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革新

  阴冷刺骨的寒风吹过荒芜的地面,令人心情沉郁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地很低,以致于让人忍不住产生举起自己的手就能够着云层的错觉。
  大地震后遍布疮痍的小麦平原,南方贵族和魔法师组成的远征军,尝到了掠夺农夫的甜头,开始狂飙猛进地鲸吞蚕食。
  对于土地无比深沉的爱,点燃了贵族扩张版图的欲望之火,魔法师则对小麦平原如今高浓度魔素感觉无比美妙。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矛盾。来自九重地狱的恶魔,掀起了一小波魔素潮汐,固然对所有魔法师都有利,可是一旦干掉了盘踞此地的恶魔,是否意味着魔素继续衰退呢。
  远征军中的魔法师发出各种疑问,将他们的迷惑不解传给大后方逐渐成形的魔法议会,有精通恶魔学的大师提出了捕获恶魔,制作成衍生魔素的“人柱”之法。
  爆炎魔法师达尔克施耐德对此最为热衷,在进一步研究混沌宝石后,他得到了一项新的成果,基于异界誓缚牢狱开发出的“咏唱者”,平时藏在大召唤仪式的底层,需要时则会在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位显现出来。
  还有比恶魔更合适制作成魔法咏唱者的目标吗?爆炎魔法师达尔克施耐德想起传说中的双重施法,以及更高层次的多重施法,召唤出奇迹的禁咒,就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此时,旧神中的命运献祭者在行动,策划针对旧大陆圣光教廷总部的非对称性超限袭击,为了打击梵特兰蒂冈的威望。
  科学魔导士小心翼翼地释放出触角,准备小规模的南下,收复原本就是囊中之物的小麦平原,顺便拜访一下迷雾山脉的火焰暴君,甚至和南方贵族以及魔法师打个招呼。
  新大陆表面上看波澜初起,底下却是暗流汹涌激荡,各方势力具有全局分析能力的战略观察家,都可以预见全面战争即将爆发。
  至于旧大陆,圣光教廷有如滚雪球不断扩张的霸业,先后遭遇沉重打击,不得不缓和下来,让黑暗世界和世俗的贵族得到了喘息之机。
  还有与旧大陆接壤的黑大陆,一如既往的蒙昧野蛮,据说兽人信奉的战神已经降临,祂的分身在地上行走,藉着传播原始的萨满教义,初步凝聚为数众多的小部落人心,准备组建一个集权制的城邦。
  改变历史进程,甚至世界范围内的势力格局的大事件终于发生了,旧大陆圣光教廷总部所在地梵特兰蒂冈临近的七丘之城,被命运献祭者派出的使者,在地底深处的幽暗地域洞穴里,通过召魔术唤出癫狂的地狱小丑,进而引发出撼动陆地板块的铀能大爆炸。
  尽管降临的光天使军团结成的光巨人,及时伸手控制住损害,可是圣光教廷被地狱小丑重创的消息还是引爆了旧大陆的各国舆论。
  底层不满的声音进一步高涨勃发,针对教宗的“绝对正确”进行了严厉批判,事实上承受恶魔城压力的东方防线上,所有红衣主教在得到黑衣神官的支持后,毅然选择了组建新教廷,出乎圣光教廷总部的意料之外,他们的此次举动竟然得到了天堂山的默许。
  新教廷的理论支撑来自马汀卢瑟这个平民家庭的白衣神甫,他对梵特兰蒂冈繁琐的教规厌恶至极,声称唯有绝对信仰,才能沐浴圣光获得救赎。
  由于马汀卢瑟拥有仅次于教宗的圣光浓度,在没有加持任何圣器的前提下,自然成为新理论最好的注脚。
  可惜,这位有足够资格成为新教廷牧首的改革者,拒绝了红衣主教们的推选,他更愿意继续完善自己的理论,成为旧大陆东方圣光笼罩区域内,分发精神面包的父亲。
  正因为如此,呱呱落地的新教廷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顽强地活了下来,与梵特兰蒂冈并肩而立,以同等身份接受天堂山的谕令。
  这样做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圣光教廷内部潜藏着的野心家看到了机会,尤其是身居高位却没有办法在有生之年继续前进的大人物,纷纷回到地方教区抓权。
  世俗贵族也看到了机会,纷纷与这些人合作,然后提出了一个个新的理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理会梵特兰蒂冈的命令,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小王国里过自己的日子,直接与天堂山联系,而不是通过圣光教廷总部。
  贵族惊喜地看到了圣光教廷的分裂,可是拥有独特眼光的人,却发现笼罩旧大陆的圣光并没有衰退,反而因为出现为数众多的鲶鱼,令一潭死水的圣光教廷呈现出生机勃勃的姿态。
  底层的教士获得了更多的机会,随着他们在各地不断往来走动,一股勃勃生机注入其中,激起日益腐朽,逐渐衰败的梵特兰蒂冈,包括高层的主教和下层的教士,甚至他们的家族繁衍出来的庞大的食利阶层,都开始活跃起来——为了空缺出来的位置,为了争权夺利!
  圣光的源头,天堂山始终保持沉默,对主物质界地上代言人的变化,不闻不问地态度,令所有观察家都摸不清楚脉络。
  由于旧大陆划分出的教区都被握有实力和权势的红衣主教占据,往东方荒芜之地开拓,先有鲜血大公爵统领的恶魔城占据必经之路,后有新教廷对他们严防死守,也是不得寸进。
  至于与黑大陆接壤的地带,前后八次东征终于打败了地精帝国,可是这样一来也把万里沃野打成了广袤的大沙漠,除了寥寥无几的绿洲养活了部分帝国遗民,那里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向黑大陆传播圣光,那些令人厌憎的野兽,穿上衣服学会通用语也不是人,这个建议自然是被否决了。
  正因为如此,开拓新大陆成为所有有志气的圣职人员的最好选择,更别说拜奥占庭的覆灭,直接下手的是当年赶走的旧神后裔,背后甚至有九重地狱下的黑手。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吸引人了,就算两块大陆之间隔着几千里路途,海难事件发生不绝于耳,也阻挡不住圣职人员的脚步。
  科学魔导士与贵族、魔法师集团的战争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懵懵懂懂闯进来的圣光教廷,成为至关重要的第三方势力,首先就遭受了双方默契的联手打击。
  小麦平原的恶魔崇拜者、堕落者甚至包括为数众多的恶魔,都因为敌人的退兵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新的恶魔巢穴正在生成,用的是人类的身体,看到危机逼近的地狱贵族,为了大规模暴兵巩固自己的统治,已经不顾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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