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张平江过来就问张建业：“我妈来找过你吧。”
  张建业：“婶是来找过我，哥你放心，我没说坏话，我就说戏班子来的那天见过一次，名字是你问的，别的我不清楚。”
  “没说就好。”张平江转身要走。
  张建业还有很多想问的事呢：“哥，不是吧，你怎么和嫂子好上的？是不是真的啊。”
  听到这话，张平江止了步子：“当然真的，还能假的不成，我就怕芬芳后悔了，所以赶忙和我妈说了。”
  张建业：“哥，你这也太赶忙了，婶觉得不靠谱，嫂子那边……你这突然带爸妈过去，会不会以为是坑啊，不敢跳，要我说，还是慢慢来吧。”
  张平江：“慢慢来慢到什么时候？我媳妇被狗男人叼走怎么办？”
  芬芳没答应之前，慢慢来可以，急也急不得，但芬芳都答应和他谈对象了，怎么能不急。
  他不会让到嘴里的肉跑了。
  别的狗男人不说，哥你的确挺狗的，张建业在心里吐槽几句，面上道：“哥，北水村的不知道也就算了，北山村的你打听打听，嫂子这彪的，没几个敢娶。”
  是彪啊，如果是个男的，没准又一个他哥。
  想想如果是兄弟，两个男的臭味相投，但一男一女做夫妻……这不得翻天了。
  张平江：“怎么没几个敢娶，我就瞧见媒婆要给我家芬芳说亲，四十几岁的……我芬芳多嫩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嫁给不知道是老光棍还是带拖油瓶的，年纪都可以生出一个芬芳这样岁数的闺女，老不要脸了。”
  大概是没有心上人这层关系，张建业承认李芬芳年纪不大，但他还是没办法把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姑娘说成小姑娘：“可能他们觉得到底是个女人，嫁人了还不是要听他们的话。”
  张平江：“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鸟样啊。”
  张建业：“哎，哥，我看你还是先过婶这关吧，现在婶都要觉得嫂子是狐狸精了，毕竟以后是要当婆媳，哥你又时不时要送货去，总不好和婶关系闹僵。”
  张平江：“不会的，我妈就刀子嘴豆腐心，她怎么可能不喜欢芬芳。”
  张建业：……
  就，哥，你喜欢也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不能这样强按的。
  和张建业说了几句之后，张平江就离开他家，决定回家再和他妈说几句。
  他妈实在不想去，明天他自己去，反正已经是芬芳对象了，去她家有理由。
  对了，再给芬芳家拎袋大米过去。
  ...
  就算不是谭红芝，不是张建业，李芬芳如果自己听了这事，都觉得张平江是不是发疯了。
  当然，李芬芳并不知道中间张平江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
  “这……”王大芹有些不知所措。
  大江手里拎着袋差不多十斤重的大米，身边貌似还跟着亲家母，虽然知道女儿和大江成了，但她没记错的话，就昨天的事吧？
  “爸，妈，你们怎么站门口这……”么久还没说出口，李芬芳也见着外面的人了。
  张平江：“叔，婶，芬芳，这是我妈，她今天来北山村看亲戚的，知道我谈对象，对象在北山村，过来说会儿话的。”
  是有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昨晚他妈答应了，张平江就依着自己妈的话，说成是看亲戚，顺路过来的。
  “婶你快进来坐，爸，妈，你们也别愣着了，进屋里坐着。”
  李芬芳去倒水，又切了个甜瓜，甜瓜是今天和附近卖甜瓜的大娘用洋芋换来的，就一个，本来准备等晚上吃完饭，一家人都在，切了尝尝的。
  按照辈分，肯定是长辈先聊话，谭红芝因着是借了看亲戚的名头过来，并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大芹本来也不是能在陌生人面前热络多话的人，李会材还是个哑巴，一时之间聊天都干巴巴的，你蹦一个字，我也蹦一个字。
  李芬芳坐了一会儿，借口去晒衣服先出去了。
  李芬芳出去，张平江觉得呆着也没意思，跟着出去了。
  两个小辈的出去了，王大芹也不知怎么的，压力小了许多，夸起张平江来：“姐，你们家小江是好孩子，热心又义气，前阵子孩子爸给别人家干活，那家名声不好，我们家芬芳要她爸别干下去了，把工钱讨回来，后面还有小江帮忙。”
  之前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王大芹知道谭红芝比她大，习惯叫儿子小江，她本来叫大江，想想年纪的确也不大，比他们家芬芳还小，就叫小江好了。
  “你们家芬芳才是好的，看起来精明利落会持家。”谭红芝可不知道儿子是个热心肠的人。
  王大芹：“小江哪里都好，就是岁数比我们芬芳小了点，小了两岁，原来芬芳就想找个年纪比她大的，后来想开了。”
  “小江中意能有什么办法，孩子大了，不听话。”实际上谭红芝都不知道儿子小两岁这事。
