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整个餐桌上除了关知意, 还有两个女孩子。相比于她默默吃饭，那两人就能说会道多了，也能完全参与到这几个男人的话题里。
关知意吃了七分饱后缓了速度，戚程衍大概是注意到了, 侧过头道：“等我一会？”
关知意哦了声, 随口道：“随便, 我不着急。”
“嗯。”
“知意, 你等得无聊的话去那边玩啊，唱歌也行。”宋黎对他边上那女人道, “你去陪她。”
那女人很听话, 十分热情对关知意说：“妹妹，咱们过去唱歌吧。”
关知意跟陌生人就不怎么爱说话，而且这么热情的小姐姐，她怕她招架不住。就在她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 包厢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众人听到声响，皆回头看去。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女人，明眸皓齿，身子窈窕, 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还脚上生风, 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时正接着手机，一边跟手机那头的人说话一边随手把包丢在了宋黎身上。然后，又朝宋黎摆了摆手, 示意人让位。
宋黎拿起被这位大小姐甩来的相当一个房子的包站了起来，十分自然地让了座, “大小姐, 你怎么来了啊。”
“好, 我知道了, 等会再跟你说吧……”女人压根都没理他，自顾自地坐下来后，目光落到关知意身上，总算是“目中有人”了。
“小五？你怎么在这？”
关知意看到关兮进来也是意外，但是想想江随洲在这里，那她来也不奇怪了，“我过来吃个饭。”
关兮直接把手机挂了，然后往关知意身边那人那看了一眼：“戚程衍？”
戚程衍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关兮笑了下：“我说你怎么会在着呢，原来是跟这位一块。”
“姐，那你是来吃饭的？”
“吃饭？”关兮摇了摇头，支着下巴看向同她隔了一个位置的江随洲，笑容灿烂道，“我是来捉奸的。”
“……”
江随洲淡定地放下了筷子，眼底是清清浅浅的笑意。
关兮继续道：“不过现在这么一看，抓空了。”
江随洲看了她一眼，问：“怎么知道我在这。”
“要知道你在哪还不简单，我眼线多着呢。”关兮说完笑意盈盈地看了眼江随洲边上坐着的女人，“这位是……”
“这是我女朋友！”宋黎立刻道，“你炮火可别乱轰。”
“我就是问问，你慌什么。”关兮略嫌弃地看了宋黎一眼，“还真当我闲得慌来调查户口？”
宋黎露出个讨好的表情。
关兮也懒得跟人说话了，朝关知意勾勾手，“小五，走，咱们那边聊聊天去，不理这些人。”
关知意正无聊呢，关兮来了正和她心意。
“我去那边坐坐。”她习惯性跟戚程衍说了声。
戚程衍点点头：“去吧。”
等关兮和关知意去了娱乐区那边沙发上坐着后，宋黎才松了口气，“啧，这大小姐，我还以为她突然出现是要来掀桌子的。”
江随洲幽幽道：“原本应该是要来掀桌子的。”
他话没说完，但后续大家都懂，大概是看到自家妹妹在这，收敛了。
宋黎：“你又得罪她了？”
江随洲想了想：“大概？”
宋黎笑骂：“妈的，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事惹她了是吗。”
江随洲不置可否。
宋黎感慨：“还好今天小五在，要不然这大小姐非得怼一圈不可。”
“看不出来刚才那小妹妹还有这威慑力呀？”宋黎带来的那女伴笑道。
“那你可不知道了，关家这几位少爷小姐在外面哪个不是怼天怼地霸道得很，但人家吧，对自家人尤其是这个小妹疼得很，不过也是，小五长得可爱，从小就讨人喜欢，谁不多疼几分，是吧程衍。”
戚程衍没说话，目光遥遥落到了不远处那个小姑娘身上。此时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双灵动的鹿眼忽闪忽闪，满是欢喜……突然，有点后悔让她去那边了。
“程衍？”
“嗯。”
“之前我好像有听说你表弟跟小五谈恋爱啊？怎么，你们家是想跟关家结亲啊。”
戚程衍顿了顿，含着些许醉意的眼眸似蒙上了一层雾，让人有些看不清。
良久后，他道，“是挺想结亲的。”
关知意和关兮已经挺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不过两人平时经常有微信联系。关于关知意那些绯闻，她也第一时间都清楚始末了。
“肖燃长得是不错，你们没有真的谈恋爱有那么一点点可惜。”聊了半天，关兮总结性地说道。
关知意：“……哦。”
“不过我看戚程衍长得一点也不比肖燃差，对了，上次他那表弟的照片我也看了，我说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待戚程衍边上，还能跟他那表弟谈下去恋爱？”
关知意立刻伸手去赌她的嘴：“你小声点。”
关兮看了眼紧张兮兮的妹妹，把手给她挪开了：“别蹭了我的口红。”
“……”
“我只是实事求是。”关兮拿起边上一个反光的物件照了照自己，见口红没被蹭掉才继续道，“你跟他走得这么近，不喜欢他？”
关知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闷闷道：“不喜欢。”
