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境地
手中的簪子虽然挡住了飞过来的石子,却躲不过那一个带着银光的刀片,只能看着它划破自己的胳膊,一阵疼痛传来,她转身落到了一棵树上,看着自己划破衣服,刺到了肉里面的刀锋,伸手将它拔了出来,又拽了束带随意缠了几圈。
这才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跳,刚准备凝神去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却忽地感觉到大脑一阵眩晕,她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舌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虽然感受到了痛感,但是对她现在的情况,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糟了。
身子开始越来越虚弱,她闭了闭眼睛,想要起身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力气都没有了,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已经软了下来,没有力气,不受控制。
耳边传来风声,她知道,她从树上摔下来了,只是得到了这样一个信息,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黄昏时候,长靖王府,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到了后门的位置,带着斗笠的车夫在门上敲了敲,很快有人过来开了门。
穆统领扭头从马车上接下来一个穿着青色素衫裙,头上只簪着一支白玉簪的女人,扶着她进了长靖王府,才露出来焦急地神色,向着身边的小厮道“快去将刘管家叫过来!”
小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知道面前的人是现在王府的贵客,连忙跑远去叫刘管家。
刘管家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周围的郭贵妃,还有神色紧张的穆统领,他刚刚走进,就听到穆统领过来焦急地问了一句:“王妃娘娘回来了吗?”
“还没有啊,怎么了?”刘管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将穆统领请到了院子里面,又让人好生安顿了郭贵妃,才听穆统领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什么?”刘管家不可置信地看着穆统领,愣愣地问道:“那王妃娘娘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个虽然还不知道,但是王妃娘娘这么久不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的。”穆统领如实回答道。
“不,王妃娘娘的轻功可是高人传授,如果她想逃,不会逃不掉的。”刘管家连忙否认道,他相信覃亦歌的功夫。
但是穆统领却将他最后一丝希望打破:“如果是平常,王妃娘娘大概是能够逃掉的,可是这一次,娘娘一定会拖延时间,让我能够将郭贵妃从清隐庵中救出来,所以……”
“穆统领可有受伤?”刘管家现在才想起来这一点,上下打量着穆统领问道。
“我没什么事情。”穆统领连忙说道。
“那穆统领先行好好休息着,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王爷。”刘管家说完,果断起身离开了原地。
他毕竟是掌握王府这么多年的人,还不至于因为这事情就乱了分寸走出去的时候,又想到了长靖王妃院子里那群对她们公主忠心耿耿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摇了摇头,冲着旁边唤了一声:“信子。”
偌大的王府,少了王爷和王妃两个人,竟然就显得就无比地空旷而落寞了。
京城外,一个临着一条小溪的房子里,亮着两盏烛光,把不大的屋子照得还算亮堂,屋子里的布置十分简单,不过一桌一椅,还有一个被束缚住了双手,吊在房梁上的女子。
覃亦歌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的就是胳膊上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并且迅速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胳膊上被绑了上了,举过头顶,绳子直绕过房梁,吊起来高度正好让她只有点着脚尖才能踩到地上,胳膊上之前受的伤就是因为这种扯动而被撕开,传来阵阵疼痛。
她想起来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缓缓闭了闭眼睛,调整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有流水的声音,应该是在河边不远,还有风吹过成片的林子的声音,应该是在林子旁边。
看外面的天色,距离她被抓应该有几个时辰了,这山这水,可以是任何地方的山和水。
胳膊和脚都是酸麻又疼的,她感觉到几分疲累,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子真的反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长靖王的了。
只要他赢了,不管梁帝能活多久,他都会是未来的太子,当然方佑岭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那个人,应该志不在此吧,再想想,她似乎从来没有觉得方佑泽会输,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信任,她露出来些许苦笑。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大,应该不是一个多么壮硕的人,带着轻轻地铁片摩擦的声音,应该是穿了铠甲。
门很快被人推开,就着一室烛光,她看到了穿着铁色铠甲,里面依旧是一袭白衫的方佑乾,头发被全部束起来,少了几分温柔的飘逸,多了几分硬朗和无情。
她抬眸看着那个人,后者也转头看向她,眸子里映着的是她身上带着星星点点血污的狼狈模样。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覃亦歌稳了稳身子,率先开口,轻轻说道。
“是,好久不见。”方佑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还是一如平常做出来的温柔样子。
覃亦歌不再说话,方佑乾却浅浅地笑了笑,走进了覃亦歌,看着她问道:“走到今天这一步,长靖王妃,可有想过吗?”
“还真没有。”覃亦歌老老实实地说道,她只想过,有一天方佑乾回落到这样的境地罢了。
“你虽然变了许多,这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还真是半分没少。”方佑乾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道。
“太子殿下倒是一点没变,骨子里的阴寒都从笑容里跑出来了。”覃亦歌扯了扯嘴角,完全自暴自弃一样地说道,她丝毫不在乎会不会激动这个男人,给自己来一个生不如死。
但是这句话却也确确实实地激怒了方佑乾,他伸手拽住了覃亦歌的衣领,眯着眼睛凑近,声音中带着危险说道:“看来你还不太明白,你现在是在怎样一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