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五、金甲魔人,落魄书生

  无尽虚空之中,猛然震荡不休,一个宛如山岳,全身如黄金铸造的金甲魔人,端坐在宝座上,怒喝道:“谁人杀了我的子孙!”
  数十头黑袍魔修,不敢抬头,良久才有一个魔人低声说道:“金角的魔识深处,只有一道赤虹剑光和漫天的金色莲花,可能是峨眉的人……和魔门联手所杀!”
  金甲魔人声如滚雷:“待得我突破太乙!必然要杀此二獠,你们去给我打探,谁人杀我子孙。”
  金甲魔人又复虚虚隐入虚空,在场的数十头大魔,直到这位首领彻底不见,才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偏不巧,就是金角死了!”
  “是极是极!此番跨境而来的魔尊,就只有……这位大人恢复了魔识,我等都在他统带下,死了金角真不好!”
  天外魔灵积攒了无数个年头才积攒得这数十名阳真大魔。这群黑袍魔修,几乎便是天外魔门的七八成实力,每个人手下都有数十数百头魔人,互相之间也并无统带,也没上下。
  只是魔人以实力为尊,金甲魔人实力最强,就要踏入太乙境,成为魔尊大圣,其余大魔才不得不屈服其下。
  有个黑袍魔人冷笑数声,说道:“也不光是金角,前些时候,不还死了一个塔塔罗土!连他手下那些人,尽数都死了,一个也没逃出来。”
  旁边一个浑身白皙,面容阴柔俊美的魔人冷笑道:“他以为得了那个东西的指点,就能去收伏灵池派的余孽。灵池派那些人,如何能信?他们一定是死在灵池派的人手里。”
  这些魔人交头接耳,嘈杂吵闹,倒是没什么修士的姿态,比道魔两家的阳真境大修士,反而倒多出来几分热闹气。
  一个黑袍魔人不声不响的离开,直到遁出这座洞天,才抖手摘去黑袍,化为一个落魄书生。
  他身边还带了一口长剑,也甚是破旧,居然是王崇在流云台上,曾见过的那位。
  落魄书生淡淡一笑,忽然仰首望天,自言自语道:“那个什么万龙一,还是什么季观鹰的修士,好生古怪,身上……居然有极浓烈的魔意!”
  “若非当时我另有事情,当真想要生擒了此人,好生折磨一番,逼问出来他所有的秘密。”
  落魄书生举步跨出,身子一晃,就在数百里之外,天外魔灵和人妖兽植,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
  对道魔两家,甚至妖族来说,十分难得的神通法术,与他们来说却不过是本能,比如横渡虚空。
  金丹境以下,也只有白莲花童子精通诸天大挪移,其余金丹境高手尽皆不会。
  就算王崇,应扬,欧阳图这些天纵奇才之辈,也都还没能参悟此等妙术。
  横渡虚空,乃是太乙境大能才能参悟的妙法,就如虹化之术乃是阳真境大修的标致。
  尽管到了境界,也未必能够修成,但未有到了境界,那真是非得千万之中出类拔萃,又天赋异禀之辈,才有机缘。
  王崇有修成虹化之术的天赋,却没有横渡虚空的能耐,他虽然能够借助天邪金莲,但终究不算是练成的神通法术。
  只是天外魔灵实在太过得天独厚,天生就精通许多无上神通,反而甚少有人如人族一般参悟天机,越是到了高等境界,实力反而越是差了一些。
  当初在接天关之外,几个魔君联手做局,帮鸷玄突破魔君,就把这群天魔戏耍的宛如婴童。
  落魄书生施展横渡虚空之术,不过三四个时辰,就进入了东土,他就如熟门熟路一般,很快就寻得一处道场,略作通秉,就昂然直入,显然对此处十分熟悉。
  落魄书生到了道场后面,有一座灵堂,摆设凄苦,凌飞呆呆的望着楠木棺材里的美人儿,脸色呆滞。
  落魄书生笑了一声,说道:“凌飞兄!我曾说过,若是你愿意入我之门,便有秘法可救活尊夫人。”
  凌飞呆呆不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落魄书生也不多言,只是盘膝坐下,手握那口破旧长剑,似乎极有耐心,可以等得凌飞恢复本来。
  两人一尸,就这般静静呆了数日,凌飞忽然叫道:“传我秘法!”
  落魄书生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伸手一点棺材中的美人儿额头,低声吟唱,只是谁也听不懂他的语言。
  这美人儿本来宛如沉睡,那是凌飞用魔门秘法,镇住了尸身,但落魄书生施展法力,却让她脸色渐渐红润,甚至睫毛也轻轻眨动。
  落魄书生嘿然一笑,颇有些自得的说道:“你们此界的魔门,只怕天魔轮回,当成渡劫之法,却不知道此法最根本的却是重组魔识。”
  “魔识乃是我们天外魔灵的根本,谁人有成就魔君之望,谁人只能做一头劣魔,便是因为魔识不同,优劣有异!”
  凌飞淡淡说道:“充足了魔识,也就不是那人了!”
  落魄书生诧异道:“我不甚理解,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魔识重组,不过是抛弃了一些无用的记忆,无用的情感,无用的执念,只怕最精粹的一点留下,让魔识能够更为通灵,更加剔透,如何不好?有用的记忆大半留着,怎么就不是原来?”
  凌飞冷笑一声,也不解释。
  落魄书生喝道:“好了!”
  他收回了手指,笑道:“你若是想要替夫人重组魔识,怕是要修行几十年,我就出手越俎代庖了。至于你想要学此秘法,只要跟令夫人交合,便可贯通神识,以两心响印之术,得此秘法传承。”
  落魄书生微微有些得意,问道:“我做的可好?”
  凌飞冷笑一声,默不作声,盯着那个美人儿。
  过不得一会儿,棺材中的美人儿轻抬玉手,抓住了棺材的边侧,轻轻起身,美眸睁开,还略有些迷惘。
  她瞧了凌飞好一会儿,才忽然叫了一声:“无赖!”
  凌飞全身一震,忽然就低下头去,虎目之中,眼泪都落了下来,只是嘴角紧闭,显然心头有重大决断,只是这个决断太过艰难,未免有些凝重。
  复活的美人儿,轻盈一笑,宛如春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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