  王大芹：“是啊，孩子大了管不住，我们家芬芳就是主意多，干活是手脚麻利的，孩子爸不会说话，不争不抢，就算想争想抢，也争不过抢不过，外面受了气，我们一般也不敢和芬芳说，芬芳要是知道，肯定脾气就上来了。”
  谭红芝：“我听你们家还有个女儿？”
  果然小儿子生出来就是给她惹事端，给她气受的，老大老二算是比较乖巧的，但有了最小的弟弟后，变化了些，谁叫最小的弟弟三四岁就要哥哥们给他报仇。
  她永远是发生了才知道，这次可比小孩打架心塞多了。
  王大芹不隐瞒，也不知道有什么必要隐瞒：“是，还有个小女儿在读初中，这孩子，小学毕业就不想读书了，觉得家里穷，不想读书给家里添压力。
  我和孩子爸都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劝，还是芬芳把人拽到学校去，好声好气和老师道歉，谈了几句话，本来妹妹就不喜欢说话，这之后就更加不爱说话。
  我们都怕她和她姐有仇，表面上好好的，其实憋闷在心里，快放暑假了，小女儿也孝顺，会帮家里干活的。”
  谭红芝：“供孩子读书不容易。”
  王大芹：“是不容易，不过我们老两口还有力气干活赚钱的，小女儿想读到哪就读到哪，什么理由都可以不读书，就是不能因为自己觉得家里穷不读书，我们家小女儿读书也好的，上学期期末考试还拿了第一名，发了奖状。”
  说到最后，她语气还有点骄傲，现在大家都不觉得读书好，她觉得读书好，读书好了以后也能当老师，不用干体力活，比种田轻松。
  谭红芝：“小女儿以后是有出息的，你们生养的两个女儿都是好的。”
  王大芹：“虽然村里大家明里暗里都说我家绝户，但我觉得我生两个女儿也很好，不像村里有一家，生了儿子，把前头的女儿当丫鬟使唤，老了女儿不管，儿子也不管，我还看他儿子打老爹的……姐，你有福气，生了三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
  谭红芝：“儿大不由娘，我生了三个冤家，除了给我找事就是给我找事，没女儿贴心。”
  ...
  李芬芳不知道亲妈把家底兜光了，出了厨房间往自己房间走，见张平江跟着她，忙转个方向继续走，走到柴房门边，这位置隐蔽。
  “你什么时候和你妈说我们两个的事？”
  张平江：“昨天回家说的。”
  李芬芳本来很生气，她以为张平江早前就骗他妈有对象，一直给她下套，就等她落套。
  听到真相……没比她想的下套好啊。
  李芬芳：“哪有你这么做事的，那袋粮食你今天带回家去。”
  张平江：“芬芳，我妈不反对我们俩在一起。”
  李芬芳：“你说不反对就不反对？我瞧你的确是越活越回去了，别说你妈，我都要给你气死了……以后还要不要我嫁给你了，怎么这么能得罪人。”
  张平江：“亲事早点成比较好，我妈也没别的事，就顺路过来的。”
  李芬芳：“真顺路假顺路？以前也没见过瞧亲戚来的。”
  心知肚明的事，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张平江：“芬芳，你别着急上火，这事是我不对，不过我妈都过来了，也没办法是不是，以后我肯定不先斩后奏了。”
  李芬芳：“别有以后了，你老是不听话，瞧着没心眼，主意却很多。”
  其实主观觉得张平江不是主意多，是没经过脑子，高兴过头，直接就说了。
  怎么能这么直！气死！
  张平江：“芬芳，哪来的主意，我不就怕你过两天又反悔了。”
  李芬芳：“我是这种人吗？”
  果然就是又傻又直。
  张平江：“不是不是，芬芳，我这次错了，我跟你说对不起。”
  李芬芳：“你别和我说对不起，你搁你妈那里解释清楚，粮食我真不能要，和你还没名没分的，你就这样巴巴送粮食上门，别人听到，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脑子疼。
  张平江：“芬芳，我们都是对象了，我还不能送粮食给你？我从我妈那花钱买来的，算我自己的口粮，送你的。”
  李芬芳：“我家有粮食，你别送我，要送也是等我们熟了再说。”
  张平江：“还不够熟吗？”
  李芬芳：“哪里熟了，不熟，你带回家去，不带我生你气了。”
  张平江：“芬芳，我跟你说实话吧。”
  李芬芳：“你还有什么假话？”
  她虽然答应了张平江，他们两个已经是对象，但等什么时候去集市了，还是会打听一下他们家的。
  都说他爸是村长，知道村长家的肯定不少，闲话几句总能知道的。
  张平江：“不是假话，芬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说，我们两个既然是对象了，我也经常到你家来，总不能光吃你家粮食，这算我自己的口粮，我都跟我妈说过了，是我经常来你们家蹭饭。”
  他不是真缺心眼，和他妈一句不说，就提粮食去女方家里。
  的确是要蹭饭，当然也想给芬芳家补贴些。
  李芬芳听了好受不少，抱怨一句：“又不是缺你几顿饭。”
  张平江：“怕爸妈对我印象不好，不能光蹭饭。”
  “还不是你爸妈，别说太早了。”李芬芳说话语气到底柔软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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