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大结局(一)
江睿离开向晚的家,进了电梯,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累,曾美桂的态度让他极不舒服,不是一丁点的,向晚本来就过得很苦,母亲于她而言,那简直是如神一般的存在,她在江州这些年,原本不用如此辛苦,就怕向明虐待她母亲,做了很多份工作,就为了多赚点钱,把那两百万给向明,可以把母亲接出来。
女儿相当于是从鬼门关爬了一遭,母亲居然跟个观世音似的打算普渡众生?向晚是善良,但他从不觉得向晚是个愚善的人,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怎么曾美桂感觉这么愚善呢?见谁都同情?包括要杀她女儿的凶手?
可是一提到向明,曾美桂的反应很正常啊,虽然他没说已经把向明弄死了,可是曾美桂真是巴不得向明死,骂向明是个畜生,居然对向晚做那么禽兽不如的事。
难道蒋欣不是更可恶?如果不是蒋欣用景微把向明骗出去,向明能得手?
身侧的指节慢慢曲起,攥紧,握成拳。
曾美桂天天都留意着向晚的变化,一边照顾她,一边探她的口风,时刻提醒做人做事不要太绝,叫她跟江睿说说,有些事,不要太计较。
向晚慢慢的听得有些烦了。
她后悔自己有这样的心态,她不应该烦自己的母亲,这样很不好,可一听到母亲为了蒋欣说的那些话,她就不自在,她真想负气的问上一句,到底谁才她你的女儿?
可她不敢,也问不出口,有些话,毕竟是一些敏感的神经,追忆过去那些事又做什么?她可以不计较,母亲不会计较吗?
江睿回到江家吃饭,一切风平浪静。
老太太和老爷子几乎没问过他什么,一如往常般问问和谁谁谁相亲的事。
江睿一一应付过去。
直到半个月后,这已经离向晚出事将近二十天了,她回到景明上班,大楼下遇到蒋欣,向晚觉得这算是冤家路窄。
不看到蒋欣还好,一看到就恨得牙痒,她那一身的伤,还有母亲和江睿天天的担心,她真的做不到不恨蒋欣。
蒋欣看到向晚是一愣,电台的广播她是听到过的,可是第二天什么新闻也没有看到,那个打电话的男人也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唯一知道的是向晚请了病假,说是做了小手术,有医院的证明。
她其实是有些怕的,也不知道怕个什么,见不到向晚怕她死了,可转念一想又怕见到向晚没死要来找她算帐。
“怎么了?看到我这么吃惊?”向晚带着凛然的气势,冷声问。
夏日清晨的阳光,从周围雄伟的写字楼外大块大块的玻璃墙上折射下来,有些刺眼。
蒋欣伸手挡在额前,避开那些光,“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来找干妈的。”她把干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向晚心下暗忖,把干妈搬出来威胁她吗?她当真是非要在这里工作吗?离开景明,就算不靠江睿,她向晚还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了?
“呵,等会我就要去问问景董,那天找我有什么事。”
蒋欣心里噔的一跳,她有暗地问妈妈,妈妈只是说向晚在医院做了个小手术,请假,并没有说其他的问题,她还安心了一阵,真希望向晚永远都不要出现,如那个电话里的男人说的一样,最好永远不要回到江州,这样她才会觉得平静。
以前是担心凌绍阳,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些怕向晚的伤跟那天那个男人打的电话有关,这事情要是妈妈查起来,怎么办?
