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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邓海东已进室内,去看自己女儿了。
躺在那里的平阳,从缓过神的一刻,就一直在看着门帘处,看到邓海东终于进来,这才闭了眼,宋琬言心中暗笑,知道平阳记得上次自己生宗棠时,贼秃闯进来过,这次若是不来,不晓得会失望的什么样子。
室内婴儿啼哭已经渐止,邓海东去看时,忽然孩儿发出一声笑,室内人都惊,邓海东也愣住了,小婴眼还没有睁开,只是闭着微微咧嘴,小手无力的舞动了几下,又发出一声笑,邓海东大喜:“果然是我家女儿,生来就笑,这一生一定幸福安康。”
也不理会别人的恭喜,就伸出手指要去逗弄,宋琬言一把拉住了他:“粗手粗脚的!做父亲的还不给女儿起名?”平阳立即睁开了眼,疲倦的看着邓海东,邓海东侧身坐了平阳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女儿家可以不按辈字来起名,你想起什么名字?”
“随你。”
“小名就叫笑儿吧,大名,大名请杨妃娘娘去起。”
说完赶紧怂恿宋琬言:“刚刚夸杨妃娘娘国色天香,怕是马屁拍的过分了,你去请她…”宋琬言眼睛睁的圆滚滚的看着他:“你夸杨妃娘娘容貌?”气的掐了他一下:“没大没小!不曾见你夸过我。”又去看平阳说:“女孩儿性子随了平阳才好,反正有贼秃在,没人敢欺负她。”
邓海东大怒:“我家女儿才出世,如何就算计许人了,我看哪个敢来提亲,爷定割了他全家!”
忽然领悟,怔怔的去看自己女儿,再看婉言和平阳,想起宋天宋缺,玄宗,原来有了女儿才知道,做父亲的心思,于是更为激动:“就是不行,谁也别想娶了我家女儿!”平阳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啼笑皆非:“孩儿才出世,最少还要十来年才提这种事情,你急的什么嘛。”
“出去出去。”婉言就推他出去自己请杨妃,邓海东郁闷着向外走,杨妃正进来,一头撞他怀里,跌了右帅夫人怀里,惊的脸都白了,柔弱杨妃怎么吃得消这厮一撞?邓海东也傻了,看到杨妃似乎要闭过气去似的,右帅夫人也是长辈,对他就喝斥:“走路也不看着?”
赶紧去摇杨妃,杨妃捂住额头,喘了口气眼才睁开,一眼看到邓海东在面前,就气不打一出来,杏眼生威,那厮魂飞魄散,一日得罪两次,实在全是误会!只能拔脚就走,口中胡乱喊着:“二叔,二叔,我找你有事情。”远远的没了影了。
室内人等看他的惶恐,和杨妃的怒气冲冲,想笑不敢。
只有右帅夫人劝说杨妃,他不是有心的,杨妃跺脚:“他若有心还不撞死人?别想再见到我孙女!”小猫等扑哧一笑,杨妃气的眼前发黑,坐了女儿塌边看到平阳憔悴,更心疼,就满口在骂猢狲作孽云云,搂住女儿就哭了起来。
其实她心中念起了玄宗,虽然龙首山事之后,仿佛恩情早绝,可多少日夜的过往怎么能忘?几年来孤独一人,如今终于平阳也有了后…母女同心,平阳也想起了父皇,默默的流泪下来,两人流泪右帅夫人也为之伤心,于是各哭各的,急的婉言抓狂:“本是好事,为何哭泣?”
才算止住了她们,偏偏笑儿饿了,于是…后宅的闹腾隐隐传到前面,宋缺瞪着邓海东,邓海东无奈:“只撞了一下,哭的这样,还一屋子一起哭。”说着不寒而栗,还打了个冷战,宋缺骂道:“你这厮,出去出去。”于是虎帅自己家的中庭也没地方立足,灰溜溜到前面去。
又坐在宋明远榻边,宋明远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在婉言面前挑拨,于是这厮吃苦头的,心中狂喜而面色平静,关切的问他如何这样?虚情假意却为邓海东察觉,邓海东眼神一转,去讹他:“婉言今儿找你,你说昨夜我没找你!”
