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这种畸形的情况下而生

  阮聿尧皱眉,思考着。
  手中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沉声接起:“还有什么事?”
  “聿尧——爷爷刚才打来了电话,让我叫你一起,现在过去医院那边一趟,爸爸似乎有话对我们说。”卓笛说道。
  这种事情,卓笛不敢撒谎,不敢跟阮聿尧耍这些无用的小把戏。
  阮聿尧点头:“二十分钟左右,医院门口见面。”
  他按了挂断键。
  拿了车钥匙,阮聿尧离开公司,驱车前往父亲住着的医院,早上堵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
  从公司到医院的一路上,心思很乱,想的人和事比较多。
  阮聿尧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见到了早已等在这里的卓笛,卓笛上前,亲昵:“我们进去吧,爷爷上去了。”
  “……”
  他皱眉,用一种抱歉又厌恶的眼神看卓笛。
  “还是……表现的恩爱一点吧。”卓笛挽住了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了医院里。从楼下,到上楼,护士们议论的声音,蚊子一样嗡嗡嗡,可是听在了卓笛的耳中,真的分外好听。
  很愿意听见这样的声音,说,她和他好般配。
  进入电梯。
  卓笛搂紧了他的一只手臂,靠上去说:“听见了吗?都说我们很合适,男的帅,女的美,聿尧,你有没有这样觉得过?”
  “……”阮聿尧沉默。
  卓笛不厌其烦,“我问你话呢。”
  阮聿尧沉声:“电梯到了。”
  “怎么这样快?”卓笛喜欢靠着他的手臂,可是,只有片刻。她跟着阮聿尧出去电梯,一起走向了他父亲的病房。
  病房里果篮好几个,拿走了一些,还是会有人送来新的,处理起来,也没有人会觉得的烦,因为这些年,阮家的地位原因,这种事情,几乎是经常会发生的,特别频繁。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家中,总是多见送礼上门的。
  老爷子见到孙子和孙媳妇一起进了病房,咳了一声,年纪大了,嗓子总是不舒服。也因此,老爷子不听任何人的劝,不让任何人为此烦恼,选择搬了出去单住,有一个保姆照顾着,一切都挺好,家庭也因老爷子搬了出去,和谐了不少。
  “爸,身体感觉怎么样。”阮聿尧站在病床边,问了一句。
  阮父躺在病床上,对儿子点头,表示很好。
  医生此时在病房里,对阮聿尧说道:“请放心,阮老先生的身体非常好,一切都很稳定,再住一些日子,就可以无忧出院。”
  “谢谢医生。”阮聿尧道。
  医生表现了一番,不谦虚的收下了这句谢谢,对阮聿尧恭维了几句,才出去了病房。
  外人走了,病房里只有家人了。
  阮聿尧以为父亲叫自己和卓笛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说。
  原来,是提起孩子这件事。
  昨天在爷爷那边,刚听了爷爷说起孩子的事情,现在,又听父亲说起,阮聿尧感到压力非常大,生孩子,岂是说生就可以生的?
  需要慎重。
  还有,跟他生孩子的女人,又在哪里?
  “我现在这身体……一天好,一天又坏……聿尧啊,你看着办吧……”阮父在病床上,艰难地说。
  阮老爷子叹气。
  该说的,昨天都对孙子说了。
  阮聿霆是阮家的长子,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长辈们盼着的,是一个姓阮的男孩子降生。
  “一定尽快。”阮聿尧说道。
  他清楚,真的拖延不了了。大哥和大嫂,身份原因,已经不能再生第二胎。
  卓笛一样也点头,甜声保证:“爸,爷爷,我们会努力的,争取早一点要个孩子。”
  说完,她看向了身边的阮聿尧。
  阮聿尧一脸冷漠,并没有看任何人,眉头紧皱,显然,这些话他是在应付人,并没有真的在心里有个生孩子的计划!
