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先苦后甜
林启阳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随后拿出食材包在案板上面开始准备起来。
“只是正面回击罢了，我可可不能白白受这个欺负。”林启阳说着，又回过头去对野村说：“你也一样，如果以后遇到有人欺负你的话，该回去的还是要回去，懂吗？”
野村点点头：“我知道了。”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这一次的比赛是完全按照正常的规格来的，所以程序什么的有着很严格的规定，连上菜顺序也都规定好了。
而且对林启阳非常不利的一点是，上菜的快慢也是评委打分的关键。
野村听到这个比赛规则气得直跺脚：“这也太明显的针对我们了吧？他们什么工具都有，而我们就一口锅能用火的，到时候他们上菜肯定比我们快啊！”
“不一定。”林启阳淡淡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很难看，眉头紧锁着。
他从食材包里抓出一把小果子，野村凑近去一看发现那是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的果子。
那小果子是三角形形状的，似乎很难拨开。如果没猜错的话，林启阳应该是打算拿这个当成第一个要上的干果。
一来就让评委吃这么难打开的果子，似乎不太妙吧？
野村刚想说这个，林启阳就把那包干果直接撒在了案板上面，随后拿起这套菜刀在每一个干果上面轻轻比划了一下。
他的“轻轻比划”在野村看来就像是那菜刀直接悬空了一般，似乎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干果，一直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的。
可现实就是那些干果在下一秒同时裂开了，一条缝下一秒另一条缝裂开。那三角形干果的壳就这样被分成了四片，露出里面饱满洁白的果肉。
野村不仅因为这样的刀工叹服了，林启阳居然还能徒手开干果？
那三角形的干果被林启阳处理得就像花儿一样精致好看。他将那些切好的干果放到一边，随后递了一个给野村。
野村接过来直接扔进嘴里，口腔里蔓延开来的苦味让他差点直接吐出来，可是马上就有一种甜甜的味道重新爆发出来，很快就掩盖了苦味。
野村还没来得及问，林启阳就吩咐他道：“把这些干果装成三份，一份放三个，然后每一份再加一杯水，上干果菜。”
“啊？什么？现在就可以上菜了吗？”野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距离开赛最多应该就过了一分钟吧？
“快去吧，提醒评委们吃完这果子一定要喝一口水。”林启阳转身已经开始忙活起别的事情了，见野村还不动身，便催促道：“你要是再不去，咱们上菜可就真的慢了。”
野村这才回过神来，快速的分好之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等野村野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林启阳正在将一颗苦瓜抛起。
那苦瓜被他抛得高高的，随后他拿起菜刀，却是刀柄朝上。
林启阳用力一抛，将菜刀也抛起之后那柄菜刀笔直的插入了苦瓜的正中心。
这么一来苦瓜最中心的部分就基本被处理干净了，一颗空心苦瓜完美的掉落在了林启阳面前。
他慢慢的拿起手，仔细地端详那根苦瓜，又嗅了嗅它的味道，果然是半成熟苦瓜独有的辛苦味道。
林启阳向来是不喜欢吃苦瓜的，但是他今天不仅选择了苦瓜这味食材，还偏偏要半成熟的，可谓是苦上加苦。
这连隔的老远的野村，也闻到了那股苦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厨，你这苦瓜是不是买错了呀？我怎么感觉它比一般苦瓜还要苦呀？”
“这是半成熟的苦瓜。”林启阳解释道。
“它是真的很苦，同时也是因为我觉得很让人觉得悲伤的食物。”
“悲伤？为什么觉得悲伤？”野村不解的问道。
“你还不懂，”林启阳细心的处理着苦瓜里面残余的苦瓜，“也许等你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吧。”
野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越来越觉得今天的林启阳很奇怪了。
林启阳将那苦瓜掏成一个空心的形状，随后做了一个令野村震惊的举动：他开始往苦瓜内壁抹蜂蜜！
“大厨！......”野村不自主的喊了出来，因为他现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超过自己的知识范围了。
“极苦......和极甜？”野村喃喃的说着，他虽然很相信自己眼里的大厨，但现在他做的事情却仿佛在违背自己之前学的全部厨艺知识。
林启阳却置若罔闻，一心一意的往上面抹了一层又一层的蜂蜜，等那空心苦瓜的内壁已经涂满了蜂蜜之后他才停下来。随后用一层保鲜膜裹上那个苦瓜，放进蒸锅中开始蒸煮。
“大厨，”野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您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启阳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不过马上就继续行动起来了，一边说着：“我知道，我在做伤心。”
“伤心？”野村歪起了头，随后就听到“叮”的一声响，那苦瓜居然就蒸好了。
“怎么这么快......”野村正想问，林启阳就头也不抬的吩咐了：“把蜂蜜苦瓜端出来，直接装盘上菜，这是热菜之一了。”
虽然有着一肚子疑问，不过野村还是乖乖听话了。他端着一个小板凳站了上去，随后打开了那蒸锅的盖子。
打开的那一刹那，里面扑鼻而来的香味瞬间将野村整个人给包围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安静的气味，算不上香喷喷，不过也没有像榴莲那样臭的让人难以忍受。对于这种味道野村只觉得安静。
半熟的苦瓜经过蒸煮之后已经完全变软了，它刚刚刺激的苦味已经收敛了不少，再加上蜂蜜的甜腻，这已经完全不像一个苦瓜为主的菜了。
野村闻着这道菜突然就想掉眼泪，眼眶开始湿润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道菜现在已经完成了，就好像一个还未成熟的孩子被强迫进入社会，经过摸爬滚打烈焰火烧之后了，完全被磨平了棱角，最后终于成了一个可以出人头地的人，却没了他最初的本质。
野村没来由的想到了自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一滴滴的掉在了装着苦瓜的盘中。
“呀！”野村吓了一跳，赶紧抹干净了眼泪，可是刚刚掉的那几滴还是慢慢的在盘中晕染开来。他顿时沮丧极了，哭丧着脸对林启阳说：“大厨，我......我是不是搞砸了？”
林启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看了一眼，了解了大概之后重新低下头：“没事，几滴眼泪而已，这个汤又不能喝。”
“为什么汤不能喝？”
“因为这是苦瓜掉下来的苦，吃过的苦就不用再回味了。”
野村还在回味他这句话，林启阳却开始催促了起来：“快去吧，咱们这里没有保温的东西，你再不送去就该凉了。”
野村这才意识过来，端着盘子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一路上野村听到各种各样锅碗瓢盆的声音，爆炒翻锅的声音，还闻到了花样奇多的香味。如果是以前自己早就好奇的想去看一看了，但是在刚刚问了那道蜂蜜苦瓜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些菜，这些香味都是没有灵魂的。
他开始理解自己的大厨今天奇怪的表现和做菜方式。
回到居酒屋的比赛区，野村刚好看见林启阳正往一个沸腾的锅中丢了两只螃蟹。
“大厨！”野村赶紧蹦着想跳上来，一边还伸长了手想将那两只螃蟹给抓出来，下一秒就被林启阳给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