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江山易主

  江一尘道:“还有不少人没来得及撤走,我来殿后吧,阻击史思明和安庆绪的追兵。”胡婉心道:“你还真是无私,那天在潼关也是你和松青阻击了同罗骑兵,今天又需要你做同样的工作。”江一尘苦笑道:“有什么办法,事情总是需要人做的,这么多人处在叛军屠刀下,我总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丢掉性命!”
  胡婉心笑道:“知道你悲天悯人,去吧,多加小心,不可恋战!”点起三千精兵交给江一尘,其中配置一千弓箭手,且战且退,掩护各部官军撤离战场。
  史思明和安庆绪见战略目的达到,也就见好就收,并没有无休止的追击官军,毕竟官军只是溃散,并未受到重创。
  官军全线大败而归,各部损失惨重。郭子仪退保洛阳,其所部战马万匹,只剩3000,甲杖10万,几乎全部丢弃。其他节度使也各自溃归本镇,仅李光弼、王思礼全军而还,江一尘和胡婉心率军最后一个撤离,途中还阻击了敌军追兵,给对方造成了不少杀伤,是唯一取得战果的部队。
  邺城之战至此结束,官军劳民伤财,非但没有攻下邺城,还被史思明击败,损失巨大,坚持战争的本钱大打折扣。诗人杜甫的名篇《石壕吏》就是写于邺城惨败之后,诗云: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石壕村,现名干壕村,在今河南 陕县东七十里,根据这首叙事诗,官军为抓壮丁补充损失,连老头、老太太都不放过,可见兵员损失何等惨重,当然,并非全部是战死,失踪和逃跑的占据大部分。至于军械辎重的损失,更是难以估算。此战过后,大唐中央政府的财力大打折扣,已不足以支持旷日持久的战争。
  而史思明此战胜利后,威望急剧上升,已经快要熄灭的叛乱之火又再度烧旺。
  打听到此战竟然是如此结果,魏州北的单青岩长叹一声,原本打算以道法改变天地之气,人为造成一场暴风让双方罢战,不料史思明没有什么损失,而实力占优的官军却是全面败退,完全是始料未及,苦笑之余,不知道该是自责还是庆幸,踌躇一会,不愿意再见到史思明,独自怏怏返回范阳。
  史思明根本不知道单青岩的行踪,以为他早已回到范阳了,打听到官军全部都已撤离邺城周围,又想起了安庆绪禅位的许诺,贪心忽起,率军来到邺城,屯兵于城下,等着安庆绪出城禅位。
  安庆绪被郭子仪等人围困近半年,几至绝境,这回官军退却,不但邺城之围立解,还让他白捡个便宜,得到了官军留下的粮草数万石,城内水涝又尽数退却,当初是走投无路才以禅位为饵求救于史思明,现在兵危解除,自己又有了粮草,自然不甘把帝位拱手让出了。
  史思明等了三天,见安庆绪毫无反应,想来是要反悔赖账,便派安太清到邺城见安庆绪,自己在城外陈兵耀武扬威。
  威逼利诱之下,安庆绪知道自己实力和史思明相差太远,好汉可不能吃眼前亏,别敬酒不吃最后吃了罚酒,于是同意让位,向史思明上表称臣,说等史思明安顿好军士部下,进入邺城后就奉上玉玺,仍坚持不肯出城。史思明收到后假意致书推辞说,愿与安庆绪结为兄弟之国,互相援助,和李唐鼎足而立,安庆绪对他北面称臣是万万不敢接受的,遣使将安庆绪上表封缄随信退还。安庆绪信以为真,请求与史思明歃血为盟,不料这正中了史思明的下怀。
  双方约定结盟日期,安庆绪带着自己几个弟弟和三百骑出城,来到史思明营中,却见军士皆全副武装,安庆绪等人一入军营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安庆绪此时也心生胆怯,只好对史思明行叩拜之礼,说道:“臣安庆绪治军无方,弃失东西两京,身陷重围。幸得大王顾念与我父亲的旧日情分,远道而来救臣于危难之际,令臣转死复生,恩深似海无以为报。”
  史思明冷笑一声,怒喝道:“弃失两京不算什么大事,但你身为人子,居然杀父篡位,为天地不容!我是为太上皇讨伐你这个逆贼!”即命左右将安庆绪及其四个弟弟、高尚、孙孝哲、崔乾祐全部拖出去处死。史思明本下令斩首安庆绪,有下属劝他说安庆绪毕竟是大燕国君王,应予全尸,于是让人将他缢死。随后史思明整军入邺城,把安庆绪部下全部收归己有,留长子史朝义镇守邺城,自己率兵返回范阳。
  原安庆绪的臣属或随安庆绪一道被杀,或夺权削职,余下的也都归顺了史思明,史思明实力大增,而安禄山父子的势力几乎全被清除,后来也再未有翻身之日。倘若安禄山还在,史思明不会有这个胆子觊觎帝位。安庆绪弑父夺位,只逍遥了两年多,后半年还是活在胆战心惊中,最后还是落得个权力被夺,死于非命的下场,只能说是自食其果。安氏父子白忙了这些年,甚至不惜反目成仇,骨肉相残,到头来全是为人作嫁衣裳。
  乾元二年四月,史思明于范阳称帝,沿用国号“燕”,改元顺天,立其妻辛氏为皇后,史朝义为怀王,以周挚为相,李归仁为将,同时几次去崇阳观会见单青岩,让他重新出任国师一职,不过都被拒绝了,史思明无奈,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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