  “爸,爷爷,你们也得督促聿尧,我看他是不太想要孩子的。”卓笛大着胆子说。
  阮聿尧看向卓笛,没说什么。
  卓笛吸了一口气。
  “聿尧啊,你爸的话,和你爷爷的话,你得往心里去。”阮老爷子说道:“不要等到……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的孩子我们也见不到了……”
  “爷爷放心,不会的。”阮聿尧保证。
  “心里有个数,这就好——”老爷子叹气。
  病床上的阮父,一直在看儿子,太累,不想多说话,但希望儿子明白长辈们的一片心。老爷子让孙子下个保证,大概,什么时候能给个信儿。
  也就是,怀孕的信儿。
  “爷爷,这个怎么说得准。”阮聿尧为难。
  卓笛微笑:“怎么说不准了?聿尧,你希望年底之前怀孕,明年生孩子吗?”
  “……”阮聿尧。
  卓笛代为保证:“爷爷,爸,我和聿尧会努力的,争取今年就能成功怀孕,明年,一定让家人看到我们可爱的孩子!”
  “会的……”阮聿尧随口说道。
  怀孕生孩子这种事,可以计划计划,但是,这种事情很多时候计划了也没用,孩子不是想怀就能怀上的。
  出去了病房后,阮聿尧拽卓笛的手,进入电梯。
  “干什么聿尧,你弄疼我了。”她娇嗔。
  阮聿尧不作何理会。
  一直下楼,出去了医院,阮聿尧把她拽上了自己的那辆车,车一直离开医院,直接去向了阮氏集团。
  离开医院的时间,已经并非早高峰堵车时间,算是畅通,所以抵达集团,只用了十几分钟。
  阮聿尧下车,让卓笛跟着下车,上楼。
  董助理本是有事情要汇报的,可是看到阮聿尧出来电梯,身后跟着一个卓笛,且阮聿尧的脸色非常不好,吓得没敢上前,等在了外面。
  卓笛跟着阮聿尧进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阮聿尧就发了火儿:“卓笛,你能生孩子吗?”
  “不能……”卓笛回答。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今年,你到底要怎么成功怀孕?别再想用那些被我戳穿的手段,我不会同意试管婴儿——也从来没打算碰你!”阮聿尧反感,一想到要跟卓笛生个孩子,他就对可爱的孩子提不起任何兴趣!
  卓笛很淡定,这种话听得多了,她知道他很不喜欢她,可是,她很喜欢他就好了。为了他的大哥,他不得不娶了她,谁让她是市长千金呢?
  可是,到底只是庶出,市长在外面的小情人生下的,偏偏她还是个女儿,那就更不得宠了。但是怎么办,市长唯一的儿子已经去世了。
  她的妈妈,和那位因思念儿子,差不多日子一同去了的女人,都是在市长还不是市长的时候,爱上了那个男人,心甘情愿的生了孩子。
  现在,市长没有了女人和儿子。
  所以她和妈妈,一同住了进去,算是金屋藏娇吗,算吧。这种事情许多人知道,但都不敢说些什么,市长并没有当众承认过她和妈妈,以至于她和阮聿尧的婚姻结合,在私下里,两家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外人,却从来不知道阮聿尧的妻子是市长千金。
  知道的那些人,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个市长千金的身份,多尴尬?金钱,说话的权利,一切都应有尽有,唯一缺的,就是市长父亲光明正大的宠爱,她得不到,因为市长父亲喜欢男孩子,并不喜欢女孩子,只是在丧子之痛后,需要家人在身边默默陪伴罢了。
  嫁过来,她在阮家的地位,说不清楚是高还是低。长辈们都很看得起她,因为她是市长千金,唯独阮聿尧,看不起她,也不喜欢她,所以她总在长辈们眼中,扮演着各种追阮聿尧跑的卑微角色。
  “我没说过非得我给你生,既然你不喜欢,就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好了,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只是你不那么做。”卓笛抬头,看向了阮聿尧,继续说道:“我不会干预任何事情,只要这个孩子生下之后,叫我妈妈。那个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不要抢我的地位,那就天下太平了……”
  阮聿尧皱眉:“别的女人?”
