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认真

  处置完翠竹,卫亦馨挥手让众人退下。事情的经过她都已经全部了解,但关键之处仍然扑朔迷离,她需要好好想想。
  这其中有两个关键之处,不弄个明白,此事便是无解。
  其一,方锦书身上的银狐披肩,怎么会到了翠竹的身上?如果方锦书是在浓雾中惊慌失措,没有按照显示出来的路径在走,胡乱闯到了牡丹花圃中,那件披肩也应该在才对。
  其二,翠竹说的如果是实话,那个神秘的声音究竟是谁?而卫亦馨相信,就算给翠竹一百个胆子,她编也编不出这样离奇的谎言来。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卫亦馨越想,越觉得另外有人插手了这件事情。
  昏迷在花圃中的方锦书,裙摆上被划得全是线头。好好的丝缎,看上去惨不忍睹。她脚上的绣花鞋也磨破了,指尖上也有细碎的伤口。
  这些,卫亦馨都看得真切。
  这一切,都显示方锦书走了相当长的路,而且被花草灌木所割伤。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方锦书,或许她连正确的路径都没有找到过。
  那么,会是谁呢?谁在暗中插手?
  是府中埋着的影卫,还是不愿意见到方家踏上齐王战船的对手?难道,是太子派人所为?
  卫亦馨摇摇头,她都不相信。如果在别的地方还有可能,这可是被她经营了几年的齐王府。
  她有着前世曹皇后的记忆,知道齐王府上明里暗里的影卫都是哪些人。在她布局的时候,就已经避开了这几名影卫,还留了人手专门监视他们的动静,并没有发现异常。
  而太子?他确实蓄养着死士,但齐王也不是吃素的。他如果有这样的能力,那卫嘉航也就不会暴毙了。
  越想,卫亦馨越是觉得平白烦躁起来。
  到底是谁?她在府里布下的局,自信没有透露出半分,怎么会这么巧就被破局了?
  看了眼外面深沉的夜色,她恨不得此刻就冲到方锦书的跟前,向她问个究竟。眼下,她十分想听听听,方锦书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卫亦馨有这个自信,只要她说了假话,一眼就会被自己所看穿。
  这一夜,卫亦馨睡得很不安稳。这种不安,是对事物超脱了自己掌控的不安。重活一世,头一次有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夜色渐浓,越来越深。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洛阳城里,显得无比空寂。
  终于,天边露出了一道浅浅的晨曦。微蓝色的光芒穿透这黑色的夜幕,逐渐弥漫开来,洒向整座洛阳城。
  城里,响起了公鸡嘹亮的啼鸣声,人们陆续起身。
  在今日,司岚笙起得特别早。自从春雨在昨日傍晚回来了一趟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牵挂着在齐王府里生病的女儿。
  她亲手替方孰玉戴上官帽,低声道:“一会我想去齐王府拜访,探探书儿的病。”她有些担忧方孰玉不会同意,那里毕竟是王府。
  但方锦书从净衣庵回来后,一直身体康健的很,连小病都没有过。怎么才刚刚去了齐王府三日,就生病了?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缘故,这叫司岚笙如何放心的下。
  “你尽管去,不用担心。”方孰玉整理好了腰带,看着司岚笙道:“若是病得重了,尽管接回家来。在别的地方养病,就算是王府,又怎么及得上自己家里。”
  “这样,会不会得罪了王爷?”司岚笙有些担心。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夫君的仕途,她又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放在心上疼爱长大的女儿,一边的携手相伴的夫君,怎么不令她左右为难?
  “放心。”方孰玉拍了拍她的肩,道:“万事有我,你只管去。”
  要是,他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那做这个官又有何意义!要是,齐王连这点胸襟都没有,他也不怕得罪他。
  看见他眼中的认真,司岚笙十分感动。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鼻音,动情唤道:“老爷……”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方孰玉笑了笑,道:“我走了,放心啊。”
  司岚笙应了,送他出了门,开始做去齐王府的准备。昨天春雨回府来禀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她只能在今日命人送帖子过去。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辰也太早了些。好不容易她才按捺住马上就打发人去的心思,让烟霞开了库房,准备去齐王府的礼物。
  在司岚笙焦急的等待中,天色终于大亮。她忙遣人去齐王府上送帖子,午后上门拜访。
  这个时候,方锦书也已经醒了。小侍女伺候着她用了早饭,将她手上的伤口换了一次药。方锦书手上的伤不深,却很细碎,此时用白色的绫布裹了,看上去有些夸张。
  昨天喝下的药很及时,加上方锦书这几年每日坚持习武所获得的好身体,一早醒来她就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但是,她并不打算表现出来。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装病,越重越好。
  “我嗓子痛,”她哑着声吩咐:“你把枇杷膏挖一盏来跟我吃。”春雨昨日去方家拿了一罐枇杷来,这个时候正好合适吃。
  小侍女应了,扶着她半坐而起,给她端来了枇杷膏。
  正吃着,卫亦馨带着人进了屋子,满面愧疚之色道:“方家姐姐,都是我的不好。昨儿见你昏迷了,吓死我了。”
  方锦书忙放下手中的白瓷小盏,在床上施礼道:“臣女见过郡主,请恕我有病在身不能全礼。臣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是郡主的不好?”
  卫亦馨忙让晓雨将她扶起,用丝帕沾了沾眼角,道:“方家姐姐快别这样,怎么老是这么客套。你生病了,父王母妃都很担心。若不是我请你来,怎么会遭了这样的罪?”
  方锦书连连推辞,道:“说起来,臣女也是稀里糊涂。”
  “方家姐姐还记得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卫亦馨借机追问。
  对卫亦馨的问话,方锦书早有准备。她的眼中闪过一片茫然,道:“回郡主的话,臣女好好的走在园子里,却突然前面就瞧不见路了,四面八方都是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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