蒋欣一把拉住欲转身往大楼里走的向晚,“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哦,正好那天的我们的通话内容我调到了录音资料,不怕你不承认。”向晚哪里有什么录音资料啊,又不是打电话给移动公司的客服还有聊天记录存档,她只能瞎编了。
“向晚,你别欺人太甚!”蒋欣不肯放手。
向晚突然觉得可笑,“呵,欺人太甚?蒋欣,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这厢吵了起来,那厢廖雪赶紧给江睿打了电话,“我护送你女人到公司,但是现在跟蒋欣吵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动手。”
听着廖雪平静的叙述,江睿炸了毛,“廖雪,你帮我看牢点,向晚腰上的伤才好,不能伤着了,若是看到蒋欣有动手的可能,你帮我拍死她,千万别让她伤害了向晚。”
江睿这边挂了电话就往景明的大楼赶。
江睿在车上,握着电话,紧紧的。
蒋欣,向晚。
曾美桂如此偏袒蒋欣,一直让江睿疑惑得解不开,向晚这么不招事生非的女孩子现在本来就不多,做父母的不知道多省心,受过苦肯定万般心疼。
曾美桂以前也是非常疼爱向晚的,可是这次出事后,态度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不是说她不关心向晚,关心也是关心的,爱也是爱的。
可那种感觉,很别扭,好象被蒋欣威胁了似的,怕得很。
他想了很多,既然向晚说不是向世勋的女儿,那么向晚的父亲是谁?向晚没有问过,但他要去查一查,他不想以后再埋个定时炸弹。
查来的资料是曾美桂只跟向世勋一个人交往过,并且只生了一个女儿。
这一查,查出很多东西。
比如生向晚的医院,跟曾美桂一个病房的还有个姓景的女人,上面写的是景小姐。有姓没名。
直到慢慢的一根线摸上来,才查到当年景微离开江州好长一段时间。可是景微回来没多久,蒋岩柏又添了个女儿。
那个隐情是否成立,他的DNA报告还没出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小人一回,他想了太多想不通。不过他没有告诉向晚,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什么都不会说。
他有次跟曾美桂说太辛苦了,白头发都出来了。
曾美桂说本来就有些头发就灰了,不管了。
可江睿却说,把几根白的拔了,改天弄点何首乌来吃吃,会好的,说着就把曾美桂摁住在沙发上,帮他拔白头发。
没两天,江睿真的把何首乌弄来了,曾美桂直夸江睿孝顺。
他希望他想的事情是不成立的,如果曾美桂一如以前一样爱着向晚,他会一直孝顺下去。
江睿赶到景明的时候,蒋欣和向晚已经被景微叫到了办公室。
令江睿没有想到的是,曾美桂也在,后来廖雪在他身边耳语之际他才明白,曾美桂一直跟着向晚,大致是担心向晚的身体,一看到两个人差点打起来,比她还跑得快,出来劝架了。
“阿姨,您先回去吧,这事情,我们在这里处理就行了。”
曾美桂哪里肯依,她这一走,向晚和江睿本来就有火在心里堆着,还不得全都发泄到蒋欣身上啊。
“江睿,这事情你就别管了吧?”曾美桂看着江睿,带着疏离。
江睿心下一沉,这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他对向晚怎么样,甚至外界都说是向晚有着狐猸子的手段才把他勾到手的,他也不予置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可曾美桂还不清楚他对向晚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吗?他怎么可能让向晚白白受了人欺负和暗算?
“阿姨,向晚是我女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受了委屈,我必须管。”江睿笃定的语气,让曾美桂心惊,谁不知江州大公子的身份,他要做什么?拦得住?
蒋家没同凌家联姻,蒋岩松虽是市长,但没有凌家,根本和江家没法抗衡,虽说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蒋家的人,但是江睿要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可如何是好?
曾美桂银牙一咬,道,“向晚是我的女儿,她现在又没有嫁给你,我是她的妈妈,她得听我的。”
江睿俊眉一蹙,曾美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的眼里,他还算不得女婿?江家就算了,他们不认同向晚,可曾美桂是知道的啊,向晚即便是身子不好,他也是想和向晚在一起的,并且一直在往在一起这个方向努力,怎么突然扔这么大一句过来,向晚即便是现在没有嫁给他,即便是他们没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们这种感情跟已经嫁给他了又有什么分别?
面对曾美桂突如其来的强势,江睿只能忍住,毕竟这是向晚的母亲。
向晚也是一愣:“妈妈,是蒋欣害得我,江睿帮我,有什么不对?”
蒋欣倒没料到向晚的妈妈会出来当和事佬,在她眼里,这显然是为了讨好她,免得让向晚被炒了鱿鱼。
景微细细的观察每一个人的变化,每一个眼神,然后听着廖雪说蒋欣的事,廖雪倒没提李响就是向明这一说,只是说因为蒋欣的帮忙害得向晚差点没命。
景微一惊,质问蒋欣,“你果真借我的名义骗向晚出去被人害?”
