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复仇者006（下）

  夜色下的哥谭，已经因为超级罪犯小丑的肆虐乱成了一锅粥，整个城市就像是被煮沸的水一样，烽烟四起，劫掠成灾，城市里所有的警察都在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但情况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在无人关注的烂尾楼顶部，梅林正站在那里，眺望着这座混乱的城市，他厌恶这样的混乱，眼前的景象让他非常非常不满。
  哥谭，东海岸人称犯罪之都的地方，这鬼地方有3%的人从事犯罪活动，而这座城市的超级罪犯的数量也冠绝整个世界。
  哥谭这座城市的问题真的很复杂，绝对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我以为我已经拒绝过你了，梅林。”
  在梅林身后，布鲁斯为昏迷的小丑带上手铐，他的伤口刚刚在治愈咒的作用下愈合，行走还有些艰难，他对梅林说：
  “我不会加入你那个超级马戏团的，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你的事情？”
  梅林撇了撇嘴，他说：
  “你指得是，你带着你的亲生儿子，在你的城市里乔装打扮，穿上披风，和那些心狠手辣的超级罪犯们玩过家家吗？”
  “.....”
  布鲁斯没有回答，之前两个人的几次见面，都因为这个问题不欢而散，他今晚经过一场恶斗，也没有心情，没有精力和梅林吵架。
  他只想让这难熬的一晚赶紧过去。
  “你把哥谭视为自己的故乡，自己的战场，你要站出来为哥谭而战...但你却拒绝其他超级英雄的帮忙，任何外来的英雄都会被你赶走，你觉得你自己能搞定这个烂摊子吗？”
  梅林又问到。
  布鲁斯还是不回答。
  “我知道，你把那些想来帮忙的人都视为麻烦，你不想让他们卷入哥谭糟糕的事情里，你不想在和超级犯罪们斗智斗勇的时候，还要当保姆。”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我的朋友，你也看到了，哥谭的情况已经坏到极限了。”
  “你有自己的规则，有自己的行事底线，你不杀人，很克制，害怕自己陷入暴力的深渊中。”
  梅林回过头，对布鲁斯说：
  “也许我该帮帮你，也许我该策划一次行动，将神盾局的猎魔特工们进驻到这座城市，动用我手头一切资源对这座城市进行整肃，也许我需要3个月，我觉得3个月足够了，你说呢？”
  “我不怀疑。”
  布鲁斯回答说：
  “你有能力把他们全部扫清，S.D.O.L.D.调动起的力量不是这些超级罪犯能对抗的，但，哥谭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这些超级罪犯，他们只是表象，这座城市的顽疾在于更深处的地方...”
  “我知道，吏治败坏，腐败丛生，夸张的贫富差距，一次又一次的经济衰败，极高的失业率等等，这些因素会不断让原本安分的人们为了生活铤而走险。”
  “回应过黑暗的诱惑并且得到足够的回报之后，他们就很难再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了。”
  梅林叹了口气，他看着脚下的小丑，他说：
  “这就是秩序崩坏的结果，哥谭已经陷入混乱了，秩序不存的地方，就会诞生这样可怕的人。你们那个阿卡姆疯人院明显关不住他，我要把他带回孤岛监狱去，或者，也许我在这里就杀了他。”
  梅林感觉到了布鲁斯面具下变化的表情，他耸了耸肩，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说：
  “当然是开玩笑的，我可是个公职人员。”
  “但，我今晚必须得到一个回答，布鲁斯。”
  渡鸦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应该知道，布鲁斯，过去几年，我一直在试图保护你，我将你视为超级英雄的标杆，我鼓励那些新入行的英雄们向你学习，学习你的坚韧，学习你的理智，学习你的战术，学习你的低调，但你不能一直这么不配合我。”
  梅林说：
  “人们对于超级英雄的态度在变化，在纽约，在其他地方，一个接一个的民间组织在建立，为超级英雄们立下一些规则，就我所知，天眼会也同样在推动这件事。”
  “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也许很快，我给你看过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就会得到官方的认可。”
  “这是好事，我相信你能理解，而以哥谭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城市也急需这么一个组织，来把那些孤军奋战的，想做好事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团结在一起。”
  “但这需要你的支持，或者说，许可，毕竟我要让一群外来者进入你的‘猎场’，这也许会让你不开心。”
  梅林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他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
  “你是哥谭的标志，甚至已经快成为了哥谭的代名词，你在黑暗中打击犯罪，保护无辜者，这座城市里很多人讨厌你，但更多的人视你为真正的英雄，他们也是你坚持下去的信心之源...”
