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那她和唐曜……”
  “你今天屁话是不是有点多?”
  吴恙被刺了口,拉紧嘴巴不吱声了,钟聿喝光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目光幽幽看着有点渗人。
  “钟少!”旁边突然贴过来一软绵绵的东西,就外语系那个娃娃音,“人家一直想认识你呢,加个微信呗。”
  这声音听得吴恙都鸡皮疙瘩乱掉。
  钟聿撸了桌上的手机,娃娃音以为他要加了,赶紧主动奉上二维码,谁料钟聿把手机好好揣兜里。
  “丑!”
  走了!
  女孩杵那一脸懵,问吴恙:“他刚说什么呀?人家没听清。”
  吴恙曲根手指在额头上挠了挠,“他说,你丑!”也走了。
  气得那女孩在原地跺脚撒气,“佳佳,你看这些都什么人嘛!”
  陈佳敏从手机前抬起头,哄了下娃娃音,盯着出口的方向眼神渐暗。
  第040章 冲动
  钟聿在洗手间吐了个干净,扶着池台起身,镜子里一张俊脸苍白,脑子里混混沌沌,唯有后背的痛感在一刀刀割着他的神经。
  医嘱里要求近期不可以饮酒,钟聿也并不是没有自律性的人,可他今晚破戒了。
  洗手间比外面清静,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转身出去,结果步子一抬人就开始晃,不得不扶住墙才站稳。
  其实他平时酒量还行的,今天大概是身上有伤,心里又烦,晚上还没吃饭,空腹饮酒更容易醉。
  步子又晃了下。
  “小心!”
  腰上适时托过来一只手,入眼即是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钟聿怔了怔。
  “你喝多了,我扶你出去!”女孩仰起头,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但待他看清人后刚膨起来的那点心思瞬间又被浇了个干净。
  他推开腰上的手往前走
  女孩又追上来,“你真的喝醉了,我……”
  “滚!”
  陈佳敏僵了下,被留在原地,看着钟聿拿着外套踉踉跄跄地从安全通道走了出去,笑容也随之一点点消失。
  …………
  六七月份的泞州雨水特别多,下午还是大太阳,晚上就下雨了,可下雨归下雨,温度不降,屋里闷得人心发慌。
  客厅空调又坏了,梁桢早早便带豆豆躲进卧室,陪着玩了会,又讲了几个故事,哄睡了再自己爬起来。
  前段时间上课的笔记本莫名其妙不见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梁桢只得找老师要了讲义课件,自己还得重新手抄一遍,不过这倒是小事,无非就是累一点,就当再把知识点梳理一遍。
  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分心得厉害,所以好几天了也才抄了几页纸。
  梁桢打算今天熬夜弄完,但抄到一半电脑突然黑屏了。
  这台笔记本电脑是她去年在咸鱼网上买的二手货,当时只花了九百大洋,可中间断断续续修了几次,前阵子又刚换了个外接光驱。
  又坏了!
  梁桢气得一掌拍下盖板。
  外头有人敲门,她神烦,走出去。
  敲门声渐响。
  “谁?”
  “我,开门!”
  “……”
  梁桢将门打开,还没看清就见一人影跌进来,她顺手接住,满手湿凉,酒气熏天。
  “怎么喝成…唔……”
  字没吐全,人就被一个狠力扣在了门上。
  钟聿如暴风疾雨般压过来,将梁桢的嘴狠狠封住,亲上来的那一刻她脑子是放空的,味觉和嗅觉要比思维快一截,她只尝到他口中腥苦的酒味,衣服上潮冷的雨水。
  直到嘴唇被辗转吮咬,他不得章法似地想要撬开她的唇,她才清醒过来。
  挣扎,捶打,到后来打算用腿踢,无奈钟聿凭借身高优势将梁桢的双腿死死钳住,双手更是被他抬起来摁在头顶。
  梁桢以前试过的,若他打算用蛮劲,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也不喜欢做无谓的挣扎,所以尝试一段后就干脆放弃了。
  钟聿的舌头钻了进去,晚上喝的是龙舌兰,柠檬的酸味混着一丝咸,他像困兽一般不得章法又焦虑难安,可明明此时的姿势是他占上风,连着梁桢的两只手腕都被他紧紧摁在墙上。
  可是最后还是他先败下来,从激.吻到热.吻,再从热.吻到严寒,犹如一捧烈火,躁动难安被烧光之后余下的便是疮痍,但他又不舍得撒手,仿佛好不容易得到一样东西,无论是抢来的,夺来的还是求来的,他都不舍得撒手。
  片刻,一点点,哪怕一瞬间就好了。
  他改而掐住梁桢的下巴,细细啃食她的唇沿和鼻尖。
  呼吸浑浊又粗.重。
  “他已经结婚了…”
  “他是我的姐夫,是钟寿成的女婿,就算他跟我姐再没有感情也不会跟她离婚的,所以你醒醒吧,别白日做梦!”
