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一更
等他走了,冯百川去见了父亲,宋琬言正在亲自为高将军换药,冯百川忙去帮忙问医倌为何不来,高将军笑道:“婉言丫头孝顺,知道老父断臂,就学了包扎手段。”然后咧咧嘴,似乎还疼的厉害,人失一臂也断了一处经脉,尤其对于武者来说,外在内在残缺的打击是巨大的。
宋琬言身在将门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于是入长安以来,就干脆住了义父府上,也好等那厮来娶了自己。
冯百川看父亲和婉言丫头眼眶都还微红,知道定是义妹和父亲说了什么暖心的话,他默默的一笑,帮父亲把绷带扎好,坐下后对了婉言道:“妹子,亏了你照顾父亲。”
“什么话,我当然要照顾父亲。”
高力士呵呵大笑:“还是女儿贴心一些,你有事情就去忙,不要在这里打搅了我们。”宋琬言得意洋洋,冯百川哑然:“实在有些吃味呢。”更惹的高力士笑的喘气:“就知道逗老夫开心,不像那厮。”
宋琬言脸一红:“他又怎么了,我去打他。”
“怕是羊入虎口。”冯百川道,宋琬言大羞这就扑上去扯他:“叫你家公孙收拾你!”高力士靠在那里看着百川儿举手求饶的摸样,他骂道:“如何拿妹子开这种玩笑,公孙才是羊入虎口,何时你也把事情办了?”宋琬言听的大喜,当即窜出去找公孙报信去了,高力士喊都喊不住。
冯百川叹气:“这丫头最近被公孙取笑的急了,总算抓到机会了。”这才道破那丫头热情如火的原因,高力士和他说笑了几句低声问,冯百川点头,把刚刚邓海东的话说了一遍,高力士听了那句其实不想这样,他叹息一声:“虽然见了总要骂他几句,这猢狲其实比老夫现在还累啊,才这般年纪心却已经老了。”
“孩儿只怕他心不坚定。”
“他只是累,若定了什么事情绝不会更改的,来,老夫再和你说说其他。”
于是父子两个在房内商议,那边宋琬言早已经吩咐备车,准备直去冯百川金屋藏娇之处,才到朱雀路忽然看到宫内有香车出来,是平阳的车。虽然两女已在李夫人调解下达成协议,但两只被抢食的小猫还是毛发竖起:“小姐,小姐,看她去哪儿。”
宋琬言喝斥:“不可乱说,外边听了会笑我的。”
因为那平阳貌美性贤,又对她甚是尊重,在李夫人的劝解下她也认命了,贼秃现在好大名声,家里多了公主镇着也好,既然无法避免且以后还要联合对外,所以她现在和平阳相处还不错,而听她这样,两边小猫立即气的翻了白眼,就知道自己,平阳那边好多丫鬟呢,我们怎么办?
这时那边平阳车转弯已经靠了过来,帘掀开,含笑看着她:“妹妹见过长乐公主。”
宋琬言看的出她眼中调侃,当即拿出姐姐的架子回击道:“马上要嫁人了,还乱跑。”平阳大羞:“你也要嫁的!”