  “布鲁斯，别这么倔强了，你一个人搞不定哥谭这烂泥坑，你需要帮助。”
  “就当是帮我个忙，好吗？”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梅林，他说：
  “哥谭的情况很复杂，这里不是纽约，也不是其他地方，你们玩的那一套把戏在这里不起作用，这里是一片罪恶之地，就算是这里诞生的恶棍，也要比其他地方更凶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梅林说：
  “我不需要你加入哥谭的英雄协会，我只需要你不干扰它的运作，剩下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越是黑暗的地方，人们越需要信心，像哥谭这样的鬼地方，一个蝙蝠侠是不够的，因为你总有极限，布鲁斯。”
  “你哪怕每晚不睡觉，一晚上打击20次犯罪又怎么样呢？”
  “这城市很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当然，如果英雄协会在这里的拓展失败了，那么我会采取更有力的措施，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2500名全副武装的猎魔特工，外加一些强力英雄，秋风扫落叶，把那些顽疾一扫而空。”
  梅林伸手拦住布鲁斯的肩膀，就像是当年两人在斯塔克工业的货船上那样，他说：
  “再说了，你也需要休息啊，布鲁斯，你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你和戴米安多久没有出去旅行过了？你和塔利亚多久没有...好吧，我的意思是，你该给自己放个假。”
  “把这麻烦丢给其他人去处理吧，世界毕竟不是围着你转的。”
  “我觉得你今晚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个。”
  布鲁斯说：
  “你刚才说，你必须要一个答案...”
  “是啊。”
  梅林后退一步，他对布鲁斯说：
  “回到刚才那问题，布鲁斯，关于加入复仇者，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拒绝。”
  布鲁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你们那个主意坏透了，你们联合起来可以拯救世界，我毫不怀疑，因为我知道你有多强大，一群和你一样的人聚在一起，我只是想一想都会全身发抖。”
  “一群全世界最强大的超级英雄组成的团体听起来厉害，但如果你们失控了呢？如果你们之间爆发内战了呢？谁来阻止你们？谁又能阻止你们？”
  “我偶尔也会考虑这个问题，你知道，我是个特工。”
  梅林并不因为布鲁斯的质问而生气，他说：
  “我习惯于对任何情况都做好准备，所以，这就是我在被拒绝很多次之后，还要来招募你的原因。”
  “你和我一样，总是会提前做好预案，一个团队里需要这样的人，我们需要一个时时刻刻都保持理智的人，我们需要一个任何时候都能拿出办法的人。”
  “我们需要你，布鲁斯。”
  “这份工作你也可以做！”
  布鲁斯反驳到：
  “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你也在做方案，我和你在那个团队里的定位是重合的，这是浪费资源，更何况，我并不觉得以我的能力，够得上复仇者的范畴。梅林，我只是个顽固的普通人...我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但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呢？”
  梅林突然说：
  “如果有一天...我不存在了呢？到那个时候，你就是这个强大而又危险的团队的最后保障，在其他人即将做坏事的时候，你可以代替我阻止他们。”
  “你说的没错，布鲁斯，我一直在思考如果复仇者失控该怎么办，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最终方案。”
  “你，你就是我的最终方案。”
  “你...”
