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路宝还在幽怨地绕着她打转, 嗷嗷地低吟着, 不时扯她的衣服。路渺心里难受,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蹲下身看它, 但又什么也不能和它说, 也不敢说, 屋里的乔泽就隔着一扇门。
手里的醒酒茶已经慢慢由温转凉，她的酒劲没散，后劲还在, 头有些疼，但不想喝，甚至有点想学徐迦沿, 直接喝醉了, 想说什么、做什么，放了胆去说、去做, 第二天一句“喝醉了, 不记得了”, 就把什么都推脱干净了。
她握着茶杯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 嘴唇轻轻一咬，默默地站起了身, 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一口气全灌下去了, 接着又喝了一大杯，直到把那瓶白酒喝得见了底。
人没怎么醉，但几杯白酒下肚，再加上之前喝下的酒，胆子一下被壮得大了起来。
她撑着桌子站起身，去敲乔泽的门，叫他的名字。
门很快被从内拉开，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酒气。
乔泽的眉心慢慢拧起一道小小的褶皱：“怎么又喝酒了？”
路渺被他嗓音里的厉色吓到了，嗫嚅了半天：“我……我只是想练练酒量……”
“胡闹。”乔泽斥了声，出去给她泡醒酒茶，刚走了一步衣角便被她从背后拉住了。
他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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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在仰头看他，下唇轻咬，眼眶有些红，看着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什么连你也变得忽冷忽热的了？”她问，“我哪里做错了能不能和我好好说？我那么笨，真的猜不出来……”
带了哭腔的沙哑嗓音像闷锤般，重重地砸在他胸口上，砸得他胸口又疼又紧，几乎无法呼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和我哥生气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我不敢问……”她吸着鼻子，人看着越发委屈，“我哥帮了我那么多，他在酒吧喝醉了没人管，我只是想送他回去而已……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发酒疯想吻我，我已经努力推开他了。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我哥哥……唔……”
肩膀突然被他反手掐住，死死地、紧紧地掐着，眼睛也死死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他嗓音很沉、很沙哑，掐着她肩膀的手臂青筋隐隐浮起，人看着有些失控，甚至有些狠。
路渺从没见过这样濒临失控的他，眼神深锐凶狠，像要将她狠狠撕碎。
“你……”她被他吓到，脑子一片空白，惊惧地看他。
他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提拎到眼前，头一低，已狠狠吻住了她。
她怔在了原处，双手被反剪扣在身后，身体也被他近乎蛮横地推抵在最近的墙壁上。
他的失控吓到了她，手害怕地推他。
乔泽动作稍顿，但只是一瞬，她的身子陡轻，人已被他拦腰抱起，转身抛扔在了绵软的大床上，他高大的身体压覆而来。
她紧张看他。
他也在看她，眼神已不似刚才凶狠，却依然是深沉而危险的。
路渺没来由地发慌，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以背紧抵着床板，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想要逃。
他不让她逃，手掌没入她的发鬓，指尖微微使力，迫使她的头微仰起，眼神对上他的。
“你喜欢我。”他说，声线嘶哑得像哽了东西，“路渺，你喜欢我，对吗？”
他像在确认，又像在说服她，说服她承认，她是喜欢他的。
她觉得是的，愣愣地点头。
后脑勺倏地一紧，阴影压下，绝对的强势掠夺又带着克制的温柔，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酒精侵蚀的意识在他的掠夺下溃败如山崩，迷迷糊糊中，她只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在耳边缓缓问她：“给我，嗯？”
给……给什么？
她睁着迷蒙的眼眸愣愣地看他，混沌的意识没意会过来，醉意已经慢慢涌来。
他碾吮她的唇，嗓音哑了几分：“路渺，我想要你。”
她愣愣地回了一个“好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已经本能地伸向他，乔泽的理智全然溃解，抓着她的手往头顶一扣，唇落下，凶狠，失控，毫无章法，他褪去了人前的严谨和冷峻，变得危险而充满侵略性，但又像他在人前所展现的沉稳，以绝对主导的方式，攻城略地，毫不手软。
他所有的理智陷进她的温柔里，他如同一头不知餍足的兽，失控了一夜，天快明时才累极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是路渺先醒的，宿醉的头疼疼醒了她，脑袋发涨，针扎似的疼，一睁眼便看到大片肌理结实的胸膛，以及，搭在腰上的手。
大脑瞬间凝滞，她惊恐后退，惊醒了乔泽。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乔泽打着哈欠问了声，人还困极，并未完全清醒，手自动自发地将她人重新拽回来。
路渺僵着身子不敢动。
乔泽眼睑掀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困顿的大脑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路渺小心将他手拿下：“没……事，我……我想上厕所……”
而后手忙脚乱地滚下了床，抓过被单裹了一身。
乔泽打了个哈欠：“别着凉了。”
又睡了过去。
路渺仓惶逃离乔泽房间，在门口遇到路宝，路宝愉快地朝它摇头晃脑，还吠了一声，吓得路渺连连冲它嘘了几声，小心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上，两手就懊恼得直抓头发。
宿醉的脑袋虽疼，但她还记得她喝酒壮胆的事，记得是她主动找的乔泽，主动和他解释，甚至是……主动表白。
表白后……
路渺沮丧地发现，她不太记得表白后的事了，她就只记得她灌完大半瓶白酒后，趁着酒劲上来颤颤巍巍地去敲开了乔泽的房门，然后冲他胡说八道了一堆东西，之后他突然凶狠起来……
整个过程串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她趁醉勾引了乔泽。
手掌再次懊恼地爬过头发，路渺想埋进被窝里不出来，她心里很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会儿清醒后的乔泽。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她，以他的严谨，会不会怪她打破了他的原则，又或者是，会因为这一次的失控，陷入自责中。
