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北漠
展子虞笑了笑,也不勉强,扭头说道:“你知道五十五仕山的来源吗?”
覃亦歌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一点。
据说当年皇帝执意迁都,众臣阻挠却没能成功,后来在山上祭天的时候,上过奏本反对迁都的臣子,无一活下来。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于是有人说他们是愤而跳崖,也有人说他们是被人杀害。
展子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南梁就没有纯臣了。”
覃亦歌知道这一点,也就是知道这一点,她才想来看看,这里记录着一个国家的变化,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发生这件事情,说不定也就没有未来方佑乾的事情了。
她无言地勾唇笑了笑,摇了摇头返回到马车上。
马车边刚刚跟人说了什么的宣娘看她过来,站着说道:“公主,陛下果真大赦天下,陆家余下的所有人,都已经无罪释放。”
覃亦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看了看京城的方向,有些担忧,又有些紧张和期待,那个人终究已经坐上了皇位了,可是南梁现在有的,又岂止是陆家这一个问题。
………………
三年后,药谷。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站在一个石头上,将手中的弓箭上面搭着两支箭,他松开手,箭支朝着一个方向射去。
没多久传过来钉入木头里面的声音,远处一个不过成人手臂粗细的树干上,上下钉了两只箭,一只站在高处枝丫上的猫低头往下看了看,跳到了下面的箭支上,只是一个借力,又跳到了下一个上面,最终落到了守在下面,伸着双手的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怀中。
不远处,覃亦歌站在一个小楼二楼的窗边,看着这边的场景,抬手鼓了鼓掌。
展子虞放下来手中的弓箭,冲着覃亦歌带着得意笑了笑,后者只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无奈地笑了。
三年了,她在这个地方待了三年了,不知道多少次从鬼门关走出来,无言已经没有再让她的身体受折磨,而甚至还能说出来一些简单的话了,庆幸的是,她终究走了出来,而天下,也早就不是需要她去插手的模样了。
“怎么样?”展子虞从旁边的树上几个踊跃来到了窗子旁边,一只手扶着窗棂,脚踩在突出来的竹板上,活像是一个登徒子。
覃亦歌伸出手比了个拱手便是佩服的动作。
展子虞仰头笑了出来,嘻嘻地说道:“那是,毕竟这可是天下不知道第几的神箭手晟歌公主亲自指点出来的。”
覃亦歌脸上的笑意扩散得更大起来,侧了侧身子让展子虞进来,然后给他到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展子虞拿过来润了润喉咙,才轻声说道:“宫里,又派人来了。”
覃亦歌怔了一下,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方佑泽派人过来打探她身体的情况,似乎是想要她回去。
可是一别三年,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呢?
南梁如今朝廷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方佑泽用了三年就达到了盛世,又有哪里还需要她呢?
“你可有过要离开的想法?”展子虞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大概是有的吧,覃亦歌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北漠。”
“北漠?”展子虞不解,“为什么是北漠?”
他能够理解覃亦歌满天下到处游玩,也能够理解她可能回到北燕,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给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北海,北漠,两相交战,必定会牵连到我三哥。”覃亦歌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三年了,南梁将当年侵占的大燕州府全部还回,但是毕竟是强盛起来了,而大燕更不用说,内有覃亦客和惠王,外有覃亦琼和肖倾胤,重回当年大国风范。
但是北漠却不同,北漠内乱两年,才终于由覃亦肃鼎力支持的三皇子上位,结束了内斗,却正好成了但是休养生息两年有余的北海的桌上餐。
在北海的野心完全暴露之前,先拿国力羸弱,民心慌慌的北漠开刀练手再合适不过了。
若单单是北漠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可是先不说覃亦歌放不下覃亦肃,若是北海的野心继续膨胀,受牵连的却可能是南梁和大燕,这是覃亦歌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那你,去北漠,打算做一些什么?”展子虞皱眉问道。
他突然想起来三年前,他问过这个人,来南梁到底想做什么,她说她想要这天下清明,无病无痛。
当然他只觉得可笑,哪怕后来真的扳倒了太子方佑乾,他也觉得这不过是覃亦歌一次有目标的行动罢了,可是站在,出事的是北漠,她又要去以身犯险,他才有些意识到,当年的那些话,似乎并不是玩笑。
“去救,我三哥,去压住,北海,野心。”覃亦歌几个字就要停一下,但是却显得无比坚定地说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展子虞又问道。
“不知道,这几天吧。”覃亦歌低头笑了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除了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谋划之外,便是她还没有安排好宣娘他们。
她已经做好了一生颠沛流离的准备,但是却并不想让她们三个也跟着自己过这种没有定数,时不时还可能有危险的生活了。
刚刚这样想到,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她扭头看去,正是宣娘,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轻声说道:“公主,喝药吧。”
覃亦歌露出来些许苦笑,每每看到这药,她都觉得自己不用喝,嘴里就已经就流出来了苦味。
她觉得根本不是她的味觉问题,这个药就是平日里的药水要苦涩许多,是让人每每喝完,她都要有一阵子,尝不出来食物味道的那种苦。
但是看着宣娘一脸心疼又关切的样子,也只好端过来,深吸一口气,将碗里的药一口喝完,然后迅速端了茶杯漱口。
旁边的展子虞不由得笑出声来:“公主怎么喝了三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你……”覃亦歌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嘴里实在苦涩,只好低头无奈地漱口,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