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姐回府

  安念攘站稳了,立即气急败坏娇嗔起来:“大哥哥,你干嘛?病一好,就有力气欺负自家妹妹了?”
  安沉林好脾气道:“我只是提醒二妹妹,说话不要不经大脑,失了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前世,安念熙不愿意嫁给蓟允秀,完全可以找安念攘替嫁,可是她宁可求助自己,也不愿意找安念攘,不就是因为安念攘是个有失教养的刁蛮小姐吗?后来嫁给尚书府的二公子,也是因为言行举止有失分寸,而被二公子一封休书赶了回来,后来只能嫁给一个不入流的白衣。
  花畹畹想起前世安念攘的遭遇,看安念攘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份鄙夷的神色。
  恁你出身比别人好,又当如何?含着金钥匙出生,却用金钥匙舀屎吃。
  安念攘一回眸便看见花畹畹正看笑话般看着自己,不由指着花畹畹急得直跺脚:“大哥哥,你看花畹畹,竟敢取笑我。”
  花畹畹一脸委屈地看着安沉林:“大少爷,我没有……”
  安念攘蛮横:“你这个贱人,竟敢在我大哥哥跟前装可怜装无辜……”说着就要去扯花畹畹的衣服。
  花畹畹本能向后一退,安念攘要扑上来的时候,安沉林挡在了花畹畹跟前,严肃道:“二妹妹,你再这样胡闹,可当真成笑话了。”
  安念攘愣住。
  彭飞月拉了拉安念攘的衣襟,小声道:“二表妹,表弟久病刚愈,你不要将他气坏了,凡事让着点,否则回头大舅母该怪你了。”
  总算有个明理的,花畹畹赞赏地看向彭飞月,不禁又有些惋惜,可惜前世彭飞月与安念熙走得近,在自己与安念熙之间她自觉因为血缘站到了安念熙一边。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敌人的朋友自然是敌人了。
  这样一想,花畹畹看彭飞月的目光也不自禁一冷。
  安念攘总算安静了,安沉林上前向女先生作了一揖,彬彬有礼道:“适才惊扰先生上课了。”
  女先生微微点了下头,笑道:“不妨……”
  安沉林拉过花畹畹道:“从今日起,畹畹便到书斋来,和妹妹们一道儿跟着先生做学问,还请先生多多关照。”
  “大少爷太客气了,我拿着安府发的薪水,自然做好自己的本分。”
  花畹畹上前向女先生盈盈一拜:“还请先生从今往后不吝赐教。”
  前世的记忆里,这位女先生的确是博学多才,为人正直的,自己跟着她学到了不少知识和见识,对日后协助蓟允秀夺得帝位帮了不少忙。
  “咱们府里的姐妹之所以能在书斋读书,是托了大姐的福。是大姐亲自去对父亲说,女子也当有学识、懂事理,所以父亲才亲自去外县请来了最出名的女先生,这等厚待,在咱们朝可是头一份!没想到大姐辛苦替咱们姐妹争取来的福利却被这个村姑占了便宜。”
  安念攘愤愤不平,花畹畹才不去理会她。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但要好好学习,还要学得出类拔萃,气死安念攘这个草包,然后坐等安念熙从五台山回来……
  花畹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光华璀璨。
  ※
  安念熙从五台山回到京都,时令已经入秋,整个京都都沉浸在桂子花浓郁的香气和枫树林如火如荼的红色里。
  大太太率领合家女眷像迎接皇后一样站在大门口迎接安念熙。
  原本,大太太和大老爷就是要培养安念熙和皇家结亲,爬上后位,然后让护国公府一荣俱荣的。谁料起初的安念熙并不领父母的情,会去爱上一个穷书生呢?
  气派的马车前头,小厮躬身跪在地上,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美人款款而出,莲步轻踩于小厮背上,被丫鬟搀扶着下来,盈盈走向大太太。
  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发式亦简单,只挽着一枝金崐点珠桃花簪,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碧蓝的天空下,她慢慢走来,身后是许多许多桂子树,随着金风飘落点点的桂子花,衬得她若仙女下凡。她微微一笑,众人只觉若春晓之花绽放,如中秋之月露颜,四周仿佛有雅乐轻奏,仙雀环飞,浑浑然间,三魂七魄似已被夺去了大半。
  这就是安家大小姐安念熙的魅力,没有人能逃脱。
  “念熙拜见母亲。”红唇轻启,便如黄莺婉转,分金切玉,犹若天籁。
  花畹畹看着她,目中隐隐流动出一丝悲色,难怪自己会输给她,这样的美貌,这样动人的声音,任何男人看见,都不能不为之动心吧?
  花畹畹是一个传统的女人,一旦爱一个人,就很爱很爱他。做安家童养媳的时候,心里眼里便只有安沉林一人,后来嫁了蓟允秀,十年夫妻,她亦是全心全意为他,心无旁骛,哪怕天底下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她也一心一意护着他、爱着他,不惜生命,不惜和天下人为敌。
  他们在一起十年,整整十年,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十天都觉得辛苦,何况是整整十年,所以她不得不佩服蓟允秀,居然演了那么久的戏,居然直到他登基,她才知道他当初真正看中的是安念熙!蓟允秀从始至终爱着的人,就只有安念熙,而她花畹畹,不过是他的一粒棋子,一块垫脚石,一把登上高处的扶梯,一旦目的达到,便可一脚踹开,不必留一丝一毫的情分。
  想来也是,自己与护国公府的这位大小姐比起来,真正是云泥之别!花畹畹不得不感叹,自己活了半辈子,居然只是那个故事里的配角,当真是可怜又可笑。
  “念熙,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母亲了。”大太太给了她的宝贝女儿一个深深的拥抱,看得一旁的二小姐安念攘都要为之妒忌。
  “母亲,大姐一回来你就这么明显地表露偏心,以后还有没有我的好日子过了。”安念攘叫嚷,大太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满是怜爱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疯丫头。”
  安念熙看向安念攘,笑吟吟的:“二妹妹,两年不见,个头长大了不少,气量却不见长,还是这么顽皮,小孩子脾气。”
  安念熙给了安念攘一个拥抱:“好好好,大姐就将刚才母亲的拥抱还给二妹妹好不好?”