“如何有这种事情!”“那去对质,亏了还有二兄一起的!”
“………当时没想的起来。”
“果然是你这厮!”邓海东咆哮,伸出手重重在宋明远扭伤的腿上,又拧了一把,起身就走,榻上宋明远抱着左腿到处翻滚哀号:“贼秃,本城主和你誓不两立,本城主和你誓不两立!”宋天正好来看儿子,没看到邓海东出去,却听到自己儿子在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立即冲了进来,宋明远还在发泄,觉得味道不对,猛回头,赶紧指着伤腿:“刚刚他来打我。”
“打的好!”宋天上去就打,宋泽舍不得了,跪了一边:“老爷,老爷,实在是刚刚海东少爷进来,欺负明远少爷的,老仆目睹啊,老仆目睹!”才算劝住了宋天,宋明远抱着头卷缩了墙角,恨恨的看着父亲,而一路闹的府内三进都鸡飞狗跳的那厮,却已经挺胸凹肚站在了虎堂口。
一脸的风轻云淡,轻轻舞动雁翎,反射了日光,去照耀箭楼上士兵的眼睛,执勤的邓家子被少族公撩拨的头昏眼花,努力遮挡,背后人却不晓得,今日巡尉邓炎武看的勃然大怒:“你这厮在上面乱扭什么?”邓海东听到旺财声音,赶紧收刀入鞘。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上面子弟被冤枉,被喝斥下来罚操,他没有说一句公道话,那子弟也不敢出卖了他,泪汪汪的被旺财乱咬了一顿,周边看到缘由的,许褚赵山河心中甚是不齿大帅,晓得他是在后面吃瘪了,跑到前面来撒野,但惹不起他,只能当没看到一样站着。
只有不知道死活的拓跋山,一路进来,对了邓海东就比划,想想,翻兜,掏出了旺财给他写好的简单的交流短句,于是上前递到邓海东面前,上面写了几个字:来和爷打。邓海东眼中凶光立即…拓跋山看看不对,再看纸条,赶紧白了脸拼命摆手,再换了一张,上面写:爷,来打我吧
这才算是平了邓海东的怒气,邓海东于是起身道:“走,爷今儿满足你!”招呼闲了的护卫,这就到演武场去群殴群殴,消消暑气先。
如此折腾,终于到晚,邓海东悄悄闪回后宅,看到楼台边一圈女儿家坐着,婉言正抱着宗棠在当中和她们闲聊,他厚着脸皮挤过去蹭了几下,又去了房内看平阳已经睡去,便对了婉言使个眼色,他去了婉言房内,不多久婉言把宗棠安排好了,走回了屋内。
进屋就红着脸怨他,人人都知道,遮遮挡挡的反而丢人,如何家里也像偷嘴似的?
邓海东本想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话到嘴边忍住了,上去就拽过了宋琬言,扯她衣衫一副猴急的摸样,逗的婉言吃吃的笑着,轻轻挣扎几下:“刚刚洗澡的呢。”却被邓海东堵住了嘴,在塌上搓揉成了一团,不久喊的销魂。
云雨才收,婉言却不放他:“我还要生个女儿。”
可怜虎帅第二日起来,接到拓跋山的条子,却被拓跋山摔了一个马趴,险些把门牙也磕掉了,拓跋山甚为不解,和邓海东比划,今日旺财在身边,旺财翻译道:“傻山说你下盘无力!”说完贼笑兮兮的,许褚和赵山河等都哄笑起来,邓海东恼怒:“哪里有百战百胜的将军?”撒泼要他们练武。
定了定心神就去找宋缺和法师,调养几日准备去修炼冲武将境。
剑南关中一地是如此安详,可安西处,却是杀气冲天,李伯颜得了剑南允诺支持,哪怕明明知道这是毒药,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和李贲以河东函谷关为界,双方阵营已经对立。
李贲大军为函谷关所阻拦,不得进安西境,粮草又确实不少,军心有些涣散,日夜就在函谷关下叫骂,而李伯颜踞关紧守,只要见父帅一面,口口声声,若是父帅出面,立即开关云云,激的李贲浑身血涌,李继业重伤之后,又是炎热天气,不起已经多时,如何能出来见?