周边宫内宫外的护卫顿时倒了一地,两位一起放下了帘子,深呼吸,半响,宋琬言才喊:“你过来一起坐车嘛,有好玩的事情。”平阳于是起身,边上有丫鬟愤怒,低声提醒公主她才是正牌,平阳当即喝斥:“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外边传了会笑的。”
她的丫鬟自然也翻白眼,完了,这次要让对面的两个得意了,果然不多久,过来了两位,都不拿眼角来看她们的……
车继续走着,外边就听到里面两位殿下大呼小叫,然后笑成一团,可怜平阳往日端庄,现在被这魔女带的私下已经越发的疯癫,她们一尖叫,前面马就跳,驾车内卫赶紧的全神贯注,就算他是老手,但自从她们回长安后常出些交通事故。
而护卫人等,看到两位殿下相处如此亲密,又是一般的花容月貌,无不羡某人的艳福。
不久到了冯少公的金屋外,直入门道在院内停下,两个人下车见了公孙…公孙就开始尖叫,俏脸绯红去抢壁上青锋,三人之间打闹一番,看看天早,宋琬言怂恿,于是一起上车这就去安定坊找宋明历即将过门的女人去欺负,于是浩浩荡荡出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修德坊内,进了一群老头。
轻手轻脚的走在林间路上,是最近住在尉迟家别院的猴爷和一群族老,明明知道府邸已归家族,但这里是天子潜邸,必要休整一番,然后等到邓海东大婚之前才会允许进人,可是他们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于是今日悄悄拉了一个尉迟家兵带路,先来看看。
尉迟家兵带领着他们,一直走来,到了府外不远处,那家兵告知了他们,看他们一个个神色激动,叮嘱再三不可过去,只能在这里看着,猴爷他们又不是不懂规矩,都允诺,只是在那里看着,一群老头絮絮叨叨的在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流泪。
那小儿有些耐不住,又不好催促他们走,只能在一边无聊的看着,等了半天,一群老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他鼓起勇气打断了他们,问邓公自己能不能去本家一下…猴爷管他什么事情,还嫌他在这里碍口,点个头又去和老兄弟忙着感动去了。
可尉迟家兵才走了不多久,一行车辆向着这里而来,猴爷他们也不晓得来的什么人,看到了连忙住口不语,但这一群老头就是来看未来的勇烈府的,不说话不看勇烈府他们能干吗?车马过来向前,两边护卫诧异的看看这群老头,有人过来,而车继续前行就停了勇烈府门外。
猴爷他们看的紧闭的朱门大开了,不由自主的眺望,那走来的人越近脸色越难看,看着对面这群老头的摸样肤色,再夏日天热他们又解了衣襟不整,分明一群老农,他喝斥道:“什么人,在此干什么?”
虽然口气不好,但还是留了一些余地的,毕竟能进这一坊的,该是哪里的下人。
可对面却诡异了,那一群老头都面露尴尬只是看着他。
其实不是猴爷不说,猴爷自己今日是偷着来的,总不能自我介绍说来路吧,生怕丢了家族和猢狲的颜面,但心中又有底气,所以诡异的很。
而来人不过一护卫,越是小人物越是有架子,看到一群糟老头这般摸样当即吃定了似的,声音变得更为严厉:“再不说把你们抓起来!”猴爷无奈拱手:“大人,我们在此就是站在等人的。”
“等什么人,什么地方不好站,站了这里?”
二叔公火了:“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呢?”一口乡音,落了马脚,那护卫大怒之际,后面有人喊:“他们是谁。”
猴爷就在拉二叔公:“莫要丢了人。”这厮回头就喊:“不晓得哪里来的,躲了这里半天,说等人。”
“如何站了这里。”
“走走走。”猴爷拱手:“是我们不对。”转头就走吧,那厮上去抓了猴爷肩头,猴爷一让,那厮一个抓空在同僚面前丢了人,更火大,刷的一下拔了刀出来,这下猴爷终于怒了,冷冷的看着他,杀气一闪,那厮反而有些吃不准了。
动静为那边所知,人全走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人喝问:“何事喧哗。”踱步走来看了看这边,他皱起眉头:“你们是哪家的?”
到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了,猴爷听刚刚有人说这位是什么总管,他连忙拱手道:“在下是洪城邓家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听到邓家对面人一愣,随即却冷笑起来:“原来是勇烈门的,这么急就来要接管府邸了?”猴爷不由的愣住了,这位是谁,如何这样有敌意,反而是周围之前警惕的护卫们听了他自我介绍,一起收了刀垂手。
“天子还不曾下正旨呢,急些什么,还是怕本总管坏了府内物件不成?”
