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行走

  覃亦歌倒也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不见也好,参与的人的越多,这件事情人为的痕迹就越大,可若是参与的人越少,纵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阴谋,心里也多少会有几分计较。
  她才坐了没多久,展子虞就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也是,这里离十二堂也不远,领个圣旨罢了,能花多长时间。
  “陛下颁了什么旨意,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覃亦歌好奇地问道,顺手给他递了一杯茶。
  展子虞接过来茶水一饮而尽,才做到了位置上,面色发冷地说道:“颁了让我们药谷进退两难的旨意。”
  “进退两难?”覃亦歌皱眉想了想,有些发愣地说道:“莫不是,他下旨,让朝廷和十二堂……”
  “嗯,还令我择日进宫,商量相关事宜。”展子虞提起来就有些生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顺气说道:“我们十二堂,三十年走到如今,哪里还需要和朝廷合营,这种东西,也就骗骗那些刚开始的小生意人。”
  不得不说,展子虞所说不是没有道理,官商是好,对于朝廷和商家都是能带来大好处的,可是这种好处,现在的十二堂完全不需要,最需要的,应该是朝廷才是。
  “少谷主是害怕,若是拒绝了,再给你安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覃亦歌立刻就明白了展子虞所说“进退两难”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不是他们的作风吗?”展子虞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这叫关心则乱,”覃亦歌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年事已高,现在又在病恙中,哪里有魄力去对付整个药谷。”
  “那他是,要干什么?”展子虞不解,“他这话里话外,可没有给我一个拒绝的机会的样子。”
  “他想缓和朝廷和十二堂的关系。”覃亦歌看着他说道,“但是他又不可能拉下面子来道歉,所以,才送了这么一副,拜贴。”
  “你可别乱说!”展子虞被她大胆的话给吓到,哪有皇帝要给人下拜贴的。
  覃亦歌垂眉笑了笑:“其实这件事情也没多么麻烦,自古也不是没有过商户拒绝朝廷的事情,你见到陛下了,只要言辞恳切,给梁帝一个台阶下就好了。”
  “当真这么简单?”展子虞有点不相信。
  “”当真这么简单。”覃亦歌说着,却还是不自觉地拧起来眉头。
  “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并没有多轻松啊?”展子虞不解地问道。
  “嗯,”覃亦歌也不否认,转着手中的杯子,轻声说道:“你不觉得,这些事情,梁帝很像是在做一件事吗?”
  “什么?”
  “料理后事……”覃亦歌把声音压低,轻轻说道。
  “你……”展子虞往后退了退,停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所有人都说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也都知道,没人能够活这么久,但是他们不会说出来,在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没人会说出来,你有一天会死这种话,哪怕那个人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虽然说着覃亦歌大胆,但是展子虞自己想想,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的呢?但是梁帝的年龄也在那放着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是正常的吧?
  他看向认真思考着的覃亦歌问道:“你在想什么?”
  覃亦歌露出来些许苦笑:“没什么,少谷主快些回去和堂内的人商量一下见到了陛下应该怎么说吧,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她说罢起身向外走去,身后的展子虞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
  让覃亦歌惊讶的是,她本以为已经离开了的穆统领,竟然还在门口站着,不由得笑了笑道:“穆统领怎么不先回去?”
  穆统领拱了拱手,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说道:“我看王妃娘娘孤身一人,怕娘娘回去的时候不安全。”
  “那走吧。”覃亦歌也不客气,笑了笑敛眉向楼下走去。
  “娘娘大约是有什么心事的吧?”穆统领问道。
  覃亦歌笑了笑:“那依照穆统领之见,我应该有什么心事呢?”
  “娘娘在想,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情,是否是娘娘的责任。”穆统领很笃定的说道。
  “那穆统领觉得如何?”
  “娘娘大可不必这样想。”
  “哦?”
  “因为不论是郭贵妃,还是宣城,出事的时候,陛下也从未觉得,这是他的责任。”穆统领像是早就看开了一样,沉声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话放到南梁的朝廷上,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可是他确实犯法了,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制裁他,现在王妃娘娘出手了,又为何要有负罪感呢?”穆统领叹了口气说道,“只因为,他是长靖王的父亲吗?”
  不得不说,的确有这么一点关系,但是覃亦歌不好说是因为自己对方佑泽有感情,所以才会这样,她能想到的,只不过是,方佑泽在不在乎这杀父之仇。
  天下没有孩子会对自己的父亲毫无感情的吧,如果方佑泽,将这过错怪罪到她的身上,那倒还容易,不过是她的一条命罢了,可是若是怪到大燕的头上……后果她不敢想象,这最后一步了,她不能容忍出现差错。
  “我们去清隐庵看看吧。”覃亦歌抛去了脑子里面杂七杂八的想法,忽然说道。
  “嗯?”穆统领不知道她怎么冒出来这个想法。
  覃亦歌笑道:“穆统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前去也是可以的。”
  “王妃娘娘要去,顾某自然应该陪着,不过王妃娘娘这样单人行走的习惯还是改改的好。”穆统领有些无奈地说道。
  覃亦歌听罢有几分出神,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说道:“我仗着自己有几分拳脚,故而养成了这般习惯,却不知道,能安稳过得这么些年,都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护着罢了。”
  “可是现在明白也不迟不是吗?”穆统领道。
  “大概吧,”覃亦歌冲着穆统领笑了笑:“多谢穆统领。”
  “不敢。”
  “我一直想问穆统领许久了,穆统领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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