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没什么强不强的,”匡正很清楚,关键时刻是宝绽拉住他,让他冷静下来审时度势,“我只是运气好一点。”
  好在一年前的盛夏,白寅午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在芸芸众生中见到了宝绽。
  从医院到万融,他把辞职信递到单海俦桌上,单海俦没接:“老大说了,让你自己去顶层见他。”
  “不必了,”匡正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以后有的是机会。”
  守住爱音、稳定战国红,搞垮萨得利,这一战足以让他在这条街上跻身大佬的行列。
  “你小子,”单海俦拍了把桌子,“运气真好。”
  匡正蹙眉。
  “关键时刻,国家把你救了。”
  匡正摇了摇头。
  白寅午说他强,他说是自己运气好,单海俦说他运气好,他又不认同:“是我们所有一线账户不要命地挺在那儿,做一块石头一堵墙,才让世界看见了我们,如果我们第一时间就抛了,谁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只是泡沫。”
  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人把事做到了,“天”自然会看见。
  单海俦怔怔盯着他,无言以对。
  匡正起身系上西装扣子,要走,单海俦叫住他:“代善跳楼了。”
  匡正一顿。
  “就今天早上,金融街口都封路了。”
  匡正并不快意,踏错一步,这就是他的命运,只差着一点点。
  他从六十层下来,刚上车,杜老鬼的电话到了:“行啊你小子,把万融炒了!”金融街的消息,就是这么快,“老弟,以后咱们要平起平坐了。”
  “杜哥,”匡正微微一笑,“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哥。”
  放下杜老鬼的电话,clemen打进来:“老板你辞职了!”
  匡正捏住额头。
  “万融都地震了!”说完,clemen纠正,“不对,整个金融街都地震了!”
  确实,金融街就这么长,匡正这种大ace,十二三年也出不了一个,之后,各种各样的电话打进来,有恭喜的,有惊叹的,更多的是挖角,匡正淡淡的,都礼貌地回一句:“谢谢哥,我已经有地方了。”
  在所有这些电话的最后,段汝汀的电话才到,虽然在家族里排第二,但在爱音她是头把交椅,匡正看着窗外繁忙的街景:“就等你的电话。”
  段汝汀笑了:“什么时候到岗?”
  “给我一周时间,”匡正摸着裤兜里刚买的戒指,“我陪陪宝绽。”
  挂断电话,他给应笑侬打过去:“喂,我要上你家打工了。”
  那边哼一声:“您匡总到哪儿不是拔尖的,是我们段家求着你好吧?”
  他这张嘴,匡正不服不行。
  “对了,”应笑侬问,“你家那附近还有没有空房子,我这儿租约快到期了。”
  “君子居怎么样?”
  君子居敢情好,可那儿的房子谁弄得到,“说正经的呢。”
  “我在那儿买了两套,”匡正说的就是正经的,“送你和阔亭一套,咱们做邻居。”
  应笑侬惊讶于他的门路和手笔,但不客套:“谢了,匡哥。”
  “咱们是一家人,”今时今日,匡正才是真正的春风得意,“钥匙和房本我让宝绽给你带过去。”
  第215章 万米高空啥啥啥,是匡正的风格
  宝绽在北郊买了块墓地, 把妈妈的骨灰从殡仪馆迁出来,下葬这天匡正陪着,两个人一起扫了墓上了香, 冒着蒙蒙的微雨走出墓园。
  上了车,却没回家, 司机直奔机场,两个人的护照在匡正兜里揣着, 宝绽那本之前就办好了,只是一直没用过。
  到了航站楼,他们走特殊通道上停机坪,阴霾的天空下停着一只巨大的“白色飞鸟”,机身后部和尾翼上喷着绚丽的红色, “欢迎乘坐宝绽的私人飞机, ”匡正打个了响指, “胭脂宝褶号。”
  胭脂宝褶是宝绽的微信名,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匡正挽着他的手,慢慢走上旋梯, 机组人员在舱门后站成一排,鞠躬欢迎。专属管家引着他们走进机舱, 脚下是长绒地毯,窗边有几对宽大的真皮坐椅,流线形的吧台上摆着粉的蓝的鸡尾酒。
  “你什么时候……”宝绽合不上嘴。
  “之前飞蒙古的时候就想买了, ”匡正脱下西装扔到沙发上, “你的小飞机,喜欢吗?”
  宝绽用力攥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飞机缓缓起飞,越过阴霾, 投向湛蓝的高空,气流平稳后,专属管家推开舱门:“宝先生,有您的包裹。”
  宝绽人还是懵的:“我的?”
