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护短
靖安公主，是高芒王朝最尊贵的几位女人之一。
说起来，她虽不如深宫里的肖太后、曹皇后身份尊贵，但却比她们更加自由。作为先帝的幼妹，她拥有超然的地位，能淡然看待政局风云变。
可就算是她，也有着身不由己的痛苦，品尝过作为女人的不易。
对方锦书这样自尊自强的态度，靖安公主极为激赏。
她反手握住方锦书的手，道：“你能这样想是好事。就算将来遇到什么事，也别忘了这份骨气。”
“冲着你这份对萱姐儿的心，明儿我就进宫一趟。”靖安公主笑道：“你父亲是御前制诏，跟着皇上也是正经事。”
庆隆帝去祭天，一应平常的朝务都暂且放下。但皇帝日理万机，全天下每日会发生多少事，总有那么一些是紧急的，需要他及时处理的。
当需要下旨时，就是御前制诏的职责。短短十来天不一定会用到，但备着也不会是什么错不是？
“谢过公主婆婆。”
方锦书敛礼道谢，心头长长松了一口气。这逆天改命的第一步，总算成功踏出。
“孩子快起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靖安公主笑着让她起身。
她不知道，这件事对方锦书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她应下此事，让方锦书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将她作为自己的亲人来孝顺。
方锦书起身，恳求道：“公主婆婆，这件事还要求您替书儿保密。母亲她为我操心，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是我的主意。”
“你是担心，会影响到乔家大姑娘？”靖安公主问道。
乔彤萱毕竟是嫁入方家作媳妇。
若让司岚笙知道，方锦书为了让乔彤萱和方梓泉的婚事办得风光，而设法让她自己的婚事拖后的话，也许会对乔彤萱生出什么芥蒂来，也不一定。
天下间，婆媳关系本就是最难处的一种关系。无事，都会生出是非来，何况是这种情况。
方锦书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靖安公主应了。
回到翠微院，方锦书原以为自己能一身轻松，却发现心情愈发紧张忐忑。
靖安公主答应了她的请求，按说靖安公主出马，在伴驾名单上增加一人这样的小事，该是手到擒来才是。
可在未收到确定的消息之前，方锦书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件事，关系着未来的成败。
方锦书焦急的等待着第二日的到来，在明玉院里，司岚笙也蹙着眉头。
她原本已准备妥当，要去赴在朱府上举办的桂花宴，今日却传来皇上要去太庙祭天的消息。这么一来，和谭家的婚事，便又要耽搁下来。
眼看着就要敲定的事，突生出这等变故，尤其是跟方锦书的亲事有关，便令她心头莫名烦躁。
“怎么了，”方孰玉下了衙，看着坐立不安的司岚笙问道：“可是为着书丫头的婚事？”
“谁说不是呢。”司岚笙担忧道：“老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偏偏就差这最后一步，又出岔子。”
方锦书的亲事，一日未曾定下，她就一日无法心安。
“你就放心好了。”方孰玉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软榻上坐下：“我下衙时，谭家特地打发人来，邀我两日后过府一聚。”
“说是谭老爷新得了一副字画，请我去一起品鉴真伪。”
“当真？”司岚笙猛地扬起脸，惊喜地问道。
什么品鉴字画，这只是摆在台面上的理由罢了。事实上，正是为了商议两家的婚事，而找的一个让方孰玉正大光明上门的借口。
论理，谭家是男方，理应主动上门求亲。
但在这之前，谭家希望与方家在政治上达成某种默契，交换彼此的政治资源。这，本来就是谭家与方家联姻的目的。
所以，在这些谈好之后，两家才会进入议亲的正式流程。
原本在朱府上举办的桂花宴，就能一举两得。可惜，却因为朱自厚要伴驾而推迟了。
“谭家，不等桂花宴了吗？”司岚笙问道。
桂花宴，政治目的明确，朱府上是一定会举办的。只不过，延后十余日罢了。
“算他们识相。”方孰玉道：“桂花宴延后，谭家若不出声，我倒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方锦书的年纪摆在那里，谭家一直为了达到目的而不紧不慢的拖着。再拖下去，只会惹来方孰玉的不满。
这个分寸，谭家拿捏的刚刚好。
听到谭家的意向，司岚笙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方孰玉的话，心头一紧，扯了扯方孰玉的袖子道：“如此就好，老爷快别说重新考虑这个话。”
“有什么不能？”方孰玉道：“我们书丫头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还要求着谭家来娶？真要那样，我倒宁愿她一辈子不出嫁。”
“说什么气话。”司岚笙哭笑不得，道：“书儿再好，也得嫁人不是？否则，光是世人的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见她着急，方孰玉笑着安抚她：“你别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谭家要是敢待书丫头半点不好，别的不提，我总能让谭阳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他眼下虽然只是一名翰林，但他乃状元出身，就算在翰林院里也是出类拔萃之人。在青年一代的官员中，更是领头的人物。
谭家再怎么辉煌，那也是过去的事情。
奈何不得褚家，一个尚未入仕的举子谭阳，方孰玉还奈何不得吗？
谭阳如今在方孰玉的门下学习经义，只消方孰玉说一声他品行不端，无尊师重道之心，他的前途便会黯淡几分。
方孰玉如此护着方锦书，让司岚笙笑了起来，道：“老爷，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护短？”
“护短？”方孰玉拈了拈颌下短须，抬着下巴笑道：“我们家书丫头，哪有什么短需要我来护？”
“是是是，你女儿哪里都好。”司岚笙打趣他。
“那是。”方孰玉傲然道：“书丫头她值得，正是百般都好。谁要说她半点不是，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知道了与谭家议亲在即，司岚笙也就放下心，心情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