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记

  她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一件事情——一个国君来说,在想要征服别的国家之前,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把自己的国家护好不是吗?
  正是处于这样的考虑,覃亦歌才会想要跟这个人谈判的,凭借如果他不退兵,几个国家都将对他群起而攻之,孰轻孰重,当然是一目了然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个人不在乎,不光不在乎,她现在说出来了,她已经知道了北海真正的目标是南梁的事情,不管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个人必定更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说“他可没有问题,需要解决问题的,是她”。
  她确实需要解决问题,需要解决面前的人发起战争的问题,需要解决提醒南梁的问题,需要解决,她被软禁在这里的问题,这所有的问题,都不伤害蔺淮所在意的利益,却是覃亦歌切切实实地关心着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的茶水往前推了推,缓缓站起来说道:“国君大人真是……跟年龄不符的老辣啊。”
  “你这算是夸赞吗?”蔺淮倒是很认真地问道。
  覃亦歌看向他,后者却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只好说道:“算是吧。”
  老实说,确实算是,但是覃亦歌算没想到后者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听她这么一说后,竟然立刻扬起来笑脸,一脸满足的说道:“真好。”
  “嗯?”覃亦歌不解。
  “能够得到那个改变了南梁命运的晟歌公主,在谋略上的夸赞,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了。”蔺淮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但是在覃亦歌看来,那样的笑容中似乎总藏着几分冷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样来说,国君大人不应该恨我,把我千刀万剐吗?”
  蔺淮盯着她,便请重新严肃起来:“我说过的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覃亦歌握了握旁边垂下来的手,叹了口气道:“你是堂堂一国之君,何必要跟我这样的小女子玩这些弯弯绕绕,犹抱琵琶的小心思呢?”
  蔺淮仰头看着她,没有说话,覃亦歌继续说道:“如果你一定想要我自己想起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恐怕你只能失望了,我对你没有一点点的印象,国君大人不如早点放我离开,或者早点说明白了,也省得相看两厌,直到最后鱼死网破。”
  蔺淮听到这话似乎是收到了打击,垂下眉眼看着桌面,许久后才问道:“你当真,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覃亦歌皱眉毫不犹豫地说道。
  蔺淮伸手捏了捏眉心,站起来往外走着说道:“没关系,等到时候到了,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什么啊。
  覃亦歌有些无奈,正常人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吗?果然是,跟常人不一样啊。
  覃亦歌看着他离开,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她好歹也在药谷待了三年的时间了,就算不能算是精通,但是对草药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绳子上的气味,确实不是会伤害人的东西。
  但是自己的内力如果不能够恢复的话,从这里逃出去恐怕根本就是没办法实现的事情了。她叹了口气,往外走去,万云和千水还在外面等着,看起来蔺淮应该下了命令,让他们看好她了。
  覃亦歌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暗暗思索着,如果封住了她的内力的,不是这个红链子,那就是她吃的东西了,要不然绝食?
  她看着自己本就细的手腕,一时间有些头疼。
  此时,南梁——
  方佑泽手中拿着一个奏折,表情严肃,朝堂安静,无人敢多言一句。
  要说缘由,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方佑泽却也确确实实地是生了气的——又有人提出来了立后的事情。
  方佑泽看着奏折上的苦口婆心,还有面前的噤若寒蝉,听了好久,将奏折扔到了一遍,叹了口气道:“行了,此事日后再议。”
  看着似乎还要说什么的臣子,冷眉道:“今日不可再提!”
  一群人只好怏怏地闭上了嘴,方佑泽这才说道:“相比这个,谁能给朕解释一下,东境盗匪四起的事情?”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队伍中站出来一个面目冷峻的年轻人,正是南境将军陈平羽,不过近些日子他刚好在京城,对于盗匪的事情,也算不上是完全清楚的,但是满朝文武,恐怕除了他,也没人有开口的资格了。
  “回陛下,东境安防一向稳妥,现在突然除了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有所缘由,根据微臣目前所知,最蹊跷的事情,并不是这群盗匪突然兴起。”
  “哦?你说说看?”方佑泽挑了挑眉问道,不光是他,满朝文武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陈平羽面无波澜,继续说道:“根据微臣所知,这帮盗匪,一开始虽然和平常盗匪无异,但是最近,却变得不抢民商,不扰百姓,却独独有一类人,绝对不会放过。”
  “嗯?”
  “那便是拾州最近兴起的马市商人。”
  陈平羽说罢,朝堂上再次想起来了议论的声音,这也是当然的,谁不知道最近拾州马市突然兴起,现在又出来了一波专门抢马市商人的盗匪,这其中可以说得通的门路也太多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没有太过奇怪吧?”秦典一只手捏着下巴,缓缓分析道,“拾州马市之风兴起已经是事实,但是也不可否认马市的确能够带来巨大的收益,相比较百姓民商,劫盗马市的商人,能够得到的,应该也更多吧?”
  “也不尽然,出了这些事情,商人自己也应该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当然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的安全,他们下手要付出的精力可能还不如所获得的,如果这样,还一定要坚持于这个选择,不是很奇怪吗?”也有人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方佑泽坐在上面,听着下面有不同,又有些规律的讨论,刚刚因为立后的事情起来的烦郁之心也渐渐散去,认真地去思考眼前的事情起来。
  “这样说不太对吧?”又有人表示不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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