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三天后, 顶替陆佳的女演员入组, 演技和知名度都比陆佳要好得多, 据小辉的说法, 这位才是女三这号角色的正主, 可惜档期冲撞, 没能排上。
  没想到阴差阳错, 还是来了。
  以潇看着化妆桌上的热可可，是许诺然助理刚刚送过来的。
  “那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回事，在一起了？”
  袁俏捧着手机傻笑：“嗯。”
  “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不是还在暧昧阶段吗？”以潇问。
  “恋爱当然是私底下悄悄进行才更甜蜜啊……”袁俏话锋一转, “对了，你有没有收到庆典邀请？”
  以潇睁眼说瞎话：“没有。”
  袁俏有的时候就聪明得过分，她眯眼：“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庆典, 你否认得这么快？”
  “……”
  “我已经问过沈终意了, 他刚好也要去，那天我们可以拿到假！”袁俏道。
  以潇：“我不去。”
  “为什么啊？”袁俏不明白了, “我们都好久没回满高了。”
  准确来说……以潇压根就没再回去过。
  她眼睫动了动：“最近有些事要去解决一下。”
  “什么事儿啊？一天时间也耽误不了多少吧。”袁俏道, “潇潇, 你难道真不想回去看看？听说满高又建了个新教学楼。”
  以潇咬着拇指。
  “不去。”
  一天的拍摄结束。
  以潇收拾好东西, 坐到了小巴士上。
  她虽闭眼假寐, 但还是感觉到沈终意坐到了她身边。
  “以以。”他叫她。
  以潇心上一跳，睁眼：“做什么……”
  她被眼前微弱的手机灯光晃了眼。
  仔细一看, 是一条图片信息。
  琼老师：[图片]
  琼老师：这次校庆之后，学校就要重新装修这栋教学楼了, 墙壁什么的都要重新粉刷。
  照片里是一堵墙, 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体。
  【沈终意不理我的第……节课。】
  原先的数字一已经被她划掉写成二，然后再次划掉……一直写到了五。
  最后，又是一句：【沈终意一上午没理我！】
  旁边还有个升旗发怒的小人头，女孩扎着双马尾，是她那天心血来潮做的造型。
  放学后，沈终意看到了，终于抬手轻轻撩了一下她的小马尾，话语冷硬，语气却是温柔的：“不要乱涂乱画。”
  ……这么年了，居然还在吗？
  “回去吗？”
  沈终意问。
  ——
  “啊啊啊！学校也太贴心了吧？”袁俏拿着一套新校服，兴奋地嗷嗷直叫。
  前几天，以潇突然答应一块去校庆了，今早学校还特地给他们寄了一套校服来。
  这么多年过去，校服早已经换了一个款式。
  可学校为了这次校庆，专门按照以前的样式，做了以前的校服出来，蓝白相间，宽松舒适，左胸膛一个小小的校徽，亲切得很。
  以潇握着这身校服，也有些出神。
  当晚，她把校服换上，照了照镜子。
  旅馆只有半身镜，镜子里的姑娘素着脸披着发，跟高中时相差无几。
  她拿起手机，随手给自己拍了一张，才脱下衣服丢进洗衣盆里。
  第二天，三人一同从片场出发。
  小辉当了司机，以潇坐在后座，在给自己补口红，身边则坐着袁俏。
  这次校庆来了许多不同领域的精英，已然算是半个大人们的交友会，自然不能再素着脸去。
  “没想到俏俏姐也是沈导的同学啊。”小辉道。
  “是啊，我以前还是尖子班的学生呢。”袁俏道，“虽然每回考试都在班级吊车尾，不过也拉了其他班的人好多分了。”
  “厉害厉害，我以前就是年纪吊车尾，后来高三发愤图强，才好不容易考了个三本。”小辉道，“满阳高中我之前就听说过，厉害得很，里面是不是几乎都没有坏学生？”
  “那倒也不是。”袁俏笑道，“我身边不就坐着一个吗。”
  小辉愣了愣：“啊？”
  “她不是坏学生。”一直沉默的沈终意忽然开口。
  袁俏立刻点头：“对对，就是成绩差了点……后面也被沈学霸带起来了。”
  以潇：“……”没想到就补个口红的时间，话题就在自己身上轮了过去。
  为了占用大一点的面积，满阳高中落座在城市边缘，她以前上学时都要坐半个多小时的车过去，现在倒是省了事，不堵车的情况下从山上下来只需要二十分钟。
  “沈导，那我先去附近的网吧打发打发时间，您随时给我打电话。”到了学校，小辉在校门口附近的车站停好了车，道。
  今天校门口堵车得厉害，车子根本开不到门口去。以潇一眼望过去，大半都是好车。
  她挪了挪步子，下意识朝学校周围瞥去。
  以前开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居然大半都还在。
  “走，进去吧！”袁俏兴奋地挽着她的手，“我想回教室看看。”
  “马上就要开会了，先去小礼堂。”以潇收回视线，道。
  她视线落到了身前的沈终意身上。
  沈终意穿着一条黑色大衣，下边是蓝色校服裤和球鞋，标准的帅气学长。