一群族老都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个人是什么人物,但说话如此阴损无礼,猴爷听的不对味,他只能耐着性子回道:“只是来看看勇烈故地而已,大人不必多心,这就告退。”心中极度的不快,总觉得触霉头一样,还没进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而那厮一句坏了府内物件也不是好口彩。
只是顾忌着他怕是天子旧人,这就转身,身后却传来一声冷笑,二叔公压抑至今,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一群老头就此起脚也不等尉迟家那小厮了,却听身后没完没了似的,那厮喊道:“你看什么?”
这一出,就连护卫等都觉得过了一些,不晓得总管今天什么邪火,之前惹起事的人知道是勇烈将门上的,还在后悔,等总管又加这一句,对面齐齐的转身,身边同僚则纷纷责怪看来,都恨不得撞墙算了。而那边猴爷已经怒气冲冲的看着他:“这位大人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勇烈一门离此九百年才回,看一眼也犯了王法,要大人这样口里带刺?”
“长安可不是洪城那片地儿,走路小心这些才是,怎么,还要来打本官不成?”说完阴森森的一笑,只挑衅的看着邓世平,邓世平气的浑身发抖,可还是不得不控制着,如今自己家族才回长安,这位又定是天子旧人,不能给海东儿惹什么麻烦,可他这样只惹了对方更笑:“什么玩意。”
二叔公终于耐不住了,咆哮一声,猴爷拉着他死死抱住,对方大笑起来:“算你们聪明。”转头就走,二叔公跳脚大骂:“就算闹到天子面前,也要问个明白,你才是个什么玩意,肥头猪脑的杂碎!”性子一发作口无遮拦就骂,对面人浑身一下僵住了,脸色铁青。
猴爷在喊:“二弟,二弟。”几个族老都对了二叔公大骂:“混账,还不住口。”
“晚了!胆敢辱骂本官,给我拿下!”
要拿的是勇烈门的,又是上官有些无理取闹,这让周边护卫纷纷有些犹豫,面露难色,那厮更怒劈手夺了一刀向前,有护卫赶紧劝道:“大人息怒。”一声滚,一刀劈下,当即就见了血,那厮更向前,猴爷突然一拳打昏了二弟,丢给其他兄弟,他回头看着那人走来,叹了口气:“大人若是要动刀,在下就得罪了。”
对了身后兄弟喝斥:“还不走。”
“上哪儿去,找人出头?”那人面色狠厉,笔直走到邓世平面前,刀架在了邓世平脖子上:“你们窥视王府在先,辱骂本官在后,要走?”又喝斥护卫等,护卫们逼不得已,只能从两边上来围住了他们,邓世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那双眼:“大人给个明白,这般没头没脑的,未免太过奇怪了。”
“还敢狡辩,不是要看王府吗,全押进去,等着他家主去刑部领人。”
邓世平看看那门,站在那里摇头,一字一句神态坚定的道:“勇烈子孙断不会这样进府。”那厮为之不齿:“泥腿子也讲究这些?”
“大人最好留些口德。”
“怎么?”
邓世平终于想定了心思一咬牙,反手一把就夺了刀,扭过那厮的胳膊,一记耳光抽去,再一记耳光抽去,抓了那厮的头发在地上拖着对了左右怒吼:“谁敢动?”老头一发怒威风凛凛,周围护卫本就不敢对了他们来真的,纷纷避让,邓世平听了那厮在喊:“好胆,好胆,定让你们好看。”
“爷是国舅,你们有种就真杀了爷。”
猴爷听的更明白,他长笑一声:“大人隐忍到现在,万般撩拨,直到老夫忍无可忍才说了自家身份,只是偶遇就如此费尽心机,真是难为大人了。”这句话一说,满口是血还在挣扎的那厮,愣住了,猴爷提了刀在手,声音凄楚,按在了他的脖子上,看着那些护卫,对了左右以及身边兄弟道:“我家孩儿血战三千里的忠诚,终于换回骠骑门第……”
周围护卫们都不由的纷纷低头,不敢看这老人悲愤眼神。
“就怪我们一群老儿,耐不住一生渴望,瞒着他来先看一眼骠骑故府,结果惹出这样的大事,居然打了国舅,妄我领袖家族半生,以为自己有脸和祖宗交代,却在此刻坏了门第大事。”
“你晓得就好!”下面那厮在喊。
邓世平冷笑:“死到临头犹然不知?”手里刀转动,割入那厮脖子,那厮瞬间惊恐:“你敢...”
