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乔泽刚压下的不对味又涌了起来, 挤压得他胸口闷堵得难受, 他就不太看得惯她这种急于逃开他的动作, 理智回笼前, 他突地拽住了她手臂, 路渺身子陡的失衡, 整个人被拽得跌坐在了他身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已被扣着腰，掀翻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体也随之压覆而来, 与她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望着。
“你……”声音堵在了喉咙上，路渺紧张地看着乔泽。
他正以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她困在他的身下, 眼神深沉而危险, 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前一秒还好好的, 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怎么了？”
她忐忑地伸手推了推他肩膀, 没推动, 惊惧而柔弱的眼神勾动了他体内潜藏的兽性, 太过暧昧的姿势, 鼻息间都是她的气息，眼前也只剩下她柔美不安的脸蛋, 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在一点点地被抽离。
几乎是本能的，他朝她俯下头, 吻住了她。
路渺瞬间僵住。
他却因此失控, 手掌滑入她发丝中，牢牢扣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掌也从她肩膀滑下，压着她后背，将她紧紧掐揉进怀里，失控而激狂地吻着她。
她被迫仰头承受，稍有退缩，便被他更紧地揉进怀里，执拗地缠卷着她的舌。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失控，手掌甚至揉进了她衣服里，在她后背带起一阵颤栗，她急急抓住了他手掌。
他终于停了下来，却没放开她，只是与她额头抵额头地轻触着，身体有些紧绷，气息有些乱。
她的气息也很乱，舌头被吻得发麻，心跳很快，也很乱，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推开了他，踉踉跄跄地回房，“碰”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门声震醒了他的理智。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唇舌间的柔软气息提醒着他，他吻了她。
他竟然在失控下吻了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与他一直避讳的是相悖的。
他不希望她，也不希望自己，将个人情感带入到工作中，尤其是，他们可能搭档的人。
他在客厅坐了一晚，逼自己厘清这种失控。
路渺也几乎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乔泽，她刚踏出去的脚又本能缩了回来。
乔泽回头看她。
她像是没看到般，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
乔泽刚冷静下来的心思又因为她逃避的动作而变得不适。
他站起身，敲了敲她房门。
她好一会儿才幽幽回他：“有什么事吗？”
却是没过来开门。
“你先开门。”乔泽说。
她磨蹭了老半天才过来开门，仰头看他：“什么事啊？”
“昨晚的事……”乔泽冷静看她，“我很抱歉。”
她本来蔫蔫的脸上一下就有了神采，像松了口气般：“没关系了，过去就过去了。”
乔泽看着又有些不对味儿了，他转开了视线，没再说什么，横竖天都亮了，干脆去准备早点。
吃早餐时，路渺就坐他对面，比以往都要沉默，只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面包片，整个人都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他看得出她的别扭和不自在。
被他吻了，她似乎特别不自在。
他手臂横过桌面，在她面前敲了敲。
路渺慢吞吞抬头看他，人是不太自在，但没有无故被吻的羞赧，就是纯粹的不自在。
他刚调适好的心情突然变得恶劣。
“路渺，昨晚的事，你就没什么说的？”
她愣愣看他：“你不是都道歉了吗？”
“……”乔泽脸色当下不太好了，瞥了她一眼，“是不是我再过分点，直接把你怎么样了，道个歉也可以没事了？”
路渺：“……”
“你意思是要我和你翻脸吗？”她问。
乔泽一口气又被噎在了胸口。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吻你？”他说。
路渺一怔，抬头看他。
他也在看她：“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喜欢你？”
路渺不大笑得出来了：“你别开玩笑了……”
“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呢。”他问，很认真。
她一怔，不大自在地笑笑：“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而且……”她迟疑看了他一眼，“我也讨厌别人说喜欢我。”
她低下了头，默默把面前的牛奶喝完，起身回了房，动作始终是缓慢的，但自始至终没看他。
他没说话，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直到她回房，关上了门。
他心情算不上好，他只是变相开了个玩笑，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直截了当，完全不给面子。
他花了一晚上调整好的心情一下被她拖入了谷底。
她已经在不经意间开始影响他的情绪。
这于他不是个好现象。
乔泽长吐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了下来，早餐后便出去了，借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路渺心情也不太好，他吻了她，还似是而非地问了她一些有的没的问题，不管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某些东西总像被戳破了般，让她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坦然面对他了，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就是很排斥别人说喜欢她，她也不想喜欢任何人。
带着路宝出去溜达时，路渺整个人都是放空的，人也是蔫蔫的，在楼下公园长椅上坐下后就不想动了。
路宝也蔫蔫地跟着瘫在她脚边。
一人一狗一坐就是大半天。
乔泽回来时远远便看到了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右手牵着路宝，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眼睛虽然在看着前方，但眼神是完全没有焦距的，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深秋入冬的天气本就有些阴沉萧瑟，她就这么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是环境因素，还是心境问题，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悲凉感。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是人生正好的时候，乔泽不知道她怎么就能透着这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凉感。