  如此温柔,如此端庄得体,所有人都要被安念熙的风度倾倒,只有花畹畹在心里冷冷笑着。安念熙就是安念熙,永远扮演着主持公道的一方,表现出端庄得体、善良可亲,以至前生的自己从一进府就下意识地对她产生了好感,最后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却正是这个和蔼可亲的大姑姐,她比骄纵刁蛮、仗势欺人的安念攘,还要可恶一千倍一万倍!甚至安念攘亦只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只可怜虫,大傻逼。
  大太太重新拉回了安念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细打量她,深怕漏看了一根头发丝,心疼道:“五台山的斋饭不好吃吧,看你瘦了,这两年委屈你了。”
  “母亲不必担心,五台山的空气很好,若不是母亲来信告诉我,沉林弟弟已经恢复了健康,我都舍不得回来了呢?”
  这一场母女重逢的温情戏,看得花畹畹想吐。她的目光里闪现了一丝冰冷,可是那冰冷的出现只是一瞬间,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
  “幸而有你这两年来为你弟弟日夜祈福吃斋,你弟弟才得以化险为夷,念熙,我的好女儿,是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你弟弟一条命……”大太太说着,眼里竟然热泪汪汪的。
  前世,自己辛辛苦苦,却被安念熙抢功劳的事情还少吗?
  安念熙却道:“母亲,弟弟能够平安无事,要多亏老太爷老太太当机立断,找到元月初一日生辰的女孩为弟弟冲喜,念熙不敢居功,要谢谢祖父祖母才是。”
  “是你,是你这两年来日日夜夜在菩萨跟前求告,才让菩萨知道了我们安家的难处,才让老太爷老太太寻到了这么一个偏方,让你弟弟活过来。”
  横竖就是安念熙的功劳就对了。大太太真是爱女心切。
  安念熙向在场的众人看去,道:“怎么不见沉林弟弟?”
  大太太道:“已经着人去书斋通报了,你弟弟他还不知道念熙你回来呢。”
  安念熙终于在一众女眷中看见了一个脸生的少女,静如美玉,不卑不亢地站着,姣好的面容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清澈如山泉之水,仿佛能映出人心来。
  安念熙露了笑颜,问道:“这位可就是那个冲喜的姑娘?”
  “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花小姐!”安念攘嗤之以鼻。
  安念熙眉头轻蹙,责怪安念攘道:“二妹妹不可无礼,怎么可以如此和弟妹说话?”
  弟妹?花畹畹在心里冷笑,前世你可是亲手将我这个弟妹送给心爱你的男人,你可真对得起你弟弟!
  安念攘不服气道:“什么弟妹,大姐,你可真给她脸,她就是一个村姑,现在还死乞白赖在咱家书斋,跟着女先生读书呢!那女先生可是大姐你求了父亲方请来给咱家姐妹教书的,现在好了,竟让她一个外姓人占了便宜……”
  安念攘愤愤不平,大太太却装作没有听见,由着二小姐奚落花畹畹。
  安念熙却听不下去了:“二妹妹,你还不快向弟妹赔礼道歉,花小姐进了我们安府的大门,与弟弟拜过天地,便是咱安家的人,你今日对她无状,若叫老太爷老太太知道了,小心他们责罚你。”
  安念攘立即挽住安念熙的手臂,笑容可掬道:“大姐,难道你还会去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告我的状不成?”
  “那要看弟妹肯不肯原谅你,否则我是不介意大义灭亲的。”安念熙开玩笑。
  原本咄咄逼人的安念攘立刻笑容可掬看着花畹畹:“嫂嫂,对不起了。”
  什么都听安念熙的,你上辈子只是你大姐身边一条走狗,看来这辈子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狗改不了吃屎!
  花畹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温顺道:“大姐不要多心,二小姐时常与我开玩笑的,我已经习惯了,不会心生芥蒂的。”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安念熙擅长的那一套,从今儿起,我花畹畹都好好学起来。
  “大姐旅途奔波,舟车劳顿,一定辛苦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回头老太爷老太太一定是要召见你的。”
  花畹畹向安念熙提议,大太太立即和安念攘一边一个挽着安念熙向府内去了。
  一时间门口乌压压站着的人,全都散去,就剩了花畹畹和灵芝、香草三人。
  “少奶奶,咱们也回吧。”灵芝小声提醒。
  香草道:“少奶奶,你是要去书斋,还是回百花园去?”
  花畹畹沉吟了一下:“去书斋吧!”
  三人折身进府,往书斋的方向而去。不料想,三人刚进了书斋,就见一个黑影从门口一闪。
  香草眼尖,已经厉声喊起来:“什么小贼?”
  ※
  没错,疑似男主又出来飘荡啦(*^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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