  还好今天是休息日，不然沈终意怕是又要成为少女心收割机。
  “诶？同学！”
  才走没几步，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叫唤。
  以潇回头，看到奶茶店老板正坐在门口，她戴着眼镜，两鬓斑白，此时正眯着眼打量他们，不确定道，“同学，是你吗？以前喝奶茶总想哄我多加些西米露的……”
  “……”以潇停下脚步，打招呼道，“您好。”
  “果然，之前知道他们要办校庆，我就想着你会不会回来呢。”老板娘起了身，她其实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五十，走起路来却十分艰难，“你有空吗？等我一下行不？”
  袁俏见到了熟人，跟他们暂时道别打招呼去了：“那我先去礼堂里等你们，你们快些啊！”
  只留他们两人还在原地等待。
  好在老板娘很快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
  “我们这之前做了一个时光墙，你还记得吗？好像是七夕……还是情人节活动来着。”
  以潇登时就后悔了：“那个……”
  “记得。”沈终意道。
  “你是……”老板娘看了他半天，“是之前跟她一块来的小伙子？”
  “对。”沈终意勾了勾嘴角，“您好。”
  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小伙子变帅了不少……我都认不出来。”
  说完，她转过头继续道，“这时光墙你也写了对吧？之前说好给你们保管十年的，但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店铺马上就要关门了，听说这次校庆有以前的同学回来，我赶紧把它们都找了出来。”
  以潇矢口否认：“没有，阿姨您记错了……”
  “我怎么会记错？”老板娘皱眉打断她，坐下后径直打开盒子，不断翻找着，“你是最后一个填的，我对你印象最深了……找到了！”
  她根本来不及拒绝，老板娘就把那个白色信封找了出来。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大字：以潇。
  这回想否认都不行了。
  如果单纯只是一封信，她当然不至于装傻。
  老板娘又翻了翻，紧跟拿出一张照片，接着道：“还有纪念照片。”
  光线充足，能看清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校服，手上拿着一张信纸，非常明目张胆地摊开，上面黑色加粗的字体清楚的被展示在镜头下。
  【沈终意！
  我27了！你可以娶我了！！！】
  女孩笑得牙齿露了大半，眼睛眯成一条缝。
  她旁边是沈终意的背影，当时她逼着对方背过身，说是十年后才能给他看。
  嗖！
  她迅速抢过照片：“谢谢！我现在赶着去参加校庆，就先走了，祝您早日康复。”
  老板娘：“啊……好，不喝奶茶吗？”
  “不喝了。”
  她不敢看沈终意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照片上面的字。
  沈终意什么也没说，只道：“走吧。”
  “……嗯。”
  这次校庆准备充分，每张小椅子上都写了名字，不会出现缺少位置的情况。
  他们进去的时候，小礼堂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以潇跟在沈终意后头，朝班级安排的位置走去，一路上吸引了许多目光。
  经过某些座位的时候，还听见一些人在窃窃私语。
  “还记得前几天的热搜吗？就是他们俩。”
  “就算没热搜，我也记得他们好不好……”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一起出席，是不是和好了？”
  “哪知道呢。”
  “潇潇，这！”袁俏见到他们，赶紧起身招手。
  班级的座位安排，女生坐前面，男生在后头。
  她快速穿过沈终意，往前走去。
  老同学们纷纷抬头，虽然有部分在之前的聚会里已经见过，但大家还是用注目礼把她送到了座位上。
  这些目光里一半是好奇和探究，另一半是反感和厌恶。
  这也正常，她转到一班后，除了沈终意和袁俏，鲜少跟同班同学来往。
  她是转班生，来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小圈子，而且新同学们看上去似乎挺害怕自己的，她也就懒得再去融入什么班集体。
  加上个性张扬，不少同学背地里看她不太顺眼，就是不敢说。
  现在都是大人了，也不用整日对着，自然少了许多顾忌。
  她走过几个座位，听见一声尖利的啧声。
  只见在贴着她名字的座位旁边，坐着一个老熟人。
  戚兰双手抱腰，不耐烦地催她，俨然是上司对下属的语气：“快点，大家可都蜷着腿给你腾路，怎么慢吞吞的？我在公司时不是就教过你，让你手脚尽量快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