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捡到个巫女（？）
“所以，这就是你大费周章、不惜错过门禁的理由？”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某人不依不饶倾诉着抱怨之词。“下次别翻墙了，要是被卫兵逮住，按规矩你们会被当场处死——”
“咦咦咦！？”正坐在桌边狼吞虎咽，某个瘦小身影闻言猛地跳了起来，将正蜷缩一旁垂涎三尺的波波吓了一大跳。“会，会被杀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吧！”
因为慌张导致的手足无措，当事者起身时碰翻了碗，黏稠的蘑菇粥倾倒而出，差点把希斯摊在桌上的笔记打湿。“嘿，悠着点！”忙不迭收走工具，萝莉朝对方挥舞粉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的眼睛是摆设吗？如果感觉多余可以捐出去，我不介意的。”
在绿发萝莉角度，她只是习惯了与陈昊拌嘴，一时半会没改过来；但落到获救者眼中，则解读为直白清晰的威胁，并让其本就脆弱的神经愈发紧张。“诶？连器官都要摘取吗？不要啊————哎哟！！”
“吵死了，”收回攥紧的拳头，瑞雯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回书本上。“闭嘴，别打扰我复习，你这只会叫唤的雌性。”
称呼不可谓不恶毒，但这并非暗精灵少女首创，而是沿袭奴隶贩子的评价。又瘦又脏体能还差，不懂战斗还整天嚷嚷无人理解的台词，这位‘变异穴居人’在那位有些胖的奴隶商人眼中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赔钱货。按照当事者说法，若非陈昊等人找上门，她都准备将这家伙丢去配种。
当然，陈昊十分怀疑奴隶商贩在信口开河，为的是从己方手中多获得些魔币。
明显对暗精灵更加畏惧，泥猴般的女性发出一声悲鸣，随即赶紧用手捂住嘴，眼角出现了少许湿润。正拿抹布擦拭桌面，珍妮见状微微蹙眉，不动声色触碰着更换位置的希斯。
“她和主人一样，也来自于异世界？”
“应该是。”睁大双眼观察片刻，萝莉难掩倦意甩动脑袋，头顶的双角随之摇晃。“侦测到早期型号存在，不过处于休眠模式。”
“那就是敌人咯？”
“不一定，”目光投向正与玛蒂尓德交涉的少年，希斯沉吟片刻压低嗓音道：“看对方的来意，以及那个笨蛋的想法，先别动手。”
“明白。”心领神会点点头，女仆将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这才朝还伫立原地不知所措的目标示意道：“野田女士，还要吃点什么吗？”
未能留意到俩位小伙伴的悄悄话，陈昊边履行约定喂给波波鱼干，边努力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放心吧，上回瑞雯出事我就调查过，知道怎么躲避巡逻溜进来，被逮住的可能性非常低---”
“少来，若非我提前用权限支开了那些雄性，使者你这会说不定还在禁闭室里数头顶的星光苔呢！”成功被某人带偏，玛蒂尔德吸了吸鼻子戏谑道：“还站在墙边摆姿势，简直像个笨蛋一样。”
尴尬地吸了吸鼻子，某人对此无言以对，毕竟潜入并非自己擅长。面对他这幅窘样，学生会长也识趣地停止抱怨，转而把话题引向正双手交叠低下头、正cos鸵鸟的女性。
“她怎么办？”
“不知道，”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好说歹说让波波去洗漱，陈昊面对询问者质疑的神情，满脸无辜摊开双手。“没骗你，我对瑞雯也是这么说的。”
诚如自家召唤兽抱怨那样，陈昊做事有时很随性，会单纯因为‘有趣’或‘认为应该这么做’就付诸行动。至于说会否得利，影响与后果如何，唯有等他冷静下来才会开始思考。
就比方这次，从伽玛处得到消息，一位可能是同乡的霓虹人流落至此，还被当作奴隶关押起来，陈昊的本只是想探个究竟。可当名为野田早未的人类挤开穴居人，泪流满面向他求救时，少年二话不说就做出了决定----
至于说是因为大男子主义，还是生而为人的恻隐之心，亦或是流落异乡遇到同伴的期盼，陈昊自己都难以分辨。