蒋欣本想矢口否认,可一抬头看见江睿几近凶残的目光,马上低下了头,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气紧张到极点。
景微有些气颤,自己的女儿竟真为了凌绍阳这个烂人去伤害向晚?她是名门千金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蒋欣最后还是抬起头,炯炯的看着景微,理直气壮道,“妈妈,这又不关我的事,是向晚自己在外面欠的风流债,谁知道她以前是怎么不检点的惹的这些麻烦,不然人家能那么恨她吗?怪别人还不如怪自己骨子里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要不然人家谁都不去害,偏要去害她?”
景微狠剜了蒋欣一眼,重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
向晚听得气岔得不行,江睿刚要做出不绅士的举动,确被向晚抢了先,一巴掌就扬了起来,可曾美桂却反应更为迅捷,突然闪到蒋欣跟前。
“pia!”的一耳光,向晚当时就懵了,手顿在半空,颤得厉害,唇轻抖着溢出的声音,听不太清了,“妈……妈,你……怎么?妈妈,对不起。”
她居然打了自己的妈妈。
曾美桂摸着自己的红烫的脸颊,阖眼后睁开,厉声道,“向晚,你给我回去!妈妈说过,凡事不要得理不饶人,既然已经没事了,何必追究这么多?”
蒋欣和景微很震惊。
江睿在一旁,只是扶住向晚的肩,一言不发,谁也不看,低头看着向晚的发顶。心里集结着一团气,压得跟块石头似的。
向晚心里委屈,一来是蒋欣那么骂自己,自己的妈妈和江睿站在这边,只有江睿要冲出去保护她,可是江睿是个男人,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时候显得不绅士,蒋欣骂得是她,她打蒋欣,理所当然。
可是自己的母亲非但不帮她,还替蒋欣挨了一耳光,她内疚误伤了母亲,可母亲说出来的话,却重重的伤害了她。
委屈的气流绕过胸腔,呼出体外的时候,让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妈妈,你也听到了,你也听到她怎么骂我的了,妈妈,连景董都觉得她说得过份,都叫她闭嘴,难道你不觉得她过份吗?她做了错事,连个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她还骂得那么难听,妈妈。”向晚哭了出来,“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江睿搂着向晚的肩紧了紧,“向向,不哭了。”
向晚看着曾美桂复杂的眼神,似乎听着她的话仍然不肯站在她这边,突然悲从中来,扑在江睿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泣道,“江睿,我不甘心,我不能白白这样被人陷害的啊。李响是要我的命,他是要我死啊,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啊?”
似乎这世界末日到来,地动山摇,所有的山脉都尽数蹋陷,她的身边唯一棵参天大树没有动摇,她只能紧紧的抱住他,他才是她的依靠。
“我知道,不哭,我会给你作主的。”江睿心痛如绞,唯有轻言安慰,曾美桂的眼神太可恨,向晚不是不懂事的人,这次是受伤太重,她已经不是十六岁不懂保护自己的年纪,她成年了,她是一个大人,她曾经背负和承担过那么多东西,这次她被伤害,她想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这并没有错,无可厚非,可自己的母亲却死死维护陷害自己的人。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痛苦所以痛哭。
可是他是她的依靠,她还有他。
“江睿,我说过,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曾美桂听到江睿说要给向晚作主,心慌得厉害,他会用什么方式给向晚作主,用向明伤害向晚的方式吗?蒋欣会疯的。些有出他。
景微正了正声色,姿态放低,“江睿,向晚。”顿了顿,把蒋欣拉过来,站在二人面前,继续道,“这件事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是欣儿不对,我代她向你们道歉,欣儿不懂事,还小,有时候有些跋扈,小姐脾气大,这些都是我们做长辈的管教无方,你们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景微用诚恳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江睿,又凝向向晚,向晚握了握江睿的手,轻轻的抖,江睿道,“这事情我听向晚的,她怎么说,怎么做。”
曾美桂一听江睿松了口,刀上把向晚从江睿的怀里拉出来,语气好了很多,“向向,乖,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你看看景董都给你道歉了,这事情就算了吧?以后好好上班,好不好?”
