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奏曲舞剑
骆吉文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心里叹气。
“离歌今夜真美”
顾樾睿看着不远处敬酒的唐清柔，喃喃自语，却被李三一把捂住了嘴。
“她如今是萧冉，再多嘴小心我揍你”
“口误，口误，是萧将军，萧将军”
顾樾睿再去看一旁的花夜香，见他杯子酒已空尚不自知，只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不远处，不知在想写什么。
顾樾睿顺着自家哥哥的目光寻了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家哥哥失神的身影，他狐疑的将花夜香看了半晌，突然惊讶的长大的嘴巴。
他哥哥不接受林小姐，原是对堂上女将军有意吗，这个发现着实让顾樾睿吃惊。
他转头去看李三，欲将自己的发现的说与他听，却见他也目光温和的看着不远处的紫色身影，嘴角一抹自豪又复杂的笑意。
“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不过也用不着这样看吧”顾樾睿拿胳膊去撞李三。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
李三笑而不语，眼里却闪过一丝尴尬。
又敬了几位京中高官之后，晚宴也算是正式开始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唐清柔不知暗自接收了不少猜测的目光。
“今夜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顾将军海涵”唐清柔来到花夜香的桌前，笑着举杯，嫣然一幅好兄弟般的调笑。
顾樾睿瞧见他家哥哥眸中的光暗下去了几分。
感情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顾樾睿心下叹息。
“若是真的招待不周，另寻他日痛饮一番可好”他收起了眼里的情绪，笑着答话，又是那个刚毅的顾将军。
“好”她答得干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具是消散旷达。
晚宴进行了一般并未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只瞧见李三那桌围着好些年轻的公子。
唐清柔猜他们都是去验证李三的身份的。
而还有好些个公子上前与唐清柔搭话，却被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已经身上自带的凌厉的气势吓得没说上几句话便赶忙退了回去。
权贵之家宴饮最不能少的便是助兴节目了，是以最后一个环节便是节目助兴。
自然有管家请的京中最有名的戏剧班子，可偏偏就有要找事的。
北宫煜竟然要求唐清柔在现场为大家表演一个助兴节目，他一出口，那些太子党的大臣们随即附和。
“不知殿下想看臣表演何节目”
“去年破阵园里前尚书之女李离歌一曲破阵曲名动京城，想必也在军中流传甚广，萧将军想必也会弹上一曲吧，今日恰好顾将军也在场，不若就由萧将军弹曲，顾将军舞剑如何，去年那二人一人弹琴，一人舞剑，那夜的表演可谓是艳惊四座，今夜就由二位来重现当夜的精彩，萧将军以为如何”
北宫煜笑着，唐清柔却看见了他眼底的嘲讽。
她只要敢弹，势必会有人将她认出来。
而花夜香，北宫煜根本连他的决定问都未问。
若是不答应，明日京中便会传出萧将军自视甚高与当朝太子不和的传闻。若是弹了，那她堂堂将军又与伶人有何差别。
一旁骆吉文冷冷的盯着北宫煜，脸色已经是风雨欲来。
唐清柔的沉默让现场的气氛微妙了起来，大家都在等着，等着新晋的少女将军要如何答复太子。
哪有将军弹琴为大家助兴的道理，太子明显的就是在刁难侮辱场上的少女。
“不瞒殿下，臣并不会弹琴，臣这双手只在战场上剐过敌人的头颅”
唐清柔笑的神色泰然，并不理会北宫煜乍然冷下去的目光。
“噢，不会弹琴，那萧将军为大家舞一曲如何，将军今夜如此惊艳，想必舞姿必定十分曼妙动人”
北宫煜继续发难，唐清柔刚想开口，场上却响起了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
花夜香走到了场上，走到了太子前面。
“听闻萧将军的剑舞的不错，不若我来奏曲，萧将军就来舞剑如何”
舞剑与跳舞概念是不同的，跳舞为取悦，舞剑则为风雅。
花夜香话是对唐清柔说的，目光却对的是北宫煜，如此这般北宫煜若在刁难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萧将军以为如何”北宫煜笑着，话是对唐清柔说的，却偏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骆吉文。
“那就有劳顾将军了”
唐清柔不再拒绝，朝花夜香拱手。
“哥哥这是英雄救美去了”
顾樾睿看着场上长身挺立的花夜香，眼中很是钦佩，再去看几桌之隔的林小姐，只低头吃着桌上的茶果，并未去看场上。
顾樾睿忽然感受到了一束犀利的目光，他四下寻找，终于在右上方对上了骆吉文犀利又不悦的目光，吓得顾樾睿一个激灵，忙低下了头。
哪里是助兴，分明是要命，可站在唐清柔身旁的花夜香却依旧一派泰然，似是全然未感知到她剑底越来越凌厉的气势。
就在那气势到达高潮，众人觉得那剑尖不饮血不为快，临近的几位大臣准备赶紧寻个理由退让了，以免误伤自己的时候。
花夜香的萧声忽然沉寂了下去，若大势过后的平静，唐清柔剑上的凌厉也戛然而止，如战争过后的平和。
原来所谓的凌厉煞气不过是表演所需，场上的人惊叹与唐清柔与花夜香配合的天衣无缝的表演，纷纷赞叹。
再观场上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二人皆人中龙凤不似俗人，于是那些悄言悄语的带着些赞叹的暧昧之词便由不明所以的人口中说了出来。
无非是说二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骆吉文的脸黑的彻底，轻哼了一声。
远处的人不闻，坐在他临近的官员们却清楚的听见了豫王殿下那声极其不悦的哼声，以为是堂上人觉得自己太过聒噪所以不悦，于是乎忙住了嘴。
一曲毕，花夜香收了萧，唐清柔收了剑，刚好一轮饮过，丫鬟上来为宾客添茶倒酒。
“今夜萧将军与顾将军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大家以为如何”
北宫煜从座上站了起来，朝众人举杯，眼神淡淡的瞥过坐下角落里的白衣身影。
堂下起了一片附和之声，众人端起了酒杯。
人群中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一并传出了酒杯落地碎裂的声音，清脆又惊心。
众人忙去寻找声源，一看之下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唐清柔的剑正直愣愣的插在一人的桌子上，而那位客人手中的酒杯亦碎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