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推心置腹
“爸，你之前怎么答应我们的？你怎么跟我说？怎么跟妈说的？”柏小玖一走到巷子边缘，大概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转过身，抑制不住的愤慨。
“小九。有些事，你不明白。”柏君国比柏小玖谨慎多了，环顾四周，看了看没人看热闹，几步走到柏小玖的面前，声音也压得有些低。
“你觉得我还是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柏小玖扭头看了眼那个女人所在的方向，看不下去的又转头看向一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
柏小玖一直忍着脾气才能把泪意忍住，一直不断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
之前柏小琉的转述，柏小玖没有亲眼看见，心里是不相信的。
但柏小琉有时候会性格恶劣，却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管柏小玖对这件事多么嗤之以鼻，依然会按照柏小琉的吩咐去找柏君国聊一聊。
哪怕那时候柏君国的表现更像是默认了，柏小玖依然觉得他还是个好父亲，是个好男人。
人都会犯错，也许他只是恰好被误会了。
可今天这么亲眼看见，柏小玖的内心遭受了巨大的冲击，甚至不敢去相信。
本来吴芬静的存在就给了她不少压力，现在还看见柏君国的事，柏小玖觉得有些崩溃，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柏君国沟通。
“小九，你也知道你妈妈的脾气。有时候我跟她说不到一块。”
柏君国耐着性子的回答，并没有让柏小玖满意，反而更觉得愤怒，“你跟她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今天才知道她的脾气？她朝我发脾气的时候，你不也说要理解吗？现在你嫌弃了？”
“小九。我只是想说，我需要有人理解我。”柏君国脸上是深深的无奈，也是一种坦诚，伸手按住柏小玖的肩头，语气有些沉重，“小九，爸爸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家。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会拆散这个家。”
柏小玖抿着嘴，一脸倔强的看着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爸爸。
以前她是一个不善于面对亲人表达情感的人，甚至于觉得说太多过于矫情。
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你说得对，你不是个孩子。我也不该把你当成孩子来看。”柏君国深吸一口气，话更是轻柔了几分，“现在我们就来进行成年人的对话。爸爸跟女儿的对话。好吗？”
“明天我就走了，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打算非她不可？”
戚景臣抬头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吴芬静，沉默的静静看着她，许久后露出微笑，狠狠点头。
吴芬静也一脸安静的看着他，看到他这个微笑，深吸一口气，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多大的人了，还只看见眼前，看不见未来？”
“妈，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安排。我说过什么吗？”戚景臣把菜单合起来，双手交迭放在桌上，专注的看着她，“这一次，唯一一次，我想要自己的选择。”
戚景臣平静的声音，跟以往不同，有一种严肃的感觉，又有种让吴芬静觉得他很认真的在跟她交流的感觉。
跟过去不同的那种争执和互相嘲讽，而是平心静气的面对彼此，这大概是第一次。
无数次他们的任何交谈开始，还没切入正题，已经开始争吵起来。
吵架，咒骂，每次两个人一旦相处时间过长，一定是有一个人摔门而出。
戚景臣这样的态度，也让吴芬静冷静了下来，说话不再针对意味十足，“臣臣，妈妈多在乎你，你该明白。你爸爸去世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扛住的。”
提到那段时间，戚景臣低下头，搓了搓手指，缓缓抬头看她，咬了咬唇角，微微点头，“我明白。那时候很难……”
吴芬静正准备继续说话，戚景臣朝她一摆手，很认真的看着她，“所以，无论你安排什么，我都接受了。因为我明白你做的一切。可是我长大了，我希望握住我自己的将来。我想要的将来。”
“你的将来？你一个人的将来吗？不需要家人的将来？”吴芬静怔怔的看着戚景臣握起来的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因为你这孩子不会思考的那么全面。”
“我知道我有时候欠缺考虑，给你感觉一直长不大。但现在不同了，我会去思考很多，关于未来，关于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认识小九之后，我才学会了很多。”
戚景臣说到这里，看着吴芬静的眼睛，目不转睛，十分认真，一字一顿：“我爱她，在乎她。是我离不开她，不是她离不开你儿子。”