向晚看了一眼江睿,江睿回一个鼓励的眼神,似乎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她。
再睐了一眼蒋欣,那眼中突然划过的不可一世,让向晚眉头一皱,“蒋欣,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这就是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态度?”
“你要怎么处理?我妈妈已经代我道了歉,你想要我赔钱吗?”说完,蒋欣鄙夷的哼了一声。
“你!”向晚气得血气直冲。
江睿上前一把扯过蒋欣的手腕,攥在手里,用力一捏,蒋欣疼得直叫,“江睿,你放开,你一个大男人,一点风度没有!”
“跟你讲什么风度,你在我面前一点也不懂得尊重我的女人,还叫我跟你讲风度,你有多少钱?啊?你是不是说要赔钱?蒋欣,你不后悔你今天说过话?蒋家的钱跟景家的钱够不够你赔?”
蒋欣“哼”了一声,冷嗤道,“她也值那么多?真是笑话。”一看到向晚居然有个这样的男人在维护,就觉得生气,同样的都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她要孤军奋战?
江睿阴冷一笑,“那我倒要试试看,把蒋家和景家的钱能不能榨干拿来赔给向晚!”
景微心里猛的一颤,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这时候不是火上浇油吗?江睿本来就气得要命,在江睿面前说赔钱,也不往江睿祖上三代查一查那是什么家世,跟他谈钱,不嫌自己寒酸?
江睿这个人一向低调,做事从来都不张扬,待人有礼有节,不招人话柄,那是上流社会的一个典范,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实力,他从来没有说跟谁结仇结怨。可正是这样的人才可怕。
如果江睿真要豁出去把蒋家和景家弄跨可怎么办?
景微急急道,“江睿,江睿,你别跟欣儿一般见识,她一个黄毛丫头,她懂什么啊?这事情是欣儿不对,我代她赔罪,晚上我让岩松岩柏一起出来,请你和向晚吃个饭,我们正式的道个歉,怎么样?”
江睿眼里的火星子溅得厉害,蒋欣这才知道自己有点蠢,江睿说的是要榨干景家和蒋家的钱拿出来赔向晚?这事情至于搞得这么大么?
蒋欣不敢再吱声,景微马上对蒋欣递了一计眼色,“欣儿,给向晚道歉!”
事情最后在蒋欣说了声对不起后,向晚收了声。
廖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出去接起,过了一阵,又把江睿叫出了办公室。
景微让向晚先回人事部上班,向晚便和曾美桂一同离开。景微见二人走后,披头盖脸就骂了蒋欣一顿:“你几斤几两敢跟江睿叫板?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谁不好惹,你去惹江睿的女人?江睿这些年传过什么绯闻?承认过谁?你嫉妒向晚做什么?啊?向晚根本不可能和凌绍阳再在一起,你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已经是你的错了,你居然不承认,你想用钱砸向晚,你也看清楚向晚的背后是谁?蒋家还有景家,谁敢跟江家做对?”
“那你当初还说对付凌家!凌家比江家差不了多少。”蒋欣自信的说。
“凌家?我当初说要联手蒋家对付凌家那是因为凌家本来对我们有愧,凌家是排在江家之后,可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名次中间要差多少分数?凌家想要超越江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是商还是政!你懂吗?”
景微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向晚本来就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那架式分明就是要蒋欣道个歉,江睿也是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不然这么大的事,第二天消息肯定满天飞了,蒋欣居然不懂,非要逞个口舌之快。
“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反思!”
景微出了门,把蒋欣锁在办公室里。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打开,这让她有些不高兴,景明虽是大公司,但她不喜欢看到员工浪费,大夏天的开着中央空调,门去敞着,踩着薄薄的地毯过去,准备把门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她感觉到那边有人。
好吧,应该是她的员工,有些事,她还得说说的,正好今天心情不好,逮一个训一个,训一个罚一个,谁叫他们撞枪口上了呢。轻步过去,省得等会逃窜了,抓不到人扣钱。
廖雪问,“江睿,这事情你怎么看?”