欲辩无言,就是军中人等,因为家乡故土被隔绝,也因此而对他有所怀疑,那李伯颜口口声声的叫唤,仿佛为了大义,李贲愤怒至极:“若不是你不得破剑南,何至于让勇烈偷过澜沧,致使大功不得以全!废物一个,父帅已经病重,为何握关而不开,是谁要叛?”
“既然父帅病重,送到关前,吾是长子,当领袖全军,薛守缺,薛礼将军何在?”
薛守缺看向李贲,他之前留守长安,但函谷难下,李贲不得不调拨薛族精悍来此,因陌刀营都在李伯颜手中,听到城头喊,薛守缺上前:“少公为何如此,我兄临阵重伤,如今正在长安养伤,长安已经缺粮,少公断绝来回路,是欲困杀大帅?”
双方这般口舌已经不晓得多少日,不是李贲不想打,而是函谷关乃是长安门户,易守难攻,当时若高仙芝不叛,安西军也不能轻易过境,李贲推进之后,随即留子弟李密为镇守,谁想到那厮却投了李伯颜?致使如今强兵在手的他,反而落了下风!
求柔然?才背了盟誓,杀了柔然六万子弟的!柔然不来报复是实在无力而已,还去求他?
求剑南?信使早去了,允诺退出澜沧北岸,归还长安等等,但才去了几日还不曾有个回报,而何时才能有个答复?
安西李贲信使已至澜沧赤水关下,沈振川看这一拨三人白衣渡江而来,递交的书信,他也不敢拆,只问详情,三人却不答,要见虎帅才可说,沈振川冷笑,这就派人联络剑南,同时等待北岸消息,就在安西信使动身去剑南不多久,沈振川得知了情况。
当即飞信前往川蜀。
这一日,邓海东正在和明远商议着关中的政务布置,冯百川急匆匆走来,将消息前后告知了邓海东,邓海东去看长安以北,故河东节度部地图,函谷关一带,冯百川根据情报标出详细。
蓝箭头为李贲部,红色为李伯颜部,又有从河东归附的朔方军等指点下,做出的详细沙盘。
邓海东俯视如今安西内乱,一目了然。
“七弟,你的意思呢?”
“人言李贲少年英武,甚得军心,从他灭柔然军一事看,此人算的上豪杰!”邓海东看着冯百川:“而李伯颜我见过,外强中干,处处以下任镇帅自居,虽有名分却无真本事,如今是占了函谷关一地,才得以困了他兄弟,若是厮杀,他不是对手。”
说到这里,邓海东却转身去看挂了堂上的,三分图,看了良久,宋明远冯百川等皆不敢打搅,半响,邓海东转过身来:“薛礼部在李贲处,若李贲败,李伯颜用薛礼或不用薛礼,都是后患,回想明历所说的当日厮杀,薛礼其中暗自帮了我剑南一把,此人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但李贲若得胜,此子踏破柔然的气概,能折英雄之心,能得安西子弟效死!薛礼等却将为他死忠,为我辈对手!”
冯百川眼中闪光,兴奋的看着七弟,这些是他都没想到的,堂上堂下,就连赶来的左帅也静静的看着,就听邓海东一拍案:“所以,李伯颜无能之辈才该扶持,令!”
“在。”
“许褚赵山河领亲卫营动身,将安西子全部拿下,火速送至成都!”“是!”
“我为主将明历为副,赤骑准备,豹骑准备,武校领准备。”“是!”
“急报沈振川部准备渡河,李希平部推进至澜沧,沿途练军,张开声势说反攻长安!”“是!”
“此次。”邓海东微笑着道:“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等待李贲信使一到,立即解去李伯颜处,二兄这就联络他们,要他们在祁山大营外等待交接!”“是!”
