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决裂
“他走了？”细川信元坐在主位上，面前摆出来了一套茶具，随意地自斟自饮。
“是！”本多正信默默走过去，接过来茶壶，开始中规中矩地行茶道。
“呵呵…你觉得他能明白吗？”细川信元只是想喝茶解渴而已，但是又不能打扰这冗长的茶道。
“臣下觉得来岛大人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一个聪慧之人，应该能理解主公的用心。”其实让来岛通总先劝降了得居家，就是打破河野家抵抗的幻想，让其不要做无谓地抵抗，从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呵呵…好。”细川信元接过刚刚调制好的一碗清茶，猛然灌下。
松山港，位于风早郡西岸，是河野水军的基地，自从毛利、来岛水军遭到细川、村上水军毁灭性的打击后，濑户内海就成为了村上水军的后花园，河野水军则被压缩在了小濑户内海的睦月岛、兴居岛、中岛、野忽那岛等区域。
要不是来岛通总后来入仕了细川家，保有了来岛的所领安堵，得居家凭借其关系才得以延续。再加上此时的村上水军，已经将重心放在了对明贸易上，村上武吉也就懒得再去打仗，安心的闷声发大财。
“大哥，事情就是这样的。”在军港的一处屋敖内，来岛通总兄弟三人正在一起商量。
“是吗…也就是说我们只有投降了，让四弟陷入绝望，才能顺利让他投降。可是…总觉得太对不起他了，毕竟如果这样做了，咱们兄弟的感情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了。”得居通幸有些犹豫，任谁的至亲叛离了自己，心里都会难以接受。
“大哥，这也是为了救四弟，只有把他逼上绝路，对一切都失望了，才能…”来岛通总也知道这样很残酷，但是也没有办法。
“那…可不可以让我悄悄的告诉四弟呢？”老三村上通清突然小声说道，生怕被什么人给听了出去。
“是啊，这是个办法，这样的话咱们兄弟四人的亲情，也能一如既往的好了，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得居通幸眼神一亮，他们完全可以背地里与河野通直沟通啊。
“哎…这就是主公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来岛通总唉声叹气，想到了本多正信临别时的提醒。
“这是什么意思？”得居通幸和村上通清相互望望，不明所以。
“得居家投降与否主公是不会在意的，因为得居家只是一介豪族，领地都在海岛上，不会影响主公的直领。但是河野家不同，自太祖玉澄公至今已有八百余年，早已在伊予国根深蒂固，这就是主公血腥清理本土势力的原因。”
“也就是说…主公为了防止河野家日后死灰复燃，是不会允许我们兄弟四人齐心协力的…要么我们自己断绝和四弟的关系…要么…和四弟一起灭亡…”这就是本多正信最后说的那句：若是不想其家名被灭，关键在于你们兄弟三人的态度了。
“这…这…”得居俩兄弟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
“知道前阵子村上武吉被劝隐了吧？”说到村上武吉，得居兄弟俩点点头，其实论辈分，武吉是他们兄弟四人的亲二姐夫，村上元吉自然就是他们的亲外甥了。
正是由于当年村上武吉的背叛，才导致他们两家成为了仇敌，后来，村上元吉去劝退他父亲，细川信元才会用来岛通总和安宅信康来暂管水军。
“其实，那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元吉要么和他父亲决裂，要么就和他父亲一起被毁灭…而且，本多军师说过让我这里结束后，再去和他汇合一起去河野家。想必…他现在正在我的水军座船上吧…”说完，来岛通总闭上了眼睛，现在仔细这么一想，都觉得可怕。
三人愁闷的低头，沉默了良久…
得居通幸最终开口说道：“那…元吉最后的奖励是所领安堵和成为了一门众，那咱们呢？屋形大人没有跟你说吗？”
“让四弟活命，把四弟转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奖励了。”来岛通总现在终于明白了，能让河野家延续就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
“明白了，我们会和河野家决裂的。”得居通幸痛苦的闭上眼睛，从今天起，他们将和四弟成为永远的敌人。
“好，那大哥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三弟就…负责后面的事宜吧。”来岛通总说完就站起身来，其他俩兄弟也一同起身。
很快，得居通幸就随来岛通总来到了汤筑城外的细川军营，向细川信元表达了降伏之意。同时，村上通清率领水军打着两家的旗号，向汤筑城的水门扔了十来发焙烙，以示决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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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大哥、二哥、三哥都离我而去？都背叛了我？”河野通直听到这个噩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这一切。
“主公请慎言，您是河野家的家主，不是他来岛家的四子！”后见役河野通吉一皱眉，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虽然四岁的时候就入嗣继承了河野家，但是平日里仍不忘他的三个哥哥。
“可是…可是…”河野通直委屈的撅着小嘴，强忍着泪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们要离我而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细川家非要灭我伊予？”
“哎…这就是战国…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时代…”河野通吉无奈地叹了口气，随着得居家的背离、河野水军的投降，导致城内守军士气大跌，已经无力回天了。
“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哥哥…哥哥啊…呜呜呜。”十四岁的河野通直受不了亲人背叛的打击，失声痛哭。越是想起小时候的种种，越是伤心欲绝，最后是恨得咬牙切齿。
“主公…事已至此，还请您担负起一切罪责，为城中军民谋一条出路，也不枉我河野家统治了伊予这么多年。”河野通吉大礼拜服下去，老泪纵横，多年的后见役职务，他早已将通直视为自己的儿子了。但是他希望，通直能对得起河野家的名号，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