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守林人少女(前篇)
天空微微亮,一片无边无际深绿色的森林,风吹叶落,偶尔可见草下掩盖的残肢断臂,点点猩红。
听说,沿海城市在审判日刚到那天,已经没有活人了。躺在草皮上的一个少女这么想着。还好这里是大山里,远离尘嚣。
她站起身,看上去个子很高,很漂亮,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衬衫,深色短裙下的大腿很是白净,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她拍了拍臀部沾上的草根,背上了沉重的猎枪,往晨光的方向走去,不时踩着尸骨发出吱吱的响声,也许一开始她害怕过,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就像,踩着草皮一样自在。这里是林区,守林人都配着猎枪,或防止偷猎,或赶跑野兽。她不是守林人,守林人是她父亲,这片森林里一直住着她们父女两,很少有外人来。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守林人已经死了,记不清是哪天了,那天,父亲听到了树木背后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偷猎者,于是握紧了猎枪,向那里走去,然后却见到了一个人影,趴在地上,似乎已经断了气,于是父亲楞了一下,去把那个人扶了起来,而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咬住了父亲的脖子,它有着像野兽一样低沉的嘶吼,一样猩红的眼,少女瘫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而当她醒来之后,只发现满地深红色的血迹。父亲与那个人影,都消失不见,手旁,只有那把厚重的猎枪。
她已经知道了那些东西,不是人,不管他们长得像不像人,对少女来说,他们只是披着人皮且咬死了她父亲的野兽,这里与世隔绝,但每过一段时间总有几个这种人形野兽闯入森林。少女的子弹永远不会落空,因为她总觉得父亲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握着枪托,轻轻说,小歌,别分心,看着前面。
小歌一如既往的走回了小木屋,反身紧锁了门窗,准备睡觉,昨夜狩猎了三只人形野兽,用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觉得自己很累,也觉得这些东西越来越聪明了,刚开始那年,它们还像一个活靶子,而现在,已经像一只真正的野兽,带上了人的智慧,它们会躲避子弹,潜行,爆发。正准备躺床上的小歌突然看见床上有个人影,微咪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拿起了猎枪,对准木床。木床上居然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别开枪!”床上的人虚弱的喊了一句,“我没有恶意。”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小歌很谨慎,手中的枪越发的握紧了。
“咳咳,你家?呵呵,家还真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很久没听见有人跟我说这句话了。我算是以前的反恐特种部队成员,来这里执行一个任务,很不幸中途遇上了一个丧尸群,我的战友们、死光了,我从山上跳了下来。嘿嘿嘿,嘿,咳咳咳咳咳”男子的嘴唇一抖一抖的,似乎有些难受,突然身体颤抖了一下,不动了。
小歌手心全是汗,手中的枪越发的握紧了,良久,她试探性的走上前去,摸了摸男子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又赶紧摸了摸男子胸口,没有心跳了,小歌有些难受,有些自责,也许一开始给他吃点东西暖暖身子,还能救救他呢,在这大山里太久没有人说说话,少女的心很寂寞,很荒芜。
小歌流着眼泪把男子埋了,埋在木屋后不远的大树下,并刻了一块小木碑,蒋封之墓。
晚上,小歌一边吃着烧烤的野兔子,一边翻看着男子身上那本泛黄的日记,日记的第一页,蒋封两个大字浮在中央,字迹坚毅有力。
日记很长、很长,小歌一直看到半夜。
丧尸,拯救,曙光,守林人的木屋,小歌记下了这几个词,他似乎在执行一个军队的命令,一个可以拯救所有人的命令。如果可以拯救所有人?小歌伸了一个懒腰,淡黄衬衫包裹的胸脯微微拱起,柔美的脸蛋看向窗外。
啊,还是好饿啊,少女吃完了烤兔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大眼睛扫视着屋内,最终走向了父亲的实木书桌。
嗯,小歌把头发挽到身后,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几年前,有一群很奇怪的人跟父亲交谈过很多次,她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带来了一批军队,一个纪律严明,武装完整的军队,甚至她还看到了一辆坦克,父亲从不让她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每次都把她抱出了门外,而她在外面,时常可以看见,那群人在后山动工,不知道在建什么,后来有一天,所有人都走了,走得极为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从那之后经常可以看见父亲一个人在发呆,小歌问过几次怎么了,父亲都笑笑说没什么,直到有一天,父亲可能喝高了,对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孩子,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一定要记得去后山。
那一天?是指现在吗?
少女站起了身,摸了摸自己的猎枪,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缓缓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