  “……还是说你就是愿意过见不得光的日子,跟着他当小三,当情妇,躲躲藏藏?可是你能得到什么呢?钱?房子?首饰?”
  “这些我也可以啊…我也有,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的我也可以,所以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钟聿把梁桢的下巴掐得生疼,嘴唇也咬得生疼,充分发挥了一个犬类物种的特质。
  眼底也有光,是那种克制又生猛的光。
  他心里真是藏了很多委屈,很多很多,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还是说你真的没法喜欢我,所以你能接受一个有妇之夫,能接受毫无名分地给人生孩子,你甚至能跟一个无业游民结婚,却唯独不能接受我?嗯?你告诉我呀,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让你这么嫌弃?”
  酒后话真的会变多,人也会变得直白又迟钝,但是他的亲吻一直没有停,一边亲一边碎碎念。
  梁桢的拳头在墙上松了又紧,紧了一松,有那么一瞬她就差点爆发了,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身上已经全部沾了他的气味,有酒,有冷雨,浓烈又绝望。
  他们之间真的是…梁桢觉得这就像一场困战,彼此都不肯投降,是不是非得到弹尽粮绝那一刻才能停止。
  最后还是梁桢推了把。
  他不松。
  她使了更大的劲又推了把。
  “够了,别在我这发酒疯!”
  这一声明显透着不耐和厌烦。
  是啊,吻半天,用强也好,用蛮劲也罢,她不是挣扎也不是回应,而是厌烦。
  钟聿微微支起一点身,脑子里混的,糊的,醉的抑或是清醒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入梁桢的眼,她的眼波平静,如幽谭,呼吸也没乱,而反衬他今晚的焦躁,烦闷甚至冲动,这算什么呢?就像自己生了一场大病,要药,要疯,要死,要求一点安慰或者纾解,可是她一点也不关心。
  好傻是不是?
  “所以?”钟聿突然笑了笑。
  梁桢感觉到被摁在墙上的手腕松了。
  他趔趄着往后退了半步,抬手在自己唇上蹭了蹭,温度还在,热的,湿的,可是她的眼睛是冷的。
  “呵,还真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样!”
  第041章 纵容
  梁桢看着钟聿跌跌撞撞地倒退,转身,消失在楼道口。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出声,更没有追出去。
  其实倒并不是一点不难过,但这世上每天都在上演分离和背弃,她也曾被很多人背弃过,当然,自己也背弃过别人,所以这点难过算不上什么。
  外面持续有风雨声传进来。
  梁桢扶着墙,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水渍,心想,明天大概不会是个好天气。
  果然,那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那两天梁桢没有见过钟聿,也没再联系,她不是刻意避着他,只是觉得到了这一步,不见面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而且她也确实很忙,中间去看了好几套房子,不过都不算满意。
  主要是她的条件太多了,又要交通便利,又要离豆豆的幼儿园近,周边环境还得干净,毕竟三教九流的地方对孩子的成长不利,而基于这些条件之外还得租金便宜。
  太难了点,一时找不到也正常。
  雨季,房市也是淡季,好些销售都呆在店里。
  大家一合计,中午干脆聚餐。
  地点就定在街对面的火锅店,梁桢也去了,因为不需要她掏钱,店里报账,不过桌上谈论的内容也不过都是关于房子的事,最近哪个楼盘卖得好,哪块地段要升值,中间再插几段客户的趣事。
  别看二手中介地位低,但也算社会的窗口,每天都能上演家庭伦理剧。
  什么老板给私生子买房子,正宫知道后跑到门店来撕逼。
  什么几个后辈抢遗产,血贱房管局。
  更离谱的还有人为了避税,儿子和儿媳假离婚,儿媳再跟公公领证,结果弄假成真。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狗血桥段,更何况是关乎房子这种事,一旦与利益和金钱挂钩,没有哪种关系禁得住考验。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都如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轻轻一捅就破了,露出来的全是肮脏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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