不同于少年的无所谓，绝大多数时间表现理性的希斯，则对野田早未的加入表达了强烈反对。哪怕侦测后确认其等级才十五，战斗力远逊于如今的陈昊，绿发萝莉仍对少年收留对方一事颇有微词。
倒不是不能理解她的顾虑，但陈昊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确实被个日本人耍过，甚至因此只能目睹一位同胞死去。”觉察到瘦小身影肩膀轻微颤抖，陈昊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不搞株连，更不会因此敌视所有日本人，除非她也选择与我为敌。”
闻言似笑非笑耸耸肩，比起陈昊的个人价值观，玛蒂尓德其实更在乎另件事。“她也是使者吗？”
“不清楚，”考虑到对方与自己同样是备选者，有系统这种堪称bug的存在，陈昊也不敢下定论。“有测试的方法吗？”
“当然有，”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弧度，玛蒂尓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但你打算就这样开始吗，使者？”
感受到对方意有所指，陈昊疑惑地转头查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错误。“呃，野田早未小姐？”
“噫呀！”整个人抖如筛糠，听到陈昊询问的当事者瞬间跪坐在地上，双掌贴地脑袋磕了下去。“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如果换作往日，看见交涉者如此懦弱的陈昊即便不会讥讽，也会感觉有些滑稽。但对方破烂到大半娇躯裸露的装扮、白皙肌肤随处可见的青紫与淤血、鼻青脸肿还满是污渍的面庞，外加眉眼间浓浓的恐惧与不安，又让他有点于心不忍。
“呃，你吃饱了吗？”看见桌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蘑菇粥，少年只能没话找话，从不那么令对方紧张的话题入手。
“吃，吃饱了，感谢阁下关心。”依旧不敢抬头，保持跪拜之礼的女性声音轻柔，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感。“非，非常抱歉，我之前饿了太长时间，吃相有些难看...”
实话实说，野田早未之前狼吞虎咽的模样是有点吓人，但陈昊还不至于蠢到这时候去揭她伤疤。“没事，吃饱比吃相更重要。”随意客套了两句，他这才干咳两声道：“如果你吃饱了，先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顺带处理下伤口，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察言观色注意到少年的尴尬，黑发黑瞳黄皮肤的少女低下头，这才发现包裹身体的兽皮因刚刚动作而滑脱，整个香肩与大腿都暴露在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像级了煮熟大虾的某人赶紧捂住肩膀与下身，随即如放学的大学生般狂奔向不远处的浴室----
然后她就与刚刚洗完澡、正兴冲冲跑出来的波波撞了个满怀，呻吟着摔倒在地。
“慢一点，她们...呃，算了。”打算提醒却为时已晚，陈昊蛋疼地揉搓太阳穴。他现在有七分把握，此人并非早就觊觎自己实力，苦心积虑谋划并接近自己的歹意之人。
放任对方躺在地上眼冒金星肯定不妥，但毕竟男女有别，陈昊不考虑自己也要顾虑小伙伴们的情绪。经过短暂思索，他很快决定让珍妮处理野田早未的洗漱问题。“帮她洗干净点，起码别满身臭味，这是替换衣物。”
在物品栏翻检片刻，少年取出一套实用大过美观的便装，一股脑交给了刚把波波冲刷完毕的萝莉女仆。可惜他的行为并未招致众人敬佩，反而引来了又一轮调戏。
“嗬，主人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呢，居然随身带着女孩子的衣物。”
“没办法，人类的癖好五花八门，珍妮你终归还是见识不够---”
“等会，使者难道有...那方面的嗜好吗？”
“看我干嘛，我跟他时间又不长，你还不如问那两个小个子！”
“故事，故事~~”
“喂，你们适可而止点。”眼看话题越来越奇怪，陈昊不得不阻止房内诸人的八卦。“别胡思乱想，这就是他们寄存在我这里的！”