吴芬静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和调节自己的情绪，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称得上犀利的眼睛，许久后，苦笑了一声。
就像是逃避儿子的这种对峙，逃避儿子想逃离母亲的那种失落感，低下头，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成年人的对话？爸爸，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个孩子，你甚至不会明白我的心情。”
柏小玖的话让柏君国动作一顿，流露出不解的朝她微微挑眉。
“从小到大，你最宠我。妈妈最喜欢姐姐。我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就算不是妈妈最爱的孩子，我也还有爸爸疼爱。我和姐姐都是有人爱的。”
柏小玖说到这里，咬了咬下嘴唇，抑制住自己想哭的情绪，“在我心里，我的爸爸是个好男人，负责人，特别顾家。我觉得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柏君国听到这里，放在柏小玖肩头的手微微紧了紧，很快缩回，站直身体看着柏小玖，语气更沉重了几分，“小九……”
“爸，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对妈妈的背叛。你这么疼爱我，我应该站在你这边，可是我替妈妈难受。我甚至不在乎这个家会不会被拆散。我就是没办法接受我心目中的好男人，是个毫无责任感的人。”
柏小玖的话让柏君国往后退了一步，扭头看向一侧，“小九，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失望。”
“那你今天本来应该陪妈妈吃饭，现在却在这里，跟其他女人吃饭。是没想过吗？是逼不得已吗？不是自愿的？”
柏小玖一脸嘲讽的看着柏君国，等他转过脸来，手往那个女人那边指了指，“她真的懂你？比跟你生活很多年，辛辛苦苦照顾咱们这个家的妈妈还懂你？”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不指望那个我崇拜的，那个我觉得是世上最好的好男人回来。我只希望他不要再伤害我妈！”
柏君国看着柏小玖眼底的润，知道她快要哭出来了，想伸出手抱住她安慰，又抬不起手来，低头看着地面，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沉叹息之后，抬头看向柏小玖，“我知道我不该继续解释。可是小九，你妈妈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知道。我能给的都给的，她不能给的……”
“你就到外面拿吗？”柏小玖有些震惊的喃喃接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摆了摆手，“我不管了。求你，就这样吧。只要别让妈妈知道，今天我就当做没看见。但我求你回家陪妈妈吃饭。”
柏君国轻轻嗯了一声，“好。我回家陪她吃饭。今晚的事……”
“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柏小玖不去看柏君国，别扭的看向另一边。
“可是臣臣，不管你多么离不开她。爱永远抵不过时间，你懂吗？什么才是我们应该抓紧的？现在，现实，所有一切能让你过得更好的人和物。等你有一天老了，才会无悔今天做的决定。”
“钱不代表一切！”
戚景臣的话让吴芬静笑了起来，轻敲桌子，单手托腮，“等你没钱的时候，再来对我说这一句话。”
“我现在可以自己赚钱。我可以陪在她身边，做我一切想做的事。”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你们现在还住在她家里。你好意思吗？你不买房吗？你将来不养儿育女吗？那么这一切的钱。你赚的薪水够吗？”
戚景臣沉默片刻，轻笑起来，“现在不够。但是有她在，我也在，我们一起，能赚到足够的钱。”
“臣臣，你敢这么说，是因为你知道我是你的妈妈，我不会坐视不理。哪怕我一遍遍说我再也不会管你，可我真的不会管吗？你有底气在，你敢说出这句话。如果你一无所有，懂的生活的苦，你说不出这句话。”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也要明白我的意思。这大半年没有你做我的后盾，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开心。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将来。”
吴芬静突然笑了起来，透着心酸和无奈，又带着点无语，朝戚景臣摆了摆手，“说到底，你就是希望我不要针对她，能够喜欢她。”
说到这里，看见戚景臣双眼一亮，吴芬静笑的更无奈了，微微摇头，“我做不到喜欢她，至少现在没看见能让我喜欢的点。但我只能说，我能尊重你的选择。从此刻起，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等待着时间来证明我们谁才是对的。”
“只要你不从中作梗，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