  布鲁斯惊讶的看着梅林，后者轻声说：
  “你知道我的故事，布鲁斯，没有人知道的比你更清楚...但你也不知道全部，我不能告诉你，但未来，未来谁又说得清楚呢？”
  梅林叹了口气，在这个寒冷的夜色中，在烂尾楼之间来回吹动的风中，他对自己最好的朋友说：
  “布鲁斯，我一直在保护你，虽然你可能不领情，但如果你想要继续你这份需要理想支撑的工作，一直顽固的不愿意和维持秩序的官方合作，总有一天，在其他超级英雄都合法化之后，他们就会派那些英雄来对付你...”
  “因为那时候，你就是秩序中的危险因素。”
  “他们甚至会派我来对付你，布鲁斯...到那时候，我也许不会拒绝。因为一个秩序与自由平衡的世界，那是我一直在维持的信念。”
  梅林很坦然的，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有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我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布鲁斯...所以，别再顽固下去了，就当是帮我个忙，看在我的面子上，加入复仇者，好吗？”
  布鲁斯沉默了。
  整个烂尾楼里一片沉默，几秒钟之后，一个浮夸尖锐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刚才昏迷的小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他用一个古怪的姿势盘坐在地上，他尖叫到：
  “别答应他！蝙蝠侠...他只是在用花言巧语把你拉入那个该死的，苍白的，腐朽的体系里，他在把你从一个真正闪耀的宝物，变成一块毫无意义的石头！”
  “见鬼！别答应他...你和我都是混乱中诞生的怪物，两个怪物才应该是最好的朋友，让你那全身散发着秩序的‘恶臭味’的混蛋朋友赶紧滚吧！”
  小丑恶狠狠的盯着梅林，他说：
  “他和那些伪善者没什么区别，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嗅到谎言的味道。”
  “他只是更狡猾，用一层秩序的伪装在保护自己，我能嗅到...嗅到他身上那属于阴谋的味道，他在策划一些事情，一些危险的事情。”
  “哈，秩序的保护者，听他说话让我快犯恶心了，谁给我拿点胃酸片来！”
  梅林盯着小丑，他迈开脚步，走到小丑身边，他蹲下身，看着这个嘴角两侧有疤的，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把自己的脸涂得乱七八糟的家伙。
  在伊卡洛斯的镜片上，关于小丑的脸部建模还原出的原本的脸颊在神盾局的数据库中不断的检索对比着眼前这张脸，片刻之后，梅林突然说：
  “亚瑟...这些年，你疯的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谁？”
  小丑那张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他歪着脑袋，看着梅林，他说：
  “你在叫我吗？亚瑟？真是奇怪的傻名字。”
  “帮我个忙，亚瑟。”
  梅林伸手放在小丑的肩膀上，他在小丑耳边说：
  “我和蝙蝠侠之间在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来思考，所以，安静一点，好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丑撇了撇嘴：
  “我们又不熟。”
  “如果你足够安静，那么在选牢房的时候，我会把你安排在一个足够热闹的地方，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热闹，对吧？”
  梅林说：
  “成交？”
  “嗯...”
  小丑皱着眉头思考着，片刻之后，他咧开嘴，点了点头：
  “好，成交！”
  “嗯，好的。”
  梅林笑着站起身体，他转过身要离开，却又突然回过头，他对小丑说：
  “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来，看着我的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你喜欢魔术，对吧？”
  “唰”
  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梅林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在小丑痴傻的笑容中，他转身走向布鲁斯，他说：
  “我的朋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真的认为你未来会消失吗？梅林。”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在蝙蝠状的黑暗披风的笼罩中，他安静的像是黑暗中的雕塑，他看着梅林，他问到：
  “你没有为此做准备吗？”
  “我做了。”
  梅林轻笑着说：
  “但我不确定它会不会有效，我也想赢，可惜，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才算赢...”
  “如果我能熬过去，布鲁斯，你可以随时退出，但如果某天你和这个世界都遗忘了我，那么你就要代替我履行好职责。”
  “别说了。”
  布鲁斯伸手放在梅林肩膀上，他说：
  “我答应你，我会成为复仇者006号，但我有个要求...”
  “在发生需要我出面的事情之前，我要保持隐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观察到更多阳光下看不到的东西。”
  “任何时候，我们都要藏好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