他沉默了会儿，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她终于回神，扭头看到他时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你回来了？”
“嗯。”乔泽轻应了声，瞥了眼脚边耷拉着脑袋的路宝，再抬腕看了眼手表，问她，“还没吃饭吧？”
路渺轻轻点了点头：“还没。”
乔泽拉过她手里的牵狗绳，掐着她手臂将她拉站起身：“先去吃饭。”
路渺被迫跟着他去了附近小餐馆。
他点的菜，她全程沉默，手捧着个被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闷不吭声的。
合上菜单时，乔泽终于看向她：“怎么了？”
她抬眸，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第三次考核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乔泽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澳门那次，所谓评估她和他的默契度，在他看来，已经无所谓通过不通过的问题，从她开始接触吴曼曼商奇等人开始，她就已经被拉进这个局里了，她和吴曼曼的交情比他想象中的好。
“算通过了吧。”他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两手握着杯子。
“你那时说给我考虑的机会，我还没给你答案对不对？”她问。
乔泽动作略顿，抬眸看她，不说话。
路渺低垂着眉眼，沉吟着：“我还是觉得我做不来你那样的工作。一开始我想做警察，只是因为我弟弟。他被骗吸/毒，被逼吸/毒，他不想那样，但他反抗不了。我恨那些毒贩子和瘾君子，我觉得我能逮一个是一个，少一个，就能少一个像我弟那样的受害者。”
她抬头看他：“你看，我都没有那么大的情怀去做这个事。”
乔泽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
“我觉得我还是回队里上班吧。”她说，“我挺喜欢那个工作的。”
乔泽沉默不语。
这顿饭在彼此的沉默中吃完，饭后路渺接到徐迦芊电话。
宿醉一晚，她人已醒过来，一定要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路渺过去了，她在乔泽面前有点待不下。
徐迦芊看到她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样子，路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伤害无形中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还是怎样，看着徐迦芊时她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她曾经很喜欢但又被她伤害过的人。
“姐……”餐点上来时，徐迦芊端着果汁，隔着桌子怯怯地看她，“昨晚真的谢谢你啊。”
路渺抿唇笑笑：“没事。”
她的笑容让徐迦芊有些尴尬和迟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姐，以后再碰到那样的事你能不能别再管我？”
“昨晚我其实是陪剧组制片和导演应酬，我差点就拿到那个角色了，黎君浩好不容易帮我争取下来的机会，结果被你……那样一搅和，全黄了……”徐迦芊说着有些沮丧，又有些担心地看路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但这个角色真的对我很重要。我想在娱乐圈发展，如果能拿到这个角色，我就能起来了。”
“我今天联系了导演，他同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但要你也出面道个歉才行，你看看，能不能……陪我去道个歉？”
路渺直接起身走人。
徐迦芊急急抓住了她手，低声哀求：“姐，这个机会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只是去赔个礼道个歉而已。”
“我不去。”路渺把手抽了回来，“一群人渣你都要巴着不放，我才不会上赶着犯贱。”
徐迦芊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咕哝的话在看到路渺看过来的眼神时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哀求地看她，“姐……求求你……”
“哥同意吗？”她问。
徐迦芊没敢吭声。
路渺直接掏出手机，要给徐迦沿打电话，徐迦芊马上慌了，急急拦了下来：“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别告诉我哥。”
路渺没当着她面告诉，回去路上还是给徐迦沿发了条信息，把徐迦芊的情况和他提了一下。
她回到家时乔泽也在，侧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搁着个笔记本，人在忙。
她没打扰他，默默关上门就想回房。
乔泽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过来，我们谈谈。”
路渺迟疑着走了过去：“谈什么？”
乔泽抬头看她：“你老实说，你想退出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路渺迟疑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有部分原因。”
“我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你。”她说，“明明是你三令五申地告诫我，不能怎样怎样，结果你又……”
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也不够职业化。”
“而且……”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他，“你也会影响到我。这是玩命的工作，我不想莫名其妙就挂了。”
“……”乔泽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胸口那口气纾解开，冷静看她，“路渺，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道：“而且你已经跟着计划在走了，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
路渺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要再考虑考虑。不过……”
她忐忑看了他一眼：“我也要签一份协议。”
乔泽：“什么协议？”
“就是……”她抿唇看他，“合作存续期间不能有逾越合作关系的关系出现，不能对我性/骚扰，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