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总说,晚上她亲自跟你拿。
阮聿尧这话,并不像是一个随口玩笑,更加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所以第二天,邹念去找了苏正东。
如果她今天可以说服苏正东,那就太好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其实如果没有阮聿尧的意思,邹念个人也不愿意苏正东跟着一起去北京,要离婚的人,过多接触,这样总归是不太好的。
邹念更怕的是,自己说服不了苏正东,变成阮聿尧口中说的——他来想办法。
什么办法?
阮聿尧会有什么办法?
虽然猜不到,但邹念直觉认为,不可以。
办公室的门大敞四开,这就是苏正东一贯的工作方式,吊儿郎当,始终不会认真的对待自己这份工作。
邹念敲门。
苏正东抬头,邹念已经走了进来。
“什么事?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北京,今天你不是应该很忙才对?”苏正东抬头问她,他在忙着,因为明天去北京,手上的事情要全部处理好,以免母亲又要说邹念什么。
“我来,是求你别一起去……”邹念直说。
说完,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苏正东皱眉,手指蓦地停住了手上工作,不悦的问她:“为什么求我别一起去?邹念,我是一番好心,你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你妈要转院,从这边到北京,路上顺利还好,万一不顺利你怎么应付?一个女人能应付得了一切?邹念……你是23岁,不是32岁……你真当自己是女超人了?万一有个闪失,后悔来不及!”
“……”
苏正东说的这些,邹念都知道。
同行的还有医院的人,路上也会加倍小心的照顾母亲,只要母亲没事,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其实母亲路上会不会有什么,这同苏正东跟不跟她一起去北京,根本就不会发生关系,只是身边有个人,有个依靠而已。
邹念觉得,这一年多过来,自己虽然23岁,可是已经锻炼的不需要这种依靠了。
“医院的人会很负责。”她说。
苏正东双眉紧锁,细看了邹念好一会儿,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不同意,摇头:“明天我一定会跟你过去,别说了,你阻止不了我。”
他开始埋头工作,心情一瞬变得非常不好。
“你一直在逼我,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哪一件事你不是逼我的?苏正东……什么时候你对我正常一点?”她问他,有些难过。
此时,办公室门外一道声音。
“这又是怎么了?”郑澜走进来,问道。
“妈……”苏正东抬头,打招呼。
郑澜显然是早晨刚来宏远,来了儿子的办公室,恰好就赶上了这一幕。
邹念看了一眼婆婆,没说什么。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郑澜问了一句。
苏正东没有开腔。
邹念对坐在沙发上的人叙述:“我要一个人去北京,不用他,但是他不同意……”
“谁准你去北京了?”郑澜语气不善。
邹念错愕……
郑澜盯着邹念,她当母亲的,好不容易盼来儿子和儿媳要离婚了,心里正高兴着,怎么能让儿子和这个儿媳再有单独外出相处的机会?要知道,一个女人在无助的时候很容易去依赖人,郑澜担心,这个儿媳,会在北京对儿子再次燃起感情,回头两个人回来了,都不同意离婚,怎么办?
郑澜丝毫不觉得儿子离婚是不好的,儿子长相,家世,各方面都不比人差!离了婚之后,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起码也要是B市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儿子离婚一次,在郑澜想法里,是认为那些女孩子不会反感,反而会更爱的。
对儿子,郑澜始终是一百个满意!
“妈,什么意思。”苏正东不懂。
郑澜看了儿子一眼,视线随即转向了邹念:“公司现在正是忙的时候,阮氏集团的工程也还没有个眉目,你一开始就负责了这个案子,是不是现在该全心全意的把工作做好,再去弄那些私人的事情?”
“我妈手术,不是小事情……”邹念淡淡的说,心里却已经愤怒了。
“我知道你妈手术!”
郑澜的声音不禁提高几度:“你是医生吗?需要跟着去手术吗?一切自有医院的人帮忙照看!你在这边等着消息有什么不可以?!手术该成功必然成功,不成功,也不是你去了就能成功的!”
“——妈,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女儿的不去陪着手术?”苏正东听不下去了。
郑澜的眼睛一横,朝苏正东。“妈今天还是宏远说了算的!这公司妈幸好还没交给你,否则你眼中凡事都没了一个原则,全都依着你喜欢的人去了——阮氏集团的项目,耽误一天耽误多少人和资金,你们心中没有一个数?妈是生意人,也许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了!但是——她去不去北京,影响不了手术结果!这是事实!”