正如陈昊所言，他取出的女性便装其实是安妮的替换常服。因为‘傻逼’走得慢，为了有效减轻载重，冒险者少女经过冥思苦想，最后鬼才地决定将部分暂时无用的行李丢进陈昊的‘储物空间’里----
刚开始只是备用衣物、武器等正常情况用不到的东西，但随着成员增多，这部分物品的数量不断增多，种类也开始变得杂乱：珍妮购买的餐具，汉克养护长剑的磨刀石，诺艾尔用魔兽血液调配的毒药，给‘傻逼’吃的饲料，希斯自己的睡袋，等等。
据当事人所述，有些东西对他们很有纪念意义，所以陈昊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动用。“要不是看她体型太娇小，你们的制服不匹配，现在又这么迟，我还不愿使用它呢。”为难地挠了挠头，目睹珍妮将干爽的衣服放到挂钩上，陈昊想了想叮嘱道：“我不知道是否合身，你先让她试试。”
“没问题，应该大小合适。”比对了一番尺寸，银发女仆脑袋微微倾斜，头上的‘蛋卷’随风轻微摆动。“但主人，这件衣服好像挺...朴素的。”
你还不如直接说老土呢。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陈昊对此倒不反感。在他看来，安妮虽然有莽撞、天真、厨艺稀烂等缺点，但她勤俭渡日的习惯值得肯定。
退一步来说，训练时穿的常服，便于活动与清洗才需要重点考虑。至于漂亮嘛...真穿着戴蕾丝的轻飘飘洋装训练，怎么想怎么违和。
把东西连同依旧头晕目眩弄不清状况的野田早未交给珍妮，目睹浴室门在面前关上，少年这才折返沙发坐下，开始继续因另一位备选者出现而中断的规划。
也就是返回洛斯特之后的安排。
如果没有那群卡特尔的袭击，陈昊应该早早抵达教廷的大本营圣·雷丁，参与‘救世主’头衔认证。在此期间，他必须进入教会学校，接受包括统帅、社交等一系列培训，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圣战。
汉克人生阅历丰富，自己不在估计也无妨；某位公主殿下肯定学过帝王之术，应该也能争取到部分权益；至于诺艾尔...这个迄今仍浑身谜的鸟人，陈昊不认为她会犯蠢，也只有最初就陪在身旁的守护者，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千万别犯蠢，去找那些神棍的麻烦啊...”
“欸，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留意到声音的不同，陈昊扭头望着对方面庞，心中不免有点发怵。“为什么突然从卧室跑出来，有事？”
“无聊而已，”不知何时坐到他隔壁，伊芙琳单手托腮背靠沙发，神态透着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乃至沧桑，仿佛早就看透了世间规律。“听说你捡了只雌性同胞？”
内容没有错，但话怎么听怎么诡异。砸吧了两下嘴，对于这位能将自己从混沌爪牙精神污染解救出来的女性，陈昊既感激又带有几分畏惧。“算是吧，她叫野田早未，自称是出云神社的巫女。”
细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似乎在思考的暗精灵很快摇了摇头。“巫女？没听过。”
没听过很正常，洛斯特就没有这个职业。心领神会笑了笑，正想在不暴露异世界前提下进行科普，陈昊突然被夺门而出的珍妮给打断。
“主人，有紧急情况。”
刚开始还以为野田早未患有什么内伤，洗澡途中伤重濒死，赶紧起身的陈昊却注意到女仆的表情不似紧张，而是某种一言难尽。“怎么，那家伙出事了？”
“也...不算出事吧。”额头皱成川字，筹措用词的矮人一脸为难，最后干脆拉开半虚掩的门。“你自己看比较好。”
毛线，我怀疑你在陷害我！眼看雾气缭绕的浴室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陈昊赶忙扭过头。“直接说重点，我听就行。”
“呃，好吧。”觉察到其余人亦凑过来，把门关上的珍妮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一字一顿道。
“这位野田早未，生理上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