“如何不敢,我家海东儿性烈如虎,被他知晓此事定要杀你,骠骑门第如今没了他不行,没了老夫却可以,今日就在勇烈门前告诉你,还有藏在那些朱门后的人!”邓世平仰天大叫:“你们听着,就算有人阴谋得逞,陷害了我家,便是因此而失了门第机会,只要天下还有不臣,只要我家虎儿犹在,那么我家必定还能回来!”
坊内,一片安静,远近多少门第无声,只有左侧后传来马蹄急促,似有杀气,那边勇烈府内正在忙碌的下人们也都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人已经落泪。
而二叔公等听到大兄这么说,终于看出了不对,不然闹到如今为何连个出来的人也没有,难道是多少门第一起冷眼旁观吗?回想那厮百般挑拨,他们心都凉透了,也明白了大兄的心思,当即随了大兄一起喊道:“总有一日,我家还能回来!”
对面护卫还不明白吗?急的纷纷在喊:“邓公等,万万不可啊,邓公息怒…”地上那厮已经战栗的不行。
可就在此刻,马蹄声更近有人在高喊:“邓公,邓公!”正要下刀的邓世平听的熟悉,不由抬头,两匹马冲来,鼻息狂喷,被马上两位女子勒的长嘶不停,原来是平阳长乐两人,不等马听这就跃身下马走来,平阳争先走到邓世平面前,周围护卫等看到她们来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轰然跪下:“见过平阳,长乐殿下。”
但她们谁也不理会,平阳在前伸出皓腕,邓世平为她神采所摄,居然被她拿过了刀,就在地上那厮得了脱还没来得及说话时!
平阳突然的一刀刺去透了胸口而过,厉声道:“鼠辈敢辱勇烈族公,可晓得这是平阳夫家!”狠狠再一拉弃了刀在地,和宋琬言一起,对了邓世平就缓缓跪下:“孙媳长乐,平阳拜见族公。”
随即拍手而起:“提了这厮头颅去大明宫!”
周围护卫等看的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她们这样,无不匍匐在地,邓世平慌了:“你们,你们两个不可。”平阳抬头:“若是厮杀时做就做了,还要做到底,族公,平阳说的可对?”
如花似玉的脸上,青丝还有些凌乱,但眼神坦诚而坚定,猴爷看着她,再看婉言丫头,一对玉人两份真心,已要以死报家族的他热泪夺眶而出:“你们两个啊,你们!”
两女嫣然一笑,喝斥那群侍卫:“还不下手?”之前惹事的护卫忽然爬了起来,上前动手扯过那厮头颅包着,然后对了邓世平磕头:“小人其实一向敬仰勇烈将军,转战三千里可敌十万兵的盖世武功,前些日子还曾求门路要留用勇烈府上,哪知有眼无珠,当面不识,还冒犯了邓公等,若不是小人多口.........”
说完一刀刺了腿上,来个通透,再拔出:“暂留一命,只是为邓公于君王面前还个清白,今生已无望,唯愿二十年后能追随勇烈将军马后,邓公保重。”
“我等也愿同去!”
宋琬言猛抬头,对了那些深宅大院喊道:“是谁救的关中,是谁救的君王,那时你们又在哪里?现在看到了吧,只有忠臣良将才为世所敬仰,我们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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