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一更
冬去春来的时节里,在这二月三月之间,北方大部还在冰封之中,但从山川之中行走,气候虽然还冷,却已经可以听到巅处积雪消融,滴滴答答的声音渐渐汇聚成溪哗哗的流淌,终日不绝的倾入大河东去。
邓海东就领着三千武将领,于祁山口大营之后的山谷之中,要等些日之后,李希平那路,和薛礼宋明历部差不多时机抵达,他才可出击。
而大营口此时却一片懈怠景象,仿佛年节之内冰天雪地的,管你安西来不来偷袭,对面安西营地怎么想得到,关中北伐草原之后几乎不曾休整,而那江东不平,居然就在年内要来厮杀?
无论天下何等有识之士,既不知道老魏决断,就绝无可能判断出勇烈此举。
说起来这厮血勇搏命,从微末一路崛起至今,每上一层都是尸山血海,这种气概天下又有谁能相抗?他的心胸也绝非那些寻常之辈,乃至豪族子弟能懂,就是当世数的上一二的老魏都自愧弗如,若假以时日,这般分崩局面成了僵持,老魏或可用拖延手段消磨了关中豪情,可惜苍天不予其寿,后续无人。
而那些豪门子弟自幼富贵,不经磨难遇不到险恶,便是聪慧之辈,在这样用刀和血来铺路的年代里,临阵临事就比那新锐志士要少了一些骨子里的很辣,所以每到乱世,总有豪杰出现,打破旧日河山,成就新贵,原因就在此处。
纵观勇烈这几载,从灭杜平杨,卷入玄宗布局得进武校门之后,又遇荣叛雍谋的坎坷,踏了无数人头多少将校的尸身才有了后来的人望,偏偏晓得敬重真好汉,看重真豪杰,使得英雄纷纷来投,势力鼎盛。
再进,夺天下。
一退,却难再如今日。
只可惜,时人无法看破,不晓得关中风光之下的凶险,身在此时,为他敌手避还来不及,比如这安西,在经历两子多嫡之乱后,又被扣了打破帝都覆灭唐廷的罪恶,境内都有着此起彼伏的骚动,薛族再生事故,由此实力早远不如当年。
李伯颜在得李贲临终决断,继承祖宗基业至今,掌管一方后越发觉得心力交瘁,仿佛四镇传承至今就好像一个古旧高屋,外边豪华但内里的墙根却都松动了,有风吹来处处袭人入骨的寒,他哪里还敢惹关中?赶紧休养生息是真。
所以,安西上下无人能料想到这乱世落幕的终章已经被那人挑动。
三月一日,夜。
祁山谷内,披挂上了清一色暗褐色文山的子弟们鱼贯而出,拓拔山随邓海东身后,高举大旗,关上庞德看到谷内火光中,主公拔出雁翎刀对着他,然后狠狠劈下,子弟就向关前而来。
庞德立即出关,所部倾泻而下,脚步声隆隆的,向着前面的安西营去,丝毫没有一些掩饰,这一部自从驻扎于此后,不曾动过刀枪,一直憋屈了多久,往日袍泽来信夸耀,多少人已成气候,他们早就一肚皮的火气。
今日得了脱,还会收手?于是跑动越来越快,咆哮着向着那边黑压压的营地撞去,庞德和乐进典韦许褚,就在最前面,在步兵出动之际,新开的两门洞内骑兵也鱼贯而出,常遇春亲领一支,张辽领另外一支。
合计前军三万整,马军两支一万,步兵贰万,疯狂涌去。
他们向前,后面调来的贰万二线民团接管防备,此刻邓海东犹不曾动真章,只是约束这战马领着子弟随着出关的军团之后,等着前面踏破栅栏鹿角,填平了陷坑,方便驰骋扯碎敌军最后的抵抗。
前面已经传来的厮杀声,安西子安置在这里的,戒备再松,也是一部精兵,从关中出兵到现在,不到一刻已经反应过来,有人慌张,更有人镇压指挥,前部已经接触敌手,开始见血。
可守前营的军校,怎么挡得住许褚典韦临手?一回合就被两条大汉扯了腿砍成三截,连带他的亲卫被慢了半步的庞德乐进红了眼剁成了肉酱,陷阵军虎威步当即跟上,势不可挡的转眼就冲进了敌营,点了大火。
看光明处人影憧憧,并力向前,而后面黑影里还有无数的人头刀光,忽然两侧马蹄声大作,一直养了马力的常遇春张辽发力,从步兵两侧绕去,切割进入,马军射出弩箭之后人人拔刀,一匹匹战马从那人群之内撞去,上面的骑兵劈砍,只杀的前军转眼崩溃一起向着后面中军处而去。
“陷阵营,前进!”尉迟惇大喝道。
为庞德之后第二波的陷阵再不留手,白起带队冲过庞德身边,对他冷笑:“看爷怎么厮杀的。”然后过去,庞德气的恨不得对他背后下手,回顾左右:“两营之间有三里地,主公要驰骋,今日且用血肉荡开路途!”
