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煮了它
对法师这个职业，年轻的山姆在心底始终抱持着复杂的感觉。
一方面，他们享受着种种特权：免除交税，遇到贵族只需行法师礼，可从协会获得俸禄，轻松换来衣食无缺等等。这份待遇是任何平民都无法拒绝的，山姆亦不能例外。
但另一方面，成为法师的道路并非人人能走，更非随随便便就可抵达终点。因为遇人不淑，山姆的法师之梦彻底破灭，背负了一身债务的少年为了活命，只能签下卖身契，成为了一位魔仆——倘若当初没碰到那位法师，少年自诩绝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憧憬而又厌恶，矛盾的情绪彼此交织，让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不远处的陈昊第三次呼唤，某人才惊觉自己孤零零杵在原地，没像其他人那般凑上前去。“对不起大师，我，我刚刚在思考您的教诲......”
教诲？如果喊你们过来帮忙算教诲，那承诺伯爵的‘传授技艺’未免也太轻松。闻言翻了个白眼，陈昊懒得去拆穿对方谎言，拍打双手同时朝地上努了努嘴。“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个图案记下来，现在。”
迷茫地低下脑袋，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山姆呼吸为之一滞：铺在地上的金属板表面，不知何时被绘制了一个圆形的复杂图案，哪怕没受过多少正规教育，少年也能从线条与文字间察觉到某种神秘。隐约猜到此物的真实身份，首次目睹实物的他就像数小时前的陈昊般变得异常激动，以至于话都说得不顺溜。“大，大师。这难，难道就是？”
“嗯...魔法阵。”纯粹是一拍脑门鼓捣出的产物，陈昊自己都没把握，但为了安定人心他也只能故作镇定。“快记，不行就画下来，以后依样画葫芦---你们几个别傻愣着，过来拿。”从物品栏掏出几套纸笔，少年像发名片般不由分说给全部魔仆每人塞了一份。“快点，你们只有十分钟！！”
身上的法袍与胸口的徽章，远比少年略显稚嫩的脸蛋更有说服力，几位魔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做起小抄。陈昊见状点点头，暗地里向同伴征询起了意见。“你觉得如何？还有什么地方能改进吗？”
“你是想听好听的，还是想听真话？”
“你说过好听的吗？”
“...有道理。”装模作样咳嗽了几下，系统随即滔滔不绝抱怨起来。“要我说，这个计划从制定阶段就存在重大漏洞。安全设计形同虚设，转化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冗余步骤过多且...可恶，你在听吗？”
单手托腮将刚刚在金属板上绘制的图案与记忆作对比，少年闻言捣蒜般连连点头。“嗯嗯嗯，我在听，您请继续~~”
“呣，你果然没在听，卑劣的男人！”就像夫妻吵架后回归平常一样，抱怨后的系统依旧履行起职责来。“α区的三号线条是冗余的，把它擦掉；α区十一号咒文效果存疑，你最好先进行一次局部测试，免得把城堡炸上天；β区六号画歪了...话说真要这么做吗？”眼看陈昊立即着手修正，它犹豫再三还是表达了反对意见。“实在不行就拒绝吧，大不了欠伯爵一个人情，他不正指望这样吗？”
理智告诉自己，系统的说法不无道理，但陈昊并未因此改变想法。“如果我没猜错，‘试炼’除了变强还有另一重含义。刚出家门就放弃，就算弄到签名也会被老师瞧不起哟~~”注入微量魔力试探了一下，少年回答同时满意地吹了个口哨。“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开始实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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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制炼金药水产量质量皆不尽如人意，其根源说穿了并不复杂：制作者实力太差。
系统虽说对实力增长大有裨益，但毕竟不是微信人人都能免费领取，苦于无法提升魔仆实力们的陈昊，却因安妮的无心之言受到启发，产生了一个被系统判定‘疯狂’的点子----何不用物理方式分解魔兽素材，再从中提取魔素？
单谈理论，这个做法还真具可行性。低阶魔兽身上剥取的素材怕火，意味着它们并不耐高温；中医通过煎煮药材来获取药性的方法，有一整套完整的理论，陈昊完全可以借鉴；过去维修的那台魔道具灶台，其内部关于能量转化与传输的方式，也被某人生搬硬套绘制了出来。乍看上去，这些因素东拼西凑还挺靠谱。
起码陈昊觉得，比让魔仆们夜以继日九九六要靠谱些，也仁慈些。
兴致勃勃讲解完原理，发现在场诸人皆是一脸有听没懂的表情，陈昊不免有些懊恼。“不会吧，这么简单你们都搞不懂？”
“冷静点，这个世界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他们指不定连四则运算都要掰手指数呢~~”好歹贡献了大量数据理论，对魔仆们的表现系统同样很不满。“你真不考虑换个方法吗，我觉得就这样赶鸭子上架他们多半会搞砸。”
并非没有类似顾虑，但为了让这些缺乏主见的魔仆迅速成长，陈昊愿意冒这个险（某人绝不会承认，他是觉得损失有伯爵买单才这么有恃无恐）。“山姆，过来。”冲少年招了招手，陈昊转而朝另一头正毕恭毕敬侍立的男性使了个眼色。“大叔，东西镶嵌上去了吗？”
“镶嵌上去了，大人。”身材壮硕看起来就像军人的男子先是以拳击胸，随即满脸自豪做了个手势，他身后几位年轻人见状，忙不迭将横在地上的巨大圆柱体竖起来。“按您的吩咐，侧面底部都装了花纹。话说这是什么部件，用来储存粮食的吗？”
看外表确实有些像粮仓，但陈昊拜托伯爵私人铁匠打造，自然是为了手头的委托。“它？它是锅炉。”没去理会若有所思的铁匠，陈昊拽住山姆的手腕，把他拖到已经被固定好的锅炉边。从早就搭好的脚手架爬到锅炉顶，他瞅了眼黑漆漆底部那显眼无比的魔法阵，眯起双眼朝底下喊道：“听我命令，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