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风暴来临
第二天的戏全部安排在下午和晚上，盛柏丽难得能睡个自然醒的懒觉，等她醒来，泛白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耀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翻个身将手机和脑袋一并缩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沉寂了快一年多的《八王之乱》剧组群里跟炸了一样在讨论电影资源泄漏的事情。
《八王之乱》上映第一天资源就网上满天飞，本来就不是什么爆款，电影资源流出对票房更是致命的打击。
这部片子被压了这么久才上映，无非是瞧准了盛柏丽现在的知名度想借缕东风，无论是片方还是导演都不约而同地把盛柏丽的颠覆性演出当作《八王之乱》的最大卖点，虽然贾南风只是个戏份不太多的反派角色，但由于是男人戏而被炒成了女主角，《八王之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外界认定为是她主抗票房的作品。
还没等她理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手机便不停地震动，提示她有新消息。
她退出群组界面，发现不停有亲朋好友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她二丈摸不着头脑，直到她弟弟盛松青打了电话过来：“姐姐，你可算接电话了，爸爸妈妈都快急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吗？”那边盛松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姐姐，你那部电影怎么拍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个的戏，街坊邻居都在讨论，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脸皮薄，直接气晕了……”
“什么？气晕了？！妈妈现在还好吗？”
“我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听爸爸说已经醒了，但妈妈好像一直在念叨你。”
“念叨我什么？”
“念叨你……说、说你……不知羞耻。”
盛松青嚅嗫道，但显然也有些责怪盛柏丽的意思。
从亲人口中说出的一句“不知羞耻”，如同对她当头浇下一大盆冷水，让她身子凉了半截，心也凉了个透。
“妈妈说的吗？”
“嗯。”盛松青道，“姐姐，我知道你在外面拍戏工作很辛苦，但娱乐圈那么乱，我不想你……不想你为了钱……”
“你懂个屁。”盛柏丽抑制住自己失望导致的愤怒，压低声音暗骂了一句，不等盛松青回答就摁掉了电话，生怕自己因失去理智而用言语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弟弟。
为了钱吗？
是，为了钱。
但她扪心自问，她从未因钱而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
她紧握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之色，等她平复了心情后，她才重新打开手机上网，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的妈妈和弟弟纷纷指责她“不知羞耻”。
她只是简单地在搜索引擎里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就明白了一切。
与《八王之乱》一起泄漏出来的是她那四五场激／情戏的片段和花絮，而且已经被剪成了大合集，在网上疯狂传播。
那些荒／淫的、放／荡的动作、声音和表情，堂而皇之的在网络上肆意流传着，明明正片里的激／情戏剪得那么唯美动人，可却因为和花絮剪在了一块儿而变得萎靡荒诞，花絮清晰度不够，更是让原本有着病态美感的画面变得和不入流的三／级／片没什么两样。
这次电影资源泄漏事件，很明显就是针对她的一次诛心之举。
她迅速爬下床洗漱，冷水让她还混沌着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等等，真的只是想要搞垮她吗？
她撑着洗手台的边缘，看着镜子里眼底微微发青的自己，电光石火间联想到了以前周蕾带她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
难道？
她踩着拖鞋就往黎城房间跑，当看到开门的阿娴，和里面或坐或站的助理们时，她那颗悬起来的心才渐渐放了下去。
还好，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黎城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那些生活助理们也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对策，盛柏丽一进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留黎城在说：“现在！立刻！联合片方一起要求那些互联网平台把侵权资源和视频删除！及时止损，尤其是那几个有投资的平台，立刻联系！”
黎城看到她进来了，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便挂了电话：“柏丽，你知道了？”
盛柏丽随意挑了个空位便席地而坐，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道：“事情闹这么大，能不知道吗？”
“工作室的大家都在想办法止损，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盛柏丽沉默片刻，只问了一句话：“是谁？”
黎城沉声道：“不知道。”
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这一次的风波是早已精心策划好的，电影刚刚上映不到一天，同期资源就流出，并且有已经剪好的完整版视频在网上疯传，目的昭然若揭，如果不是她自黑炒作，那一定是有人要搞／她。
“花絮和电影资源都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拿到，是老板你的老东家光影吗？”助理小唐大胆猜测。
盛柏丽略微思索片刻便道：“应该不是，光影是《八王之乱》第二投资方，他们这么做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以前油漆门、打话筒那种小打小闹，在这个社会里女孩子的清誉和名声依然很重要，一个有情／色／丑／闻或者镜头的女明星下场都不会太好，而且那些丑陋的片段会成为所有人背后嘲笑她的一生污点，不用黎城说她也知道。
八年前，中国就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横空出现了一部被奥斯卡提名的历史电影，只因男女主角大量露／骨片段，而在国内禁播，女主角被封杀了六年，直到她在韩国演了一部文艺片才杀回国内演艺圈，晋升一线大花，但她刚红没多久就宣布结婚息影，让人十分惋惜。
而那位同样有露骨片段的男主角，却拿遍电影三金，冲击国际，在圈内地位无可撼动，就连尤梓翊在他面前都要喊一声前辈。
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她现在面临的，就是她触碰到了世道加铸在女性身上最沉重的枷锁，而带来的失业危机。
就连以前她被污蔑为尤梓翊的情／妇，都没这个新闻可怕。
怎么办？
她的喉咙滚动了两下，最终没有把她心底最无助的话说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电影虽然只上映了一天，但其实网络上口碑还算可以，尤其是一些历史爱好者都说这部电影尊重史实，只不过网上对小柏‘那个’视频的传播盖过了对电影本身评价的声音。”阿娴刷着网上的影评，一本正经地道。
“口碑吗？”黎城还未来得及思索，又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眼是陌生号码便摁掉了，飞快道，“柏丽，你现在安心拍戏，我会联系公关公司还有ek那边的宣发一起讨论解决方法，放心，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先回房间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上网不要多想。”
说完他指挥着阿娴和小唐把盛柏丽送回房间，自己立刻订了回帝都的飞机票。
盛柏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有条不紊地护肤梳头，阿娴性子静不说话很正常，但小唐那样活泼的性格却也缩在阿娴身边不说话，整个房间的气氛十分压抑。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盛柏丽还敷着面膜，她看了一眼手机，是《八王之乱》一个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副导演。
“陈导，怎么了？”
“小盛，你知道现在网上的那些事了没？”
“我知道。”
“我跟你讲啊，你现在麻烦了，片方、导演、制片还有那几个大头的金主刚才开了一个紧急视频会议，他们把这次的事情定性为是你恶意炒作！他们甚至想在电影结束后发动电影协会联名将你封杀！”
“……”本来一直都在控制自己脾气的盛柏丽一没忍住，用力将手机砸在墙上，手机掉落在地，碎成了三瓣。
这一举动，彻底把房间里的两名助理吓得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