宋缺颔首,邓海东看向了他:“此次出行,二叔请坐镇成都就是。”说完一叹:“这般事了,安西再难有些气候,北伐功业未始就已经完成了小半,是天助我等。”
宋天笑道:“安西若去,剑南沿赤水上游而下,一扫江东,天下可定!”堂上人人双眼闪耀,九百年去矣,又得一班凌烟臣子!唯独邓海东摆手:“言之过早,魏延回头之后至今,江东无声无息,越是无声息,动起来越是惊天动地,想必,在借机效仿我剑南政局布置,若是能成,江东比之安西,更是心腹大患,我青州略更要抓紧!”
“是。”
“二叔。”
听到邓海东叫他,宋缺起身,邓海东却走下来按住了他:“二叔,你知道我今日此刻,心中最想的是谁?”
抬头看看周围左右,邓海东指着虎堂上右手:“是右帅!是他渭桥之战,英雄之举,不仅仅是救了二叔和兄弟们走脱,更是为今日埋下伏笔,若是李继业理事,他怎会坐看我部休养生息?大军早就南下,我辈守得住剑南,却难得关中沃土!”
说着他走回头,手指划过江山,口中喃喃的道:“到时候,江东安西得以联络,我方被锁于川蜀山中,那天下,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是右帅用碧血报国,更是在为我辈铺路,成德孤忠,成德孤忠!”猛回头看着堂下:“右帅如此是想我辈能为唐庭复仇,既然如此,有高公右帅在上,本帅一日不曾为唐庭复仇,一日就是天佑孤忠,诸君谨记!”
“是,大帅!”
堂上散去,宋缺走着最后,回头看到坐在高公和右帅之间的虎儿,欣慰的一笑,慢慢的站住了,因为他看到邓海东走来,走来扶住了他,猢狲在说:“本要冲关的,又耽误了,唉,其实是老天妒我太有才吧,咿,二叔啊,你要染发了。”
宋缺点点头:“你二姨也这么说的。”
“白发红颜也是绝配,就怕文人刻薄,日后会说二叔英雄一世,临老却一树梨花压了海棠,还是去染发吧。”邓海东扶着他,嬉皮笑脸的道,宋缺拍拍他的手:“后人修史时,定有成德孤忠,也有勇烈不曾负国!”
“紫袍也不曾负国,天刀难道就负国的?分明要我夸你。”
“猢狲!”
叔侄两相视大笑起来,堂下号令声起,亲卫营旗动,随即向东出城而去,冯百川处快马向西,天空中信鸽飞舞向北,仰望碧空万里,邓海东微微一笑:“来日也定要再屠一次石堡!”
三日后,安西李贲信先送至成都,邓海东扯开看了种种允诺,洒然一笑,丢给冯百川这就发去李伯颜处,冯百川捧着信如获珍宝,口中道:“这等消息丢到军前!定会卷堂大散。”邓海东哈哈一笑,这就出城,领了军马向着白帝而去,行到第二日遇到安西子被缚马背上。
看到他就大叫:“君候,君候!”
邓海东一看,当即一鞭抽去:“还记得酒泉边,和本帅说的话吗?你算什么好汉!”原来信使是当日见他的李延伍,李延伍满口流血,在那里喊冤:“君候,君候,当时我家贲少公因此而不忿,不愿勾结柔然,才被罚为辎重后营,我家贲少公这次杀了柔然寇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灭国诈的叛逆杀了外寇,内讧一场难道还算他大唐的忠良?”
“君候,君候,我家贲少公甚是欣赏君候,愿为友邻,我家少公得势,必定和君候一起去杀进外寇,我家少公自幼就立志.....”
“其实,本帅也甚是欣赏你家贲少公!”
李延伍目瞪口呆,拼命仰头看他,邓海东却冷冷一笑:“那又如何呢?可知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对了许褚道:“既然为他听到心声,那就尽数斩了,人头封去安西鼠辈李伯颜处!”
炸雷似的一声喊,三颗人头落地,石灰掩了木匣装好,当即疾驰西去,而祁山口外,李伯颜亲卫正翘首以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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