  “请您签收。”管家递上一张纸,上面全是外文。
  宝绽稀里糊涂签了字,管家放下一个装饰着黑色蝴蝶结的篮子,走出去。
  “看看吧。”匡正站到他身后。
  肯定又是什么惊喜,宝绽有心理准备,边拆篮子边说:“你肯定又乱花……”
  突然,一个活生生的小东西从篮子里钻出来,“汪”地叫了一声。
  宝绽吓了一跳,那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狗,纯黑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是很漂亮,但像极了一个老朋友——事实证明,他的准备永远会被匡正的用心打乱。
  “大黑走你很难过,”匡正从背后抱住他,“现在小黑来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它可以陪着你。”
  宝绽的鼻子发酸,努力忍着:“这么帅的小狗,应该叫威廉。”
  威廉、沙沙、斯图尔特,都是匡正给大黑起过的名儿。
  “大名威廉,小名小黑。”匡正亲他的眼角。
  宝绽觉得幸福,幸福得要融化了,稍推开匡正,他理了理西装,出人意料地跪下去,单膝着地。
  匡正愣了,见他紧张地抿着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慢慢在掌心打开,是一对冰蓝的翡翠戒指。
  “哥……”宝绽觉得自己的声音怪怪的,“我……”这一幕在他心里预演过无数遍,戒指天天揣着,腹稿打了一次又一次,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说不出来。
  “我愿意。”匡正笑了。
  宝绽举着戒指,傻傻看他。
  “我愿意。”匡正向他伸出手,左手无名指。
  宝绽反应过来,忙给他戴,有些手忙脚乱:“这对戒指叫52赫兹的鲸,”油润的老坑翡翠,做成如意头的形状,仔细看,又像是一头出水的鲸鱼,“有一只灰鲸,它的声音是52赫兹,可其他鲸鱼都是15到25赫兹,所以它们注定听不到它。”
  匡正知道这个故事,52赫兹的鲸,它发出的声音永远得不到同伴的回应。
  “我就是那头52赫兹的鲸,”宝绽的声音颤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可你出现了,”他的眼睛湿润,“我们听到了彼此的声音……”
  傻宝绽,匡正捧起他的脸,世界上每个人都是52赫兹的鲸,在默默等着那个能“听”懂自己的人出现,他跪下去,和宝绽一样单膝着地。
  “其实……”他把手伸进裤兜,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我被你抢先了。”
  宝绽呆呆看着他,盒子里是一对少见的黑色戒指,“不是什么贵金属,是在新疆发现的陨石,”说着,匡正托起他的左手,“镶的是黑钻,其实不是钻石,是某种不知名的矿物,来自遥远的外太空。”
  他把戒指给宝绽套上,牢牢握住:“希望我们的爱可以跨越宇宙,永恒不灭。”
  宝绽一直含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滑过脸颊,刚要擦,匡正凑上去把那滴泪吻掉,拥着他站起来:“还记得海子的诗吗,姐姐我在德令哈。”
  宝绽记得,匡正最艰难的时候,在蒙古国,他们隔着一千公里一起念: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你猜我为什么知道这首诗?”匡正弯起嘴角。
  宝绽有点不好意思:“肯定是偷看我kindle了呗。”
  匡正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他抬起他的下巴,看进他的眼睛,“那是我的kindle,目录里第一本书的第一页。”
  宝绽显得茫然,没理解他的意思。
  匡正说:“那是我的kindel,大学毕业我顺手给了学弟,屏幕上有一道划痕,是我暑假回家,我妈不小心摔的。”
  宝绽难以置信,轻轻说了一句:“骗人……”
  “无限的伟大之处正在于,它可以使极小概率的事件发生,甚至重复发生。”
  宝绽知道这句话,在他的二手kindle里,不是书的内容,是一句注释:“那是……你写的?”
  “我写的,在北大图书馆。”
  宝绽仍然不信,这种巧合,就像是世上有千千万万人,而我……注定要遇到你。
  “你都没见过我,就暗恋我,”匡正刮他的鼻头,“你知道吗?”
  宝绽红着脸拍了他一把,用的是戴戒指那只手,匡正立刻抓过来团住:“哎,小心,”他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
  宝绽刚想说他“肉麻”,匡正却把戒指从他手上拿下来,对着窗口纯净的天光:“看到了吗,里面有字。”
  宝绽眯起眼,那圈纯黑的金属上确实刻了字,不是“kb”或者“我爱你”,而是一串长长的没有任何规律的字母:“这是什么?”
  即使舱里只有他们两个,匡正还是贴到他耳边:“是我战国红账户的钱包密码。”
  宝绽瞠目,匡正开始买入时,战国红还是没分岔的小币种,经过11·13事件,经过全球资本大半年的买进卖出,尤其是这次做空危机后的暴涨,战国红已经是个庞然巨物,时至今日,这个钱包至少价值数亿美金。
  “如果,”匡正把戒指给他戴上,郑重其事,“有一天我不在了,拿着这笔钱,你和如意洲仍然可以光彩夺目。”
  “哥……”宝绽摸着那枚戒指,不是为钱,而是为匡正对他的这份心,珍之重之。
  “别告诉任何人,”匡正耳语,“阔亭和小侬也不行。”
  “我知道,”宝绽点头,“这是……”
  “我们俩的小秘密,”匡正朝他挤挤眼睛,“走,咱们去喝一杯。”
  他说喝一杯,却没领宝绽去吧台,而是往机舱深处走,拉开一扇门,里面是安静奢华的卧室,中间有一张柔软的大床。
  宝绽一进来就后悔了,想出去,匡正已经把房门关死,拉着他……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但这里有些话需要发出来orz)
  匡正知道他快,但没想到这么快,有些好笑地擦把脸:“宝儿,悠着点,咱们要飞意大利,航程才刚开始。”
  意大利……宝绽xxxx,去意大利干什么?
  “先去boeucc吃鱼,”匡正xxxx,“然后去德国,克隆大教堂……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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