郑澜字正腔圆!
苏正东看向走念,皱眉,对母亲说,“妈,您别太过分了,我知道您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可当初儿子选了,选的很认真,您知道儿子多喜欢。婚后我对她是冷淡了些,但这都有原因的,我现在已经过了自己心里这关,她是我爱的人,妈,别说那些咄咄逼人的话。”
郑澜摇头。“请假,总之妈这儿不准!”
说罢,郑澜从沙发上起身,走了出去。
“妈——”苏正东叫了一声。
邹念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原来不光是苏正东非要去北京这一件事麻烦,婆婆郑澜的想法……居然是让她不准去北京的?
这个人是冷血动物吗?
郑澜自己也是一个母亲,不会换位思考一下吗?
邹念深呼吸,也许自己去了和没去都改变不了母亲的情况,可是,有哪一个母亲会不想看到女儿陪在身边?手术之前,给母亲希望,说两句宽慰母亲的话。
完全不能理解!
她转身,准备离开苏正东的办公室。
“念念……”苏正东叫她。
邹念站住了一下,手指尖攥进了手里,深呼吸……没说什么,毅然的走了出去。
苏正东也纠结,在想跟他母亲沟通的办法,没有跟出来。
下楼。
邹念坐在了自己的工作位置上,在想到底要怎么办,请假不准,怎么走?但她绝对不会不陪母亲去北京手术的。
一个上午,邹念都在郁闷中度过……
中午吃饭,和向阳在一起,向阳听了邹念说的,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你婆婆,郑澜那个老妖婆,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理解她是怎么想的。”邹念吃饭,没什么胃口,吃的特别的慢。
向阳冷笑,手中的筷子拨弄着米饭说:“你等着吧,这样的人是会有报应的,但愿她身体一直健康,等她躺在病床上那一天,我倒是要去听一听……她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儿女不要去医院陪她的!”
“到了她那儿,就全都变了,必须儿女时刻陪伴左右吧。我妈在她眼中,什么也不是……”邹念说。
“可是你怎么办?”向阳问。
“没有办法,不给假那我就不请了,我必须得去,回来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早上从苏正东的办公室出去,到电梯中,她就冲动的这样想了,也实属无奈没有办法了。甚至在想,如果母亲有个好歹,刚好,自己一起死在北京算了。
一个人活着,也是累。
吃完午餐,差不多一点了,邹念和向阳分开,回去自己的部门。
手机在电梯中响了,邹念看了一下号码,皱眉接了:“……”
没有说话,是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
“怎么样了?”他问。
邹念回答:“他一定要跟我去,不说这个了,去就去吧,我希望这件事你不要管……真的,我够烦了,不希望给你也增添一份心烦。”
“下班之后……等我去接你。”他的声音,异常低沉。
邹念的“不用”二字还没说出口,他那边已经挂断了,邹念再拨打过去,让他别来,可是已经处在占线状态……
连续拨打了几次,皆是占线。
……
下午三点多,邹念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突然接到了电话,是楼上的总裁秘书打来的,郑澜的秘书,是个男的,四十岁左右。
“什么?这是真的?”邹念惊,。
“……”
那边一直在说,邹念只觉得是做梦一样。
直到放下电话,她还处在不敢相信中。
阮氏集团,竟然放口让宏远开始准备施工计划?
郑澜自然很高兴,工地那边,已经派他儿子苏正东过去拿钥匙了。秘书打电话是告诉邹念,她需要准备好一份动工前的合同,已经发到了邮箱中,下班之前打印好,在下班之前,跟阮氏集团的董助理联系,约个时间。
她觉得这太奇怪了,阮聿尧为何要这样做?
如果是为了她,那么这注下的,未免是太大了——
猜测不出个所以然,邹念就打给了阮氏集团那边的董助理,需要按照指示约一下送合同签署的时间。
接通了,邹念问:“你好,请问是董助理吗。”
“我是宏远邹念,合同……”
她的话没说完,那边打断。
“阮总说,晚上她亲自跟你拿。”
“……”邹念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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