送子汤一个疗程又要连服十天,听说这老头子制药又是配作阴阳两帖,夫妇都要服用,以以这老头转手赚的才是大头。只不过卖成品要人脉,要名气,要店面,她根本无意在大都久留,只能售卖原料了。
  “曹老还需要多少?”
  曹牧这才微微讶异:“你手里还有多的?”
  “还有九盒。”宁小闲笑道,“不是杀人越货所得,来历清白。”
  这数字连坐到水榭中的玉先生都不由得抬头,惊笑道:“竟有这么多,暗市现在挂牌出来的都不到五份。”
  宁小闲笑得无辜:“运气好。”普天之下,也只有神魔狱的息壤能种出玉膏了。其实她手里还有许多,这时见到玉先生在场,暗自警惕,于是临时打消了原计划,不打算都拿出来售卖了。
  “不过您若想全拿下,恐怕价格还要再涨一涨了。”
  水榭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局残棋,她看一眼就知道已到尾声。
  黑子输得很惨。
  玉先生执着白子轻敲玉盘,僮子奉茶上来,他汲了一口才道:“重溪可会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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