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下落

  萧母察觉李海棠眼中的忧色,作为娘亲,她同样担心儿子的安危。
  但是,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她必须让儿子肩负起责任,因为他的性命,是几百口的人命换来的!
  “好孩子,娘没有办法,陵川是萧家人。”
  萧母说这些,希望李海棠能明白。这么多年,她没有一日安睡,只要有记忆,脑海中就无法不想着报仇。
  否则,她苟活到现在,有什么意义?
  “娘,我懂,我都懂。”
  李海棠乖巧地点头,这个时候,她顾虑好自己,就能让野人夫君少些顾虑,她不能自己先露怯了!
  或许,京都的血战,提前是好事,不然拖延下去,早晚总得有个结果。
  她想到便宜大哥说的萧家秘地,在京都一处隐秘地点,她想去,用玉家人的血,打开石门,求助玉家祖上留下的护卫!
  眼下,她却是做不到什么,怀胎八月,身子浮肿,走动都成问题。
  而且那处,她只知道大概,却不能帮上大忙,若真去了,弄不好还要添乱。
  李海棠用手摸着心口,滚烫滚烫的,她要让小包子平安出生,而后,和野人夫君生死与共!
  或许,别人无法理解,她自己也想不通。
  上辈子,她就该死了,而现在的时光,全部是白得的,她拥有的够多了!
  张如意,她的好姐妹,若是她和夫君去了,如意一定能照顾豆包和他的弟弟或者妹妹,还有小弟金琥,已经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不需要李海棠这个做姐姐的操心。
  这是她的想法,李海棠谁也没说。
  外面局势混乱,每次政变,都是一次大清洗,都城内,不少官员被抓起来,打入天牢。
  世道乱了,还有不少人趁着乱世发财,打家劫舍,见到美貌的妇人,先强了再说。
  一夕之间,有多少人家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况。
  这些,李海棠都不知道,但是她看到萧母逐渐紧锁的眉头,知道外面不会好,或许比想象的严重。
  没人告诉她这些,她的日子还和从前一般安逸。
  每日吃吃睡睡,在黑市上逛街,消遣,外面乱,而这里就和净土一般。
  “夫人,你看那个小泥人,胖娃娃,真可爱啊!”
  五福陪着自家夫人在附近散步,看到有老汉卖泥人,撺掇李海棠买一个。
  泥人被捏成一个胖娃娃,上了油彩,穿着大红的肚兜,和年画娃娃一般。
  “买。”
  李海棠蹲不下去,只等着五福拿起,让她看,胖娃娃和豆包,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段日子,她感觉到肚子下沉,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生产了。
  如果将来自己有意外,豆包怎么办?
  女人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她不能保证,自己就百分百的平安无事。
  她在搜集很多小玩意,小摆件,装到大箱子里,又把自己的记忆,用画笔展现出来,她和萧陵川在一起的日子,点点滴滴,虽然不是那么精细,却生动形象。
  这些,是她留给儿子的礼物。
  如果她不在了,儿子就能知道,他的爹娘很相爱,也很爱他,只是不能陪伴而已。
  李海棠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小心谨慎,却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都被萧母看在眼里。
  女伙计月眉,送来一封信,“夫人,您看!”
  萧母一目十行,而后扔在油灯的罩子里,等着纸张被烧成灰烬,神色不明。
  萧陵川进入到皇宫之内偷玉玺,下落不明。
  萧母的心揪成一团,她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这些,千万不要让海棠知道。”
  萧母对着镜子,调整表情,如果自己每日苦大仇深,容易被儿媳察觉有异常,她就算再苦,也不能表现出来。
  “祖母,我爹爹呢?”
  豆包坐在小毯子上,没心没肺地摆弄着玩具,他抬头,天真地问,“我爹爹去哪里了?”
  一连十几日,没见到爹,豆包很不习惯。
  他不能理解,爹爹去哪里忙了,又不理他。
  糖包说,她爹总是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不带着糖包一起玩耍。
  豆包很庆幸,他爹最好了,还会让他骑大马。
  “你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
  萧母的本意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才欺骗小包子。
  谁料,豆包听后,当即甩了手中的玩具,站起身,大喊道,“祖母,你骗人!”
  李海棠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心里琢磨,豆包太没礼貌了,对着祖母大吼大叫,若她进去,少不得让婆婆没脸。
  萧母也很惊讶,豆包很乖巧,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次是闹哪样?
  还没等她问出口,豆包说话了,“我听说,去很远的地方,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豆包说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闪烁着泪光,“是死了!”
  死了,要埋葬在土里,就和那些虫子一样,永远的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吃饭,他不要让爹爹这样!
  爹爹会回来,给他做小马车,带着他一起玩,还答应给他讲故事!
  爹爹没死,爹爹才不会死,娘亲在这里,爹爹怎么会去很远的地方?
  萧母看着红了眼睛的豆包,顿时黯然泪下,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海棠捂住嘴,怕自己的哭声让屋内人听见,她退后一步,回到屋子里,再也忍不住地大哭。
  她没问野人夫君的消息,却也知道,他去做很危险的事,很危险,或许回不来了。
  她不能自私地不让他去,只能忍耐,而后等待。
  “夫人,您别难过,吉人自有天相啊!”
  白果递出帕子,见自家夫人额角冒汗,唬了一跳。
  “白果,我有点不舒服,肚子疼。”
  李海棠用手捂着腹部,因为不是头胎,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才九个月出头而已。
  “我要生了。”
  李海棠有些虚弱,用手抹了一把汗,她现在心绪不稳,很需要体力,必须先喝一碗鸡蛋红糖水。
  “生了!”一向淡定的白果,如梦中惊醒,发疯地跑到门口,大喊,“于嬷嬷,五福,快点帮忙啊,夫人要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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