  “是——”卓笛直视这个面色微冷的男人:“比如你看得上眼的,类似于邹小姐之类的女人……我看着都还不错,基因也不错。”
  阮聿尧失神。
  卓笛靠近了他,踮脚,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聿尧,邹小姐这样的女人,挺适合给你生孩子的,听说人还是很不错的,基因方面,你可以放心……”
  她的唇边,擦过阮聿尧浅灰色衬衫衣领,落下浅浅的口红印子。
  阮聿尧曾经把她当个小妹妹一样,此刻他蹙起眉头,双手按着卓笛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卓笛,不要学的这样自私,你的年龄也不大,该有的那份善良去哪儿了?首先,你说的一切建议,我都不会采纳,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了,我阮聿尧的孩子,也不会是这种畸形的情况下而生。”
  “可是孩子怎么办?!”卓笛慌了。
  因为阮聿尧的眼神,过分的认真,把她建议的一切,居然全部否定了!
  阮聿尧警告她:“不要再动什么坏心思,也不要再去恶言重伤任何不相干的人,孩子这件事,我自会慎重考虑,你安静一些。”
  “我……”卓笛眼神闪烁,不服气。看着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股力道说明了他这番话有多严肃。
  作为阮家的儿媳妇,她不能生育,这件事阮聿尧在替她隐瞒,算是念在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份上,虽然没有很熟,但毕竟是一个认识的人。他不是那种会跟女人计较太多的男人,往往任何事情上,对待女人,他都会很绅士。
  他知道不能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痛苦,所以,一直在帮她隐瞒,怕人知道后,看她的鄙视眼神。
  她无话可说,失落的离开了阮氏集团,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回家静一静,再去想一下其他的办法。
  卓笛离开,董助理走了进来。
  “阮总,合同已经跟宏远签好了,那边采购材料时,我们要不要盯紧一点?”董助理问。
  阮聿尧点头:“盯着。”
  “好的。”
  董助理准备出去了,阮聿尧叫住了董助理:“等一下。”
  “阮总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她问。
  阮聿尧坐在大班椅里,颀长的身躯忽然向前倾,他斟酌着,还是决定了,对董助理道:“我要马上,飞一趟北京。”
  “北京。”董助理重复了一下这个地方。
  猜测,阮总莫不是要去见那位邹小姐的?
  “好,我马上出去准备一张机票,希望可以做到。”董助理出去。
  阮聿尧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昨晚通话的记录,一直不舍得删除。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跟他有过一样的心情,会舍不得删掉跟某人的通话记录,某人发来的短消息,总会拿出来看一看。
  十五分钟后,董助理敲了敲阮聿尧办公室的门。
  问了,能弄到机票。
  “我马上动身,这边如果有急事,打我手机,如果不急的事情,暂缓……”阮聿尧简单吩咐,拎起了西装外套,出了办公室。
  董助理看着总裁的背影,只好点头。
  北京。
  下午五点半,是母亲的手术时间,手术如果顺利,完毕时间大概在九点多,如果麻烦,那就要半夜才能结束。
  邹念非常紧张,甚至是看着手术室的门,有些发抖。
  早上,很早就来了医院,医生带母亲做了各种检查,一切都正常,邹念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电视剧看的,对这种手术还是有心里阴影,总是害怕。
  这种紧张的心情,不能跟母亲说,可是身边一个人没有,只能忍着。
  一个上午下来,手指紧张的冰凉。
  不停的叹气,距离五点半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邹念已经不敢进病房了,冷静不下来,虽然教授说成功率非常高,但她总不能心踏实下来。
  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号码,居然是阮聿尧。
  他一般早上和晚上打来,今天是下午,怎么就打来了。
  她接了,没先说话。
  “你在哪?”他先问了,声音磁性。
  邹念深呼吸,泄露了紧张情绪的说:“我在医院走廊,你这个时间打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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