江睿沉默一阵,“这事情先别让向晚知道了。”
“可她迟早得知道,我以为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你看看现在曾美桂对向晚的态度,曾美桂肯定知道向晚不是她的孩子,我简直想把蒋欣的头发弄几根去做DNA,这么维护蒋欣,难不成当年蒋欣跟向晚真是对调抱错了?”廖雪越说越生气,可不是要生气嘛,向晚这女孩老首长虽是不喜欢,那也是有原因,可人品不错。
那蒋欣是个什么变得那么嚣张?说话也够难听的,也不看看向晚背后的男人是谁,什么都敢说。
“我知道,事情没有肯定之前,总不能乱说,而且向晚不一定接受得了,这事情你还是得帮我查,向晚当年出生的时候,那些医生护士什么的,我觉得这事情很不对啊,曾美桂若早知道向晚不是她的孩子,不像啊。”江睿扶了扶额,曾美桂以前对向晚真是捧到心尖上的疼的,从不忍苛责,偶尔一两句重话说出来也是做做样子,从来没有像遇到蒋欣的事情这么坚决的训斥过。
“那要不要我想个办法弄点蒋欣的东西去给她和曾美桂验个DNA?”
景微头有些发晕,几乎是站不稳,脚下一崴,弄出了声响,廖雪和江睿反应迅速的打开门,抓了个现形,江睿吃惊,“景董?你,怎么在这里?”
后悔自己口无遮栏的在这里说了这么久,景微全都听了去?这可怎么办?
景微没有注意到江睿和她说话,脑子里的片段是初遇曾美桂,聊天,笑,说孩子,对了,说孩子,说孩子从床上摔下去,摔到了头,还有什么?
曾美桂好象问了她,摔到了头怎么会没有印子?然后心情好象很不好,很恍惚,走了,再见的时候,她站在蒋家樟雅苑的别墅外面,好象哭了似的。
景微颤颤的呼了口气,她不太相信这些,曾美桂以前极爱向晚?可现在维护蒋欣?
景微猛的抬起头,“你们查了些什么?”
江睿眸子里精光慢慢聚着,想来知道的人多一个也不是坏事,“查到了当年你离开江州的那几个月,曾美桂同房待产有一个姓景的女士,那位女士离开青州后,你也回到了江州,后来蒋岩柏给爱女办了满月酒。”
景微吁气的时候有些稳不住,曾美桂是不是跟江睿说过什么?“还有呢?”
廖雪上前,浅笑,“景董,还有什么,我们会一步步查下去,查得清清楚楚。”
景微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还是如此**裸的,江睿如果真要往这里面查,会不会查到蒋岩松身上去?如果说蒋欣是她的女儿,放在蒋家寄养也无所谓,就算说是蒋岩柏也无所谓,千万不能查到是蒋岩松的。
双拳一握,“拿我的DNA去跟向晚比对。”
她就不信曾美桂会无缘无故往樟雅苑跑,哭?看着梓雅苑哭吗?向晚明明要打的是蒋欣,曾美桂却拦下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可这件事客观一点分析,向晚要打一巴掌,于情于理,都是对的,如果是蒋欣受了这样的罪,她是万万做不到曾美桂这般大度。
既然江睿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把DNA比对好了,反正都已经查到她头上了,认定了当年去青州生孩子的是她,她也躲不了,与其弄得人人皆知,不如这样私下言和。
这件事情关系到向晚,江睿不会乱说,若是到时候查的范围大了,就不敢保证了。
当然,她更希望和向晚没有关系,因为蒋欣是她爱了二十一年的女儿,但曾美桂的失常反应,让她不安。她只是要肯定她的DNA跟向晚的是不同的。
“我有个要求。”
江睿和廖雪互视一眼,眸中闪过惊喜,廖雪急道:“你说。”
“这件事,我不想别人知道。”
“我们懂。”廖雪应道。
景微却担忧的看了一眼江睿,江睿缓缓点头,“景董愿意配合是最好的,我们都不希望这件事扩散出去。”
景微这才松了紧蹙的秀眉,轻吁一口气,伸手拔下几根头发,并察看了发根都在才交给廖雪。
两天后正好星期六,可景明的总裁办公室似乎还在加班。
景微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江睿坐在景微对面,看着推到景微面前的DNA报告单,“景董,这事情,你怎么看?”