关兮微微挑眉：“你最好是在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嗯嗯哦哦我信了。”
“……”
关知意不想在戚程衍眼皮底下说这个，连忙把话题扯到别处去了。
两人在沙发那又聊了大半个小时后，江随洲过来了：“走了。”
关兮看了他一眼，对关知意道：“小五，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直接去你家找你吧。”
“好。”
关兮起身走到江随洲身边：“我包呢。”
“你刚才不是丢给宋黎了吗。”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你答应我的，要帮我买的那个——”
“哪个？”
“江随洲！你果然忘了！”
一声轻笑，随后男人道：“行了，买了的，在我家。”
“真的假的？”
“跟我回家就知道了。”
……
两人走出包厢后，声音也随着不见了。
包厢的人都要散场了，关知意起身往餐桌那边走去时，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出门了。
“小五啊，以后常常聚啊，下回把你哥也叫来。”宋黎揽着他女朋友，醉得有些站不稳。
关知意点点头，视线先去找戚程衍了。此时他还坐在位置上，不过他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关知意见大家都走了，便挪到了他边上，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
戚程衍嗯了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关知意愣了下，“你……”
“扶我一把。”
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他抬头看来的时候，关知意才注意到他向来清明的眼眸有些醉意。
“你喝多了吗？”
戚程衍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可能。”
什么可能，是确定。
关知意眼见他晃了下，她连忙扶住了他，“我以为你酒量很好。”
“宋黎这酒后劲大。”戚程衍轻笑了下，“而且，我怎么就酒量很好了。”
此时他还握着她的手腕，而她刚才怕他摔倒，另一只手仅仅揪着他的衣服。这样的站姿让两人靠的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我看你之前在酒桌上都喝挺多的啊……”关知意说话的时候退了一步，手也松了。结果她刚松了劲，他就整个站不稳，朝她倒了过来。
“小心——”
她吓得赶紧伸手撑在了他胸前，不过他的重量哪里是她支撑得住的，一下就被往后压。好在身后就是墙了，她背靠上了墙，鼻尖险险蹭在了他衣领处。
淡淡味道，混合着红酒的醇香，熏得有些醉人。
关知意愣了片刻，耳尖一下就红了：“你，你没事吧，要不然把我姐和随洲哥叫回来，我拖不动你——”
“小五。”
“……嗯？”
“你是不是很久没叫我了。”戚程衍的手臂撑在墙上，微微弯着腰，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靠的太近，近到她觉得稍微一动就会碰到他。
“什，什么？”关知意是动都不敢动了。
“有了别人喜欢，哥哥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关知意一怔：“我哪有。”
“是吗……那叫声听听。”
他是真醉了……
关知意抬眸看他，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是清冷的，可此时的姿态和语气却让人心悸，他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样子有多勾人吗。
关知意有些气恼，低头不想去看他：“叫什么啊。”
“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戚程衍一下就捏住了她的脸，迫使她抬头。
他脸色有些差，关知意很懵：“你是在对我发酒疯吗。”
“叫哥哥。”
“……”
“快点。”
“我不。”
“那你就别走了。”
关知意顿时哑口无言，她没见过戚程衍喝多失态的样子，所以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过头了这么胡搅蛮缠。
“你……”
刚要说什么，包厢门被人推开了，是服务员。人家大概以为客人都走光了所以来清场的，谁知道一进门看到一对男女还在里面。
关知意转头看去，清楚地看到服务员吓了一跳，而后神色暧昧地退了出去。
关知意：“…………”
“还不叫，真不想走了是吗。”戚程衍盯着她通红的脸颊，低声道。
关知意可不想再被服务员围观了，揪着他胸口的衣服道：“哥，哥哥哥哥，行了吗，你别闹了……”
戚程衍似这才满意，微微起身，把她从自己和墙的夹击中放了出来。
“哥哥走不好路，你多给我撑着点。”
关知意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一醉酒的人折腾了，于是在他伸手搭在她肩上时，也干脆扶住了他的腰：“你自己看路……”
戚程衍瞥了她一眼，在她没看到的角度笑了笑：“嗯，好。”
那样子，分明又是半点醉意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