“正是以死报效主公时,杀。”
许褚典韦人影如风,两人肩膀一撞,从庞德身边冲过,又抢先了,庞德大怒:“走!”那边圈马来回之后,接着间歇整队的张辽看的失笑,远远看到那边常遇春的军马也已经整备差不多了,他低声道:“不能输了回儿。”身边亲卫号角吹动,张辽立即向前继续穿插。
常遇春听到那边马蹄声如雷,分明是在冲锋之后才吹的号角,也在那里骂:“小儿无赖,靠手段争先不是好汉。”立即也冲了出去,两路骑兵一冲,很快追上了许褚典韦的军马,又赶上了尉迟白起的陷阵。
庞德辛苦追着,才和乐进并肩,这就和步兵一起痛骂骑兵,白起指着那边喝道:“张辽儿,还不去撞开!”张辽听的分明,突厥种的声音甚尖锐,他大笑着回应道:“听十哥的!”催促子弟不顾一切,不在乎战马损伤,一部向着已经布阵的敌军正面撞去。
另外一部,则绕着向敌军二线的侧弱处扯动,一旦开口立即切入搅乱对方的布置,今夜马不停蹄!
他如此,那边常遇春也是如此,这万匹战马都是要退役的,今日没有什么舍不得,关中后面早有更多的军马调来,自肯定魏延太史慈北上联军后,又得沈帅处报,甘宁水师已去,邓海东就再不留手,倾家邦之力,赌下了所有。
终于,前面二线大营挡不住着如狼似虎,好手勉强对的上关中的好手又如何?寻常兵卒实在难挡得住马步夹击,那根本无法压制的弩箭连环,将离了兵,不过阵前一支孤力,再强,打的过许褚典韦?打的过张辽常遇春乐进等辈?还有后面不停的大枪乱捅,甚至夹杂了弩箭,有投枪掷来。
说起来这投枪还是从安西那边兴盛的,却在今日成为多少安西好手的噩梦,有此投枪,长程弩箭已经压制了对方,短途又能相当,到了近身处,弯弓搭箭怎么比得上随手扣动弩箭?因此安西难站住脚步,人潮人海里,枪戳来箭射来,几乎每每相遇,上来的一波撑不住半响就被扯成血泥。
此刻,那边祁山口上,火光大盛,一路骑兵向着这里下来,火光下他们黑压压的一片,向前之后渐渐隐入一片黑暗里,可是关中军马已经欢呼雀跃,听着那漫山遍野的勇烈之声。
镇守祁山对营的李伯颜亲信,族弟李振武心凉如水,面前乱糟糟的局面之后,三线才得以巩固,可是对面却是勇烈亲至,看左右,人心惶惶,自从去年他一战灭十五万柔然,军内无不以为他是真英雄。
安西柔然多少血战,多少仇恨,却是关中有豪杰,焚烧胭脂山,至今日他亲至,那定是关中要破安西全境,此乃一统之战不死不休,如今真要和他为敌?李振武按着刀,亲卫等都努力镇静的看着。
关中军马已经在三线之外停下,谁想得到厮杀到现在,破两层营地,凿穿防守至今,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关中为何停下,那是他们在休整,等待勇烈到面前吧?
