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理解万岁
“命运之子，汝可知何为命运？”距离过近令巨龙的声音嗡嗡作响，其中蕴含的魔力更是让陈昊呼吸困难。显然没指望对方回答，巨兽稍稍停顿了几秒钟，很快自问自答公布了结果。
“命运，即是世界对汝生命轨迹的约束力。”
强烈到实体化的疾风扑面而来，让人甚至产生了窒息感。这就是9阶魔兽的真正实力吗，还真是恐怖呢，强行压抑着内心滋生的畏惧之情，少年死命维系着屏障，竭尽所能不让自己被对方庞大的气势压垮。“可，可假如这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那我们为何需要努力？只要躺着顺从命运，您刚刚提到的眷顾终会来临是吧。”
嘴巴分开露出锋利的牙齿，巨龙的面部表情像极了听到学生说出错误答案的老师，语调则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早就听过类似的说法。“对，也不对。”
“举个例子，汝无视恶劣天气继续前行，甚至不管‘任务’的要求径直离开，确实会与它擦肩而过。”边缘缭绕着魔法元素汇聚形成的风，‘斯卡利得’指了指漂浮于半空的透明立方体，不慌不忙说道：“但汝会发现，为了避免所谓‘命中注定’而做的尝试，并无法修正最终结局，仅仅能影响或改变过程中的步骤罢了……”
从小接受着‘人定胜天’、‘命运是封建迷信用以忽悠劳苦大众，让他们安于现状不反抗’之类的教育，对‘圣兽’的解释陈昊本能地持怀疑态度。但这个巨龙与魔法并存、神灵与恶魔皆有的世界，简直是对‘科学至上’理念最经典的打脸，以至于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能讪讪然道：“我如果一时兴起，把‘自然之心’毁了呢？”
似笑非笑阖上眼皮，好像早就猜到对方有此一问，巨龙缓慢地摇着头。“且不论汝之力无法做到，即便汝成功了，这份代价也不会消失，而是转嫁给其他人……”
“嘿，嘿！！”如同雷霆响彻天际，在耳畔炸响的呼声让陈昊猛然间恢复过来。一脸茫然眨着眼皮，花了点时间摆脱恍惚的少年举目四顾，才发现自己身处又脏又乱的杂物间里。“原来，是梦啊~”
发现自己依旧被无视，提醒者气呼呼地撅起小嘴，随手抄起一样东西丢向陈昊的脑袋。“别无视我啊，你这家伙！”
二十六点的敏捷属性，让陈昊闪避对方的攻击不要太轻松。把掉在地上的‘凶器’拾起，翻了翻发现是一本菜谱，他似笑非笑冲对面窗户后满面红晕的矮人晃了晃手中之物。“这玩意能借我看看吗，过几天就还你。”
“随便。”有些慌张撇开视线，发觉陈昊并未接话，还穿着女仆装的珍妮只能主动挑起话题。“呐，我听说…制作炼金药水非常耗费精神力，是这样吗？”
“还好吧。”简单浏览发现上面使用的全是矮人文字，有看没懂的陈昊惟有将其放进物品栏，准备让希斯抽空翻译。给了个没啥营养的回复。冥想时不慎入眠，并回忆起某段经历的附魔师伸了个懒腰，却发现珍妮依旧趴在窗台上，没像昨晚那般躲起来。“干嘛，有事？”
先摇头再点头，不知何时就开始旁观的小女仆迟疑了一下，撇开视线吞吞吐吐道：“你，您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需要的时候用尊称，平日里就换俗称，还真是个现实的家伙。心中腹诽了两句，已经猜到她企图的陈昊忙不迭摆着手，对当试吃员敬谢不敏。“我刚吃过午饭，你找别人去吧。”
“欸！？”没料到一天前还很好说话之人，此刻干脆利落拒绝了自己。眼珠转了两圈，发现杂物间内杂乱得有如垃圾堆，珍妮立马有了主意。“那这样吧。我帮您打扫卫生，您休息之余帮我尝尝口味，再提出意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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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在金黄酥脆的芒锭，与满头大汗的珍妮脸上来回数次，陈昊突然意识到，这位比希斯还要娇小的女性，也许并没有自己认定的那么不堪。
说她和父母吵架吧，以人类的寿命做比喻，珍妮就等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想想自己中学时何等叛逆，甚至屡次享受到‘竹笋炒肉’的待遇，陈昊也就不觉得女矮人做事有多过分——大家五十步笑百步，都没资格瞧不起对方。