景微坐不稳,头发晕。讷讷道,“会不会出错?”
江睿道,“要不然抽个血再比对一次,兴许准确率高一点?”
景微抬头,一双漂亮眼睛有些失去神采,“不用。”
江睿一直没说话,静静的给景微一些时间考虑,他倒是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这些都是他假想的结果。
目前,他不担心景微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接受得了接受不了都得接受。
他最担心的是向晚,可若是不说,蒋欣下次再做什么事要伤害向晚,曾美桂也如此偏袒的话,向晚怕是要伤得更重,如果知道蒋欣是曾美桂的亲生女儿,兴许还能表示一些无可奈何的理解,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江睿能想到的办法是必须让蒋欣认清现实,她所有的一切,本该是向晚的,向晚代她受过这么多年的罪,她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处处刁难。
也难怪曾美桂明知真相却不肯说出来,蒋欣若是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
向晚受伤后,一直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正好星期六,吃过午饭,曾美桂陪同向晚一同去医院,廖雪一定要送向晚,她说她是江睿的秘书,江睿说过,这段时间得跟紧些。
向晚便没再拒绝。
停车场停好车,打开车门,看到了从医院里出来的蒋欣,蒋欣看向晚的眼神犹为怨毒,像有着很深的深仇大恨一般。
向晚还未回过神来,蒋欣已经冲过来对着要去踢打向晚,廖雪一个闪身站在向晚身前制住了蒋欣,眸色阴沉带着戾气,“蒋欣,别给脸不要脸,一次两次的这么过份,小心我收拾你!”说完用力一推,蒋欣被推在地上,爬不起来,脸上苍白,很是虚弱。
蒋欣坐在地上哭泣,一个劲的骂向晚:“都是你,都是你个祸害,你怎么不去死啊,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曾美桂一见蒋欣那样子就心疼得不了,忙过去扶她,“欣儿,你起来,起来啊,地上凉。”
向晚被蒋欣骂了又见母样这样子,心里堵得难受,“蒋欣,要死也是你死,凭什么是我死?”
蒋欣站起来,指着向晚的鼻子,泣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孩子的爸爸就不会不要我,都是你,都是你。”。
“你做了人流?”向晚一惊,这才发现蒋欣的脸色一直不大对劲,可是一个孩子要得来多么不易,多可惜。
“怎么?你高兴了?”蒋欣抽着鼻子。
向晚觉得蒋欣不可理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高兴又怎么样,不高兴又怎么样?你打了胎,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勾了绍阳的魂,我的孩子根本不用打掉!”
曾美桂一听,这孩子是做了人流?,刚做了手术还被推在地上这是作的什么孽?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赶紧从包里把纸巾了出来给蒋欣擦眼泪,蒋欣一把打掉,斥了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向晚越听蒋欣的话越气,越看母亲对蒋欣的态度越气,便回斥了蒋欣,“你有本事也变个狐狸精,你有本事不打掉生下来啊,拿孩子去威胁凌绍阳娶你啊,你不是厉害吗?凌绍阳你可以下药弄上床,弄个结婚证怎么这么难?孩子是你自己打掉的,你来怪我,是我叫你去打的吗?我看你是个神经病,活该凌绍阳不要你!”
曾美桂脸色一变:“向晚,你够了!”
