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动摇
许老头的话说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她乐起来,也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她做梦都想去天子脚下住几年。
许庆岩心里为难。若老父跟老母一样明事理,不带他们进京,也想带他们去省城享福。可老爹刚才的表现实在令他失望,之前想让他们跟着二房过的心思也动摇起来。可看到深明大义的母亲,她的头发已经大半花白,又十分为难……
他含混说道,“我刚刚当护卫,忙,不想马上在京城安家。”
老头不死心,又问,“你媳妇儿女也不跟着去京城?”
许庆岩摇头道,“他们也不去。”
老两口很失望,人家妻儿都不跟着去,他们也不好说一定要跟着去。想着,以后再好好说服一下二儿,他当官了,就应该让父母妻儿跟着去享福……
之后,许老头把众人叫进去,通报了许庆岩在外面曾经有过一个女人,还生了个女儿的事。
众人在另一间屋,他们几人的谈话偶尔声音闹大了会传出一两句,已经知道许庆岩在外面有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儿,好像女人死了,许老头还骂了秦氏,还有荣耀、祠堂、银子什么的。
其他人都云里雾里,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只有许兰舟猜出了大概。爷果真如姐想的那样,太不应该了,还好有父亲和奶的支持,娘才没受委屈。他也第一次对许老头这个祖父有了不满。
别人想问都不敢问,只有许大丫的胆子大,忍不住问道,“爷,二叔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还跟荣耀扯在一起了?”
一提这事许老头就生气,但看看一脸严肃的二儿和老太太,还是没敢乱说嘴。
许老太骂道,“你是嫁出去的闺女,娘家的事少管,更不要管长辈的事。”环视了一圈众人,又说道,“若我知道谁去外面乱嚼舌根子,我二儿的好处他得不到一文。二儿今天带回来的礼物,除了吃食分一分,其他的都留着,老婆子以后再分。”
众人看到一炕上的花花绿绿,不知道老太太唱的是哪一出,再眼馋也不敢要求马上分。
顾氏也气得数落了闺女几句。
许庆岩又沉着脸说道,“有些事现在不宜说出来,你们也不要多问,更不要出去多嘴。我许庆岩发达了,定不会忘记你们这些亲戚。可若你们不听我的招呼,我也不会客气。”
许庆岩很少在家,是个神奇的存在,除了老两口,所有人都怕他,包括兄长许庆明。听了他的话,再看他黑着脸,都忙不迭地点头允诺。
自认为聪明的几人人,联想到屋里传出来的话,觉得肯定与秦氏和死了的那个女人有关系。
吃完晚饭,许庆岩才带着许兰舟回县城。许枝娘一家和许大丫一家没走,要明天吃过流水宴再回家。
路上,许兰舟又对许庆岩说了些许老头之前怎样让他防着秦氏和许兰因的话。
许庆岩沉脸说道,“爹知道该怎么做。你爷的话回去不要跟你娘说,她听了会伤心。”
许兰舟回去没敢跟秦氏说,还是小声跟许兰因说了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
许兰因也猜出了大概,没想到许老头那么不要脸。诋毁打压秦氏,妄想用周氏的牌位给许家贴金,又想扣下周氏母女的银子给他孙子……
这样也好,让许庆岩知道他老爹的德性,若把那老头弄来二房,真的会把秦氏气死。
许庆岩今天表现的还算不错,还有那个老太太,少找的明事理,以后要好好孝顺她。
看到秦氏,许庆岩更觉得对不起她。孤儿寡妇够不容易的了,老父还要经常口无遮拦给她添堵。
秦氏指指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说道,“这个丫头是今天才买的,叫杜鹃,以后专门服侍小妞妞。至于房间,我们马上要搬家,就暂时让她跟因儿住一起,也能培养她们之间的感情……”
许庆岩笑道,“小妞妞的事,烟妹看着安排。”
许兰月过来扯着许庆岩的衣裳说,“今天大娘带着大姐和我、花子逛街去了,还去了咱们家的铺子,里面卖的点心好吃得紧。”
许庆岩的笑容更甚。
次日,许庆岩带着妻子儿女和圣旨一起去了小枣村。
几个族老早早就去许家门口等候。许庆岩一家一到,许庆岩把圣旨双手捧着,几个族老和许里正、许老头家里的几个男人先跪下向圣旨磕了头,就跟在许庆岩后面,一起去了祠堂。许多村民都站在小路的两侧,不止有小枣村的乡人,还有想看圣旨的外村人。捧着圣旨的许庆岩一过,他们就跪下磕头,许庆岩过去才敢站起来。
许兰因也被这壮观的场面震撼了。这么隆重的排场,不是有组织,而是自发的,这些人是从心里敬畏皇权。
而许银斗、许二石、许兰舟等几个后生在五爷爷的带领下,去后山平许庆岩的衣冠冢。好像这种事要讲究时辰。
院子里清静下来,众人的眼睛才转向许兰月。
许兰月的身世已经在村里传开了,说是许庆岩在执行任务时找的女人生的。
人们都想着,许庆岩的眼光高,看看秦氏就知道,找个小妾应该更好看,那么生的闺女肯定也好看啰。但看到许兰月,都被她脸上的长疤吓着了。太吓人了,哪里好看了?而且,即使脸上没有那道疤,模样也比许兰因姐弟差远了。
许兰月已经被异样的目光看习惯了,但还是被这么多的人,还有不躲闪的目光吓着了。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拉许兰因的手心都出了汗。
许兰因捏了捏她的小手道,低声道,“不怕。”带着小姑娘进屋给许老太磕了头。
老太太的眼神柔和,把小姑娘招呼到跟前夸了几句,又送了她一柄湘竹苏绣团扇当见面礼。这是许兰因在省城给老太太买的,老太太一直没舍得用。
再跟其他亲戚引见了,顾氏就把她们单独领去了一间耳房。门一关,关上了外面的嘈杂和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