至于说打着小九九，为此不惜‘吃里扒外’与赛利姆保持联系……社交媒体上那些高喊‘滋有’、‘杜梨’，甚至主张‘婚姻爱情两码事，老娘想和谁上床你管不着’的女性都平安无事，自己对一位妙龄少女的公主梦指指点点，未免苛责了些。
只是李斯特的情报与自己的直觉，让陈昊担心珍妮尚在萌芽阶段的情愫，无法结出幸福美满的果实，只会化作别有用心者的垫脚石。
无从知晓单手托腮倚靠墙壁的少年正作何考虑，龇牙咧嘴琢磨了老半天，珍妮自暴自弃地一甩羊角辫，抬头把餐盘端到了陈昊面前。“再试一次，我按您说的多放了点糖。”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某人将产品的量控制在‘既能充分品尝、又不至于撑着’的地步。呆在已经干净不少的房间，看着满脸期待之色的珍妮，陈昊满腹心思化作一声叹息，最终还是乖乖抓了一块送入口中。“嘛……比上次要酥脆，味道也不错，还行。”
缺乏诚意的直男式发言，理所当然激起了珍妮的不满。“还行？您上次和上上次也这么说！”懊恼地跺着地板，抱怨的少女察觉到旁边木箱上摆放的玻璃瓶有摇晃迹象，立刻停止了发泄情绪的动作。目睹陈昊将装有魔素的玻璃瓶一一收进袖口（wupinlan），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沉默许久突然低沉道：“大师，您觉得是当个孩子好，还是当个大人好？”
犹如触动了某个开关，小女仆随便找了个木箱坐下，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开始了诉苦。“从小开始，他们就不厌其烦地提要求，简直听得人耳朵起茧：走路要注意步伐，以免摔倒；离开家要说清楚去哪，更得按时回来；平时要跟异性保持距离，不能有亲昵举动……”
听来听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误会与矛盾，作为外人的陈昊也不知该如何评价；明显只是想找人倾诉的珍妮，也没去计较某人保持沉默的应对，甚至无意间吐露了真相。“妈妈曾经说过，她当初羞于向爸爸表白，就在别人建议下烹制了‘芒锭’，并在‘秋收祭’前与爸爸分享。按照矮人习俗，在那个特殊时节为心仪之人制作一道美味，并得到其赞誉，就意味着他们的婚姻会得到盖亚祝福，能终身幸福美满。”
看着两眼放光双手合十，似乎已然在畅想未来的女孩，陈昊神情复杂抿着嘴，好一会才蹦出句‘真是美好的传统’。好在珍妮正因提到神灵而进行祈祷，并未发觉到他的异样，过了大约半分钟，结束祷告的小女仆回过神，才发现餐盘已经空空如也。“咦，您都吃掉了？”
“呃，嗯，对对对，我都吃掉了！”趁机将多余芒锭全塞进物品栏，交由留在书房的希斯处理，陈昊闻言忙不迭抬高嗓音，藉此掩饰心中的慌乱。故作热情把空盘与餐具一并递给对方，陈昊装模作样沉吟片刻，很快双目圆睁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你可以试试外面裹上奶油！这样能增添滑润感，像我这样的年轻男性最喜欢它，赛利姆肯定不例外！”
“加奶油吗？”半信半疑歪过头，矮人重复着对方的建议，最终还是决定采纳。“那我就试试吧。您先调配药水，我待会再回来。”
“实话实说，奶油和这款油炸食品不搭配…虽说是为了转移话题，但你说出的东西如此幼稚可笑，我真怀疑你的烹饪技能会永远停留在‘初学者’档位，导致我们今后只能吃垃圾食品。”房门尚未合拢，在品鉴食物上造诣更深的傀儡小姐立即表达了反对，并顺带攻击了陈昊的口味。
对此早习以为常，陈昊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打开物品栏调整着东西顺序，视线在扫过某样物品时停了下来。默默将之取出掂量了两下，打断对方嘴臭的陈昊将米粒大小的黑色结晶对着窗户，藉由阳光边查看边问道：“这东西…检测有进展吗？”
“没有。”涉及正事，希斯也第一时间进入冰冷无情的工作模式。“但你从影蛇脑子里挖到的晶体，在性质上与之前的黑色水晶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九点三，基本可以判断是同一类物质。”
“从上面检测到极其微量的魔法元素，并伴随法术施展的痕迹，结合以上因素——”稍微顿了一下，绿发萝莉这才继续道：
“我有理由相信，村子附近被讨伐的影蛇，与矿洞中围攻我们的一样，是被人饲养而非自然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