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耻
算着宴会结束的时间,覃亦歌从燕帝的寝宫劝了他睡下,才轻轻走了出去,她本不好这种场合,若不然以前的时候也不会宁愿陪着燕帝也不愿意呆在那个地方了。
但是这次却在覃亦客旁边的位置做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燕帝不在,自然是由皇后主持局面,但皇后毕竟不是覃亦肃的生母,她的亲子便是五皇子覃亦琼,此时又偏偏不在京中,覃亦肃自然也不会给她太大的面子,谁不知道三皇子势盛,能不跟皇后撕破脸,他已经算是压抑着自己的野心了。
外面的喊出来“惠王到”的时候,覃亦歌便抬眼看向覃亦肃,果不其然,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和狠戾之色,还有覃亦林脸上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覃亦肃就是要杀鸡儆猴,让覃亦林看清楚他的手腕罢了,但是很遗憾,这个策划破灭了。
但是覃亦歌也知道,想要收服覃亦林,还有太多的手段可以用,对于覃亦肃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不过据覃亦歌的记忆,节后不久,覃亦肃就将前往监督南境换防调整之事,因为南梁的攻占入侵,南境距离京城的路途缩减,但是来回至少也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恐怕覃亦歌也已经在前往南梁的路上了,不过那个时候……。
站在自己的院子中,覃亦歌手中捧着一杯滚烫的茶水,指尖却是冰凉的,看着院子里突然又席卷而来的风雪,才低头抿了一口茶,轻叹了一声,真是抱歉了,三哥,南境的军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到你的手上。
宣娘拿着厚斗篷走过来,浅眉紧蹙着,将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有些心疼地劝道:“这夜里本就冷,这下又起风下雪了,公主,我们还是进去休息吧,啊?”
“没事,”覃亦歌随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边,停了一会儿突然扭头问道:“宣娘,我记得你本来就是南梁人吧?”
宣娘的脸色不由得一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弯下腰行礼,有些紧张地说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宣娘虽曾生长于南梁,但是这条命都是公主给的,此生此世,都会忠于公主的……”
覃亦歌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宣娘你陪我数年,我怎么不信你。”
更何况,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就像她的长辈一般,也曾为了救她而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虽然上一世她并没有陪着自己走到最后。
“那公主,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宣娘有些怯懦地直起来身子,小心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宣娘既然出身南梁,自然对那里的习惯风俗也更加了解一些,我是想让宣娘帮着调教一下选出来陪嫁过去的丫头,莫要到那边因为习惯不同误了事情。”
此一趟过去,没有回路,也不会有方佑乾最开始虚情假意的宠溺,有的只有步步为营的心机,若是她自己思量错了也便罢了,她终究还有个身份,若是在旁边人的小错上被人抓了把柄,赔上去的随时都有可能是性命。
宣娘听闻此言,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福了福身道:“知道了,明日便去准备,公主可想好了贴身的要带谁过去?”
“嗯,”覃亦歌拨弄着手边的茶杯,轻声说道:“就青梅,澄心,还有徽奴好了。”
“青梅?”宣娘有些惊愕,往前凑了凑问道:“可是公主,您以前不是说她,说她不老实的吗?还有徽奴,太过寡言,会不会……”
“无妨的,青梅想见那南梁太子,我便带她去见就是了,能不能翻出来风浪还是另说,”覃亦歌扭头看着宣娘笑道:“至于徽奴,她与宣娘同出一地,想必你舍不去她的。”
宣娘连忙摆手就要拒绝:“公主无需为了老奴……”
却被覃亦歌抬手挡住:“况且我需要的本就是在异国他乡能够真情陪我,而不是话多的人,你尽管去这样做便是了,至于其他丫头,都交给宣娘挑选了。”
说罢就起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斜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供下人休息的院子,没什么表情的转过了头。
青梅,当初的自己撞破她对方佑乾的情意,并与他合起来算计自己的时候,不可谓不生气至极,在知道这种感情早在方佑乾还在大燕的时候就已经种下,更是后悔自己将她一并带去了南梁。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既然倾心于那个表里不一的太子,便随了她的梦就是了,只是谁知道这一趟去南梁,这个果子她还吃下吃不下呢?
第二日清晨,覃亦歌刚刚给燕帝请了安,就在皇后处碰见了惠王妃,后者依旧是干净素雅的模样,只是看到她的时候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的激动,似是有话要说。
一路向着晟歌宫走去,惠王妃始终压着些声音说道:“真是还好有你提醒出主意,若不然王爷恐怕真的要中招了,谁能知道,在自己身边跟了近十年的人,竟然是三皇子安插下来的呢?”
覃亦歌倒是没怎么惊讶,毕竟吃穿用度这种事情,越是待得时间长的人就越是容易下手,何况是在惠王府中。
“不过跟了近十年,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把药白费了,还是你聪慧,竟能让王爷假病,派了宫里的御医过去时时检查送来的吃的,还说什么要闭门,不能见风,”惠王妃的眼角都带了些许笑意说道:“我按着御医说的那些药会引起的病症给那人一说,他可真是放心了。”
虽然惠王妃一直没有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不过到底是家耻,覃亦歌也不在意,笑了笑说道:“三哥虽然此次主要目标不在于皇兄,但是以后也一定会动手的,王妃嫂嫂,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
惠王妃收起来脸上的笑容,伸手握住了覃亦歌的手,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但是其实从那个心机深沉,残忍无情的三皇子手中保护这个王府,又怎么会容易呢?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她连忙问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三皇子要动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