此刻安西还有三万后路军马据在主营内,外围却漫山遍野流窜的,是倒打旗的,丢盔弃甲的涣散子弟,不停的有报来,前路某校某部失去联系,前路哪位折了当场,到最后已经无需再报,后路也不再派兵。
李振武之决断是对的,可惜,前面关中军一声勇烈,叫的安西士气惶恐。
而后,两军渐渐的安静,陷阵和虎威之间留了一路,看得到那后面有骑兵向前,最终抵达了面前,在欢呼声和举起的刀枪丛林中,那震慑天下的关中君侯挺枪跃马向前,带着三千子弟出现在了安西军马的面前。
相距,不过里许,守营大弩抛起,勉强可及的射程内。
可李振武哪里能乱放?他向前来怒喝道:“君侯夜袭某安西大营,杀戮四镇子弟,此为是何意?”
安西军马都静静的看着他,关中军马也看向了他,邓海东洒然一笑,指着他道:“颇多废话,你是降是战?”
“安西岂有投降之辈!”
“鼠辈为自家功名,明晓得难挡本帅一枪,挟持子弟以为壮胆?若能逃命者告知叛唐李氏上下,今日西征是为天佑,只诛首恶,若敢从逆身死族灭!全军!”
“君侯当真要和安西开战?”李振武大叫。
前面武将领斗气已经催发,虎生双翼于黑暗军阵之前,转眼全军三千子弟笼罩其中,其焰冲霄而起,安西军马上下看的目瞪口呆,李振武急忙转喝斥弩箭准备,口中还在嘶吼最后的不解:“君侯今日….”
“是为勇烈天下!”
邓海东雷霆的一声大喝,战马随即向前窜出,三千子弟神思裹持之下,追随那五行化为真火明台的主将本源,一起催动军马如一人一般,顷刻成锋矢之阵向前滚滚碾来,那气势排山倒海无可阻挡。
其中,三阶武校合计三百余,武尉千数,其余上武兵。
三千军阵为一整体迸发出的压力,不要说正面,就是两侧的关中军马都纷纷变色,庞德等将校不可抑制自己神思的震动,明台激荡,多少人都丢了刀枪,随着他们向前,一阵烈风刮过,陷阵这样的强军也如败草似的凌乱。
尉迟气的大吼:“整列向前!”白起暴躁,更是挥了刀鞘乱打。
他们还在乱着,看到前面那火龙滚滚而去,安西军大弩乱箭射来,却在阵火之外不晓得消融了多少,又被军内好手大枪格挡了多少去,安西子弟脸上已经越来越惊恐。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前面已经有士兵要逃,被执法砍杀,勉强压制阵脚时,那勇烈举起了大枪来,李振武面如土色,凡他周围都不由的满目失神,果然,人人看得到阵火更旺,如浪潮向前拍打而去,最终在那大枪之上汇聚出璀璨的一芒,再狠狠向前刺出,同时听那厮一声断喝:“破!”
