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王妃私自出府（七）
此刻骆柔面对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屏风上，唐善清更衣的曼妙身姿。他却感到喉咙干涩，脚步不能移动，目光无法回收。
唐善清虽也姿色不凡，但却长得一副娃娃脸，丝毫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神色撩人。而偏偏是她那股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小天真，和她那不自知的小女人之美。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撩人的小猫，越不让人靠近，就越吸引人想伸手靠近。
此刻，骆柔就是那个想靠近却不能，也不敢靠近的人。
唐善清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生气哭泣时的样子，都触动着他，让他有想靠得更近，更了解她的冲动。
骆柔用力呼吸去稳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频繁得吞咽口水，才不至于干涩到难受。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去压制住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
半晌，唐善清抱着被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她看了看骆柔奇怪的样子，走到床边，将被子放到床上。
一时无语。
想起早先的一幕，唐善清咬了咬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骆柔的气息。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气氛安静得有点尴尬。
冷静下来的骆柔，看了看唐善清，只见她穿着一袭粉色襦裙。来府上的这些日子，她似乎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清瘦了一些，刚见时的浅麦色皮肤，也苍白了些。
看着唐善清略显苍白的脸，血色欠缺，骆柔忽然觉得心里对她有点愧疚。
一开始，他只想到自己对于这桩婚事的牺牲和不满。却没想到，她也只是那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这婚事对她而言，同样是牺牲。
看来真的是他忽略了。想到这，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
唐善清躲开了他手，眼神看着别处，说：“那个，你不饿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吃早饭啊？”
骆柔的手停在半空，然后很快收了回来，语气平静得说：“马上就能吃。”说着，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候在门外的染竹和云芽说：“送进来。”
他走回来，在房间的桌子旁边坐下来，闲闲地打量着屋里，突然问道：“听说昨天萧美人来过悠然阁，你有没有怎么样？”
悠然阁早些时候是一些嬷嬷和丫鬟的住处，因为位置偏远，便很早就闲置了出来。
屋里的空间不大，陈设不多，有些纸窗已经破烂不堪，阳光透过那些小小的洞口，斑驳得落在屋内。年久失修的屋顶，也隐隐透着光点，遇上雨天，就会呈现出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的景色。
染竹和云芽将准备好的早膳送了进来，一一摆上桌，退了出去，轻轻地将门重新关上。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想起昨天她扇了萧美人几个大巴嘴子，她摸不清骆柔现在问的是什么个意思，道：“我...我挺好的啊。”
听她这么说，想起萧美人红肿的脸，骆柔点了点头：“嗯，没事就好。”
趁上菜的空隙，唐善清注意到云芽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不少，心里稍微宽了点。但她想起昨晚被萧美人打翻在地的晚饭，她在想云芽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还饿着肚子？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早点，唐善清说：“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说着，她走过去，在离骆柔的对面坐下，试探性地问：“能不能拿些出去，让染竹和云芽也吃点？”
“可以。”
没想到骆柔答应得这么爽快，唐善清高兴地反问道：“你说真的？”
“本王说的话，难道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信吗？”
是他的错，从开始到现在，他对她说的话，几乎就没有一件是守了信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云芽和我一样，昨晚都没吃晚饭，所以我担心她一直饿着肚子在外面候着。没想到你答应地这么快。”
说着，唐善清在心里补上一句：谁让你平时总是戏弄我。
骆柔顿了下：“昨晚，为何不吃饭？”
“你有所不知，昨天萧美人过来这里一闹，我人是没事，但可怜云芽挨了不少嘴巴子，连晚饭都被她打翻在地。”
说起这个，她到现在都还牙痒痒，当时真应该多还她几巴掌。
“所以，你也打了她出气？”
这话问的，她没法接。难道她要说，对啊，她打云芽，所以我打她。又或者，不是啊，因为你们让我受气太多，我是为了出气才动手打的她。
这话她当然不能说，如今萧美人这样闹，也不见骆柔责怪半句，一看就是宠到心底去了。
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她欺人太甚，我唐善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哎！希望她将来不会死得太难看。
半晌。
骆柔看着唐善清，试探着问道：“你...真的很想回清灵山吗？是因为本王，还是因为...你师傅？”
没想到骆柔会突然说起这个。这个问题有点难，唐善清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想了起来。
确实，一开始她很不想下山，对于这桩指婚也是打从心底里抗拒。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在师傅的身边生活，另一半原因是她对于尚书府没有半点感情。所以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开清灵山，离开师傅，回到尚书府，甚至是嫁人。
嫁入王府以来，她所遭受的待遇和忍受的委屈，也曾让她恨不得不顾一切离开这里。但理智和压在她身上的几百条性命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
而现在，看着骆柔迫切的眼神，她说不出自己想离开的想法。也好像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抗拒着她脑海里出现的这个念头。
唐善清支吾不能答：“我......”
她想回清灵山，她怀念在清灵山上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也想再见一面那个成就了现在的她的师傅。
所以，她是因为什么想回清灵山呢？是因为想逃离眼前这悲凉的生活？还是想逃离眼前这无数遍食言的霸道的男人？还是因为她太想念师傅？
“你难道丝毫不想留在王府生活吗？”
见唐善清一脸为难的样子，骆柔想：你有没有过一丝丝，因为本王而留在本王的府上？
从第一次见面，骆柔似乎就对她产生某些不一样的情愫，那夜见到云深，他似乎有点确定自己对她的情愫是什么。
这个问题还是太难，唐善清更加无从回答。她僵坐在那里，咬着嘴唇，愁眉苦脸。
骆柔看看了周围的一切，心想，也对。这种生活，任谁也无法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