她脑子里掠过许多乔泽清醒后可能的样子，冷漠的、声色俱厉的、歉然的、冷静的……什么样的都有，唯独没可能是温和的。
床头低低响起的手机闹铃声打断了她的懊恼。
路渺拿过手机，看到手机上的航班备忘才恍然想起，昨天上班时吴曼曼叮嘱的让她陪苏明出差的事。
路渺从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过吴曼曼和苏明。
她几乎是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完自己，然后收拾了行李，偷偷出了门。
她没敢去和乔泽道别，只是给他留了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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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泽在路渺离开一个多小时后才醒了过来，折腾了一夜人困顿得厉害，又是在家里，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陷入了沉睡，醒来时还没睁眼便察觉到了身侧的空荡。
他陡地睁眼，往身侧看了眼，掀被起身。
“路渺？”他皱眉叫她的名字，没听到回应。
眉心拧起一个细小的结，乔泽起身开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他推开了她的房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行李箱却不见了踪影，连同衣柜里的衣服。
胸口倏然收紧，乔泽转身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客服甜美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乔泽一把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黑眸刚往屋子扫了一圈，路宝已屁颠屁颠地朝他跑了过来。
乔泽绷着脸，下巴往路渺的房间点了点：“她呢？”
路宝转身跑向餐桌，两只狗爪子搭在了餐桌上。
乔泽循着它的身影望去，看到了餐桌上压着的一张字条。
他过去拿了起来。
上面是路渺留下的字：“我去出差了，奇迅创投，和苏明。”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昨晚的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略歪扭的字迹，明显看得出来她当时的匆忙，甚至是慌乱。
乔泽将纸条放下，胸口的慌乱慢慢平复，长指揉着眉心转了转，他弯身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看到短信回我电话。”
两个小时后，路渺下了飞机才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她握着手机对着那条短信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敢回他的电话。
苏明就在她身侧，见她盯着手机出神，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路渺摇摇头：“没事，看个信息。”
她收起手机，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先回酒店。”苏明说，与她一道走到外面的出租车候车区，上了车。
路渺昨晚几乎一晚没睡，刚才在飞机上也只是短暂补眠，一上车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差不多快到酒店时才醒了过来。
苏明就在一边，看了她一眼：“昨晚没睡好？”
路渺迟疑了下，点点头。
苏明笑：“乔总太厉害了？”
路渺的脸颊红了红，不知道他是在揶揄还是其他。
她和苏明并不算熟悉，只是见过几次面，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个有些刻板的男人，面容瘦削严肃，这让她无法从他的面容里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你和乔总是什么关系？”就在她琢磨时，苏明已突然开口。
路渺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就是商总和曼姐那样啊。”她说，她记得在澳门大家见面时有介绍过，他又是商奇的人，应该会知道的。
他偏头看她：“一个聋子，你跟着他不觉得没意思吗？”
“不考虑换个人？”他问，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他说话时面容自始至终是严肃的，路渺判断不出他这话带了几分玩笑。
她牵了牵唇：“苏总，您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他的脸色看着确实很认真，“是嫌弃我没他好看？还是觉得我不够有钱？”
说话间，他的身体已朝她倾了过来，手臂撑在车窗上，几乎将她圈在了角落里。
路渺僵直着身子没乱动，有些为难地冲他笑笑：“苏总，曼姐和商总是知道我和乔总的关系的，我要是跟了您，被乔总知道了，他一个不开心，商总和曼姐那边不好交代呢。”
苏明：“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路渺推了推苏明：“他会知道的。”
苏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摇头笑了，放开了她，没再骚扰她，到酒店时也是一人一个房间。
乔泽等到晚上也没等来路渺的电话，也没有短信。
他人就在沈遇家，今晚过来找他有事，手机带在手边，一整晚，眼睛总不自觉往手机看过去一眼。
乔时就抱着小小乔在一边坐着，她从没见过他这样，难得逮着机会见识他的反常，看他又拿起手机，忍不住揶揄着眨眼：“哥，等电话呢？路渺的？”
乔泽没理她，搁下手机，伸手将小小乔抱了过来，边道：“小丫头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乔时：“对啊。沈遇这不忙着给她准备生日会嘛。”
乔泽低头掐她脸颊：“小丫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舅舅给你买。”
乔时接过了话：“要舅妈。”
小小乔马上奶声奶气地跟着回：“要舅妈。”
乔泽瞥了乔时一眼：“她不卖。”
乔时：“……”
眼角瞥见他手机震动，提醒他：“你的小女友来电了。”
乔泽本能拿起手机，只是垃圾短信，不是路渺电话。
他估摸着她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戳了都不会动的木头，更何况搁角落不管。
这个电话还是得他打。
他站了起身，拿着手机，也不顾乔时的揶揄，举步往阳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