廖雪自从决定帮了江睿和向晚开始就一直同情向晚,这时候知道向晚的生世后,更是觉得窝火,若不是江睿不准她说,她得马上要这个蒋欣好看,于是咬着牙,阴阳怪气的语气中带着点刻薄,“曾阿姨,你这么心疼蒋欣,不如认来做个干女儿好了,向晚这种乖乖女似乎不太合阿姨的意啊。”
曾美桂神色一变,“廖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吧,向晚这种乖乖的女孩子估计是不大讨喜,曾阿姨似乎跟蒋欣母女缘重些啊。只是人家蒋小姐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似乎看不上咱们穷家小户啊。”
廖雪说完,眼神是那种让人看不清就里的复杂,嘴角的笑有点奸诈,这种感觉让曾美桂无比心虚。
曾美桂让自己定了定气,“蒋欣现在做了手术,你又何必这么对她?这孩子还小,不懂事,何必计较这么多。”
本来是有人看病,有人出院,最后变成了闹剧,围了很多人,江睿是从直播里看到的,是值班的经理到景微办公室里说蒋小姐跟人在医院门口打起来了。
网上直播。
江睿看了一眼,立即起身离开。
景微追了过去。
待到了医院,蒋欣被景微弄走,江睿把其他人都弄上车后,廖雪开车,江睿什么也没说。虽然离开了景微的办公室,但他一直用手机在看,那场面真是不小。
还需要解释什么,曾美桂一如继往的要帮蒋欣。
向晚显然不高兴。
连廖雪也不高兴。
“向向,检查的事,明天去吧,今天心情不好,影响数据。”江睿坐在副驾驶室,侧过身对着后面的向晚说。
向晚点头,兴致缺缺道,“嗯,也不在乎一两天。”
车里的气氛很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觉得不对盘,向晚只是盯着前方的座椅后背,突然道,“妈妈,你为什么会对蒋欣这么好?她是你什么人?”
江睿心里明显一震。
曾美桂不自觉的手颤了起来,向晚慢慢转过脸,静静的看着曾美桂,“妈妈,你告诉我,蒋欣是你什么人?以至于,你情愿伤害我,也要护着她?”
曾美桂搪塞道,“我一直跟你说,做人做……”
向晚打断,“做人做事不要太绝不是吗?妈妈,你看看哪次是我做得绝?我甚至一直忍着没有找她麻烦,你也看见了,几次都是你亲眼看见的,哪次不是她先挑事?哪次不是她先惹我?是不是如果她要打我,你也要拉着我不准我还手?”
曾美桂被向晚质问得心慌意乱,她做得真有这么明显吗?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可是心虚该如何掩饰?愤怒吗?“向晚!”
向晚握着拳,刚才蒋欣几次要冲过来打她,都是廖雪挡在她前面,她不是不想还手,就是想看看妈妈的态度,可是妈妈就差来捉着她的手了,是不是想让她被蒋欣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她从未这样失落过,即便那时候跟江睿分手了,她觉得妈妈也未曾对她有过什么不满,哪怕她成了累赘,房子是妈妈找的,刚开始工作挣的钱还不如妈妈当家教挣得多,妈妈也从未嫌弃过她。
好象这才没过多久,什么都变了似的。
想相宣泄心里的不满,“妈妈,大度不是这样的,善良也不是这样的,难道我这次死在郊外,你也不管蒋欣做的事情是不是过份吗?”
曾美桂紧张道,“你怎么这样对妈妈说话?那你打算怎么对她?找个畜生把她弄到郊外糟蹋她,开车撞她吗?向晚,蒋欣这样做都是因为迈过凌绍阳那个坎,那孩子还小,心眼并不坏。”
江睿和廖雪两个知情的人什么也不说,跟看戏的似的。
“好了好了,妈妈,我不跟你争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希望我下次出街的时候不要那么倒霉再碰到蒋欣,否则凌绍阳一辈子不要她,她一辈子都会记恨我,这次是跑出来又踢又抓的,下次指不定带把刀出来杀了我。到时候你就不用再为她说话了,反正我也听不到了。”
向晚负气的把头扭在一边,她是有些冲动说出这些话,可是她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让她很揪郁,就好象被妈妈遗弃了一样,仿佛她和蒋欣是两姐妹,可是妈妈偏心,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心。她只是想要公平一点。
更何况这还是她的亲妈妈。
她是有气的。
江睿看着向晚那副受气的模样,俊眉深蹙,便随口道,“阿姨,有些事,我看您还是别瞒着向向了,她迟早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