风雷滚动,四面八方的火源被吸引的同时,那安西军马手中的火把都向着君火倾斜,烧了前面同袍的背后军阵在乱之际,那枪芒刺出,离阵其实还有数百步,就看着那光似缓实快,如流火一样,从枪头向前,途中居然越来越大。
到了闭目等死的李振武前方,已有战鼓大小……
惊天动地的巨响才传来,而李振武周围连带那大旗已经再无在一丝痕迹在人间,整个区域如被天雷摧残一样,周边多少的安西子弟口鼻流血,可此刻三千骑兵已至,前面精锐的武校们大枪贴地撩起,挑开马前障碍,沿着主公杀出的路,切入了敌军之中。
安西三万大军,在那巨响之后愣住了,直到邓海东跃马入阵,三千的锋矢把中路的精锐扫尽,深入防御营线内已经半里,他们才醒悟过来,醒悟过来的反应却是一哄而散,丢了刀枪就回头狂奔去。
正冲上来的步兵看着这一幕,敌军越来越越,张辽常遇春等在追杀,他们却已经追逐难及,人等却没有什么抱怨,都看着主公那中路一直向前向前,直到天地尽头的雄姿。
庞德看着乐进道:“为武校多年,不曾见到过这样一枪。”
“莫等挡。”
白起也在和尉迟惇叫唤:“七哥杀的性起就不顾兄弟,失心疯的一枪吓死人了,亏了当年和他结义。”尉迟大骂:“突厥种胡言乱语什么?虽是兄弟,在军中是我等主公!”
白起唯唯诺诺不敢回嘴,看到尉迟也露出了茫然在那里低语:“如此是人力可为?”白起终于爆发:“胡儿胡言乱语什么,主公是将星转世。”尉迟气的揪住他要内讧当场,白起却正经了,对他道:“天目山上,炎武告诉过,你以为他在吹嘘?今日信了,不然为何回藏敬他如神,我看七哥藏事情,当年仆固怀恩之事,分明是他干的,还说巧合。”
尉迟点头:“此言有理,刚刚不是军前丢了个霹雳?可怜三万安西精锐,转眼风流云散,这仗还打个甚子,一路去镇帅府好了,不曾见过国战,一夜先平一路的,再一路也不过一枪。”
“老魏那厮是不是晓得?不然这么好心?”白起低声问,尉迟听到这句却赶紧认真了:“闭嘴,此事不可乱说,等主公自己决断。”白起辩解道:“只是让魏延那厮看看他的威风,老魏以后他做主,早些投降免得兄弟们跑的累。”
虽然辩解却也不多口说这些了。
而此战消息,当即随着涣散军马在安西大地上流传,薛礼等正逆水北上,终于从五丈原登陆,昼伏夜行疾驰了大约两日,离天水不远处时,秘密联络家族子弟,却得知这个消息,明历瞠目结舌,薛礼更惊:“李振武算的上骁勇,将手挡不住主公一枪?”
宋明历却懒得管了,那厮什么也要压人一头,包括双飞!对了薛礼道:“如此,安西军还有一路,函谷关处总会得到消息,然后定有变故,好不赶紧救了家族,去随他厮杀去!”于是带了子弟一起,扑向天水,路上,宋明历又和薛礼问:“家里妻子关中妻子,孰大?”
薛礼不能正面回答,只好支吾着示意天冷唇裂,口不能言,然后向前狂窜,宋明历却紧追不舍,逼的薛礼险些拔刀,而边上薛家的子弟终于晓得,羽林鹰狼的嘴脸。
此刻邓海东已经收拢军马,其中安西子约五千余被整合营内,这些安西子都是底层的士兵,最高不过武兵,而那些武尉武校在厮杀时已经没了不少,最终三万的安西军内好手,看到局势不对,兵败如山,早逃亡去。
很多消息就是他们散播开去的,各自归家,哪里还能出来再为李家效忠?
邓海东又令军内传播,一则消息是,安西薛族已经为关中大将薛礼和羽林鹰狼得脱,现在正整顿子弟准备前来,他们从五丈原登陆,不日将前来回师。
二则消息是,函谷关李贲旧部早就不满李伯颜,阴谋陷害旧主,事后又意图化解所部,使得兵将分离,战力锐减。如今范阳将门黄忠迁徙至京兆,接应李希平和玄甲少帅李广的大军,已经开关投靠,不日也将来。
最后一则重磅消息则是江东。
此战三路大军,其中一路有江东军马联合,为江东少公魏延,名将太史慈程普领袖,同玄甲部会于太行虎牢关,而后过官渡,正过函谷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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