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如临大敌
公子襄问：“如此说来，个中缘由，你定知晓几分了？”
“知道。”轩辕彻看向窗外，泠泠素雪，正无声地铺满人间世道，“老北燕王逝世时，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是何人？”
霎时，门被哄然推开，司空圣杰正站在门外，问：“是雪妃，对吗？”
轩辕彻有些讶异，他忙站起来，反问：“你果然都知道了？”
“若非先王临终前将我叫到床榻前，告诉我这一切，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
这些日子以来，司空圣杰一直情绪不对，正是因着此事。
他的母亲，便是如今星帝的宠妃雪妃娘娘，轩辕彻与他，竟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敌人！
可轩辕彻居然一直隐忍不发，甚至为了顾及他司空圣杰的感受，装作无事人一般隐瞒着他。
轩辕彻不想因为雪妃造下的业障，牵连到司空圣杰身上。
这位师弟，此生受尽剧毒折磨，若是再让他知晓自己的母亲是害死师兄生身母亲的凶手，只怕一生都将愧疚难安。
为何他轩辕彻的挚友总难修得善果？
公子襄是如此，司空圣杰也是如此，这一切，当真是天命难违吗？
“师弟，我并非故意瞒你，我有自己的苦衷。”
“师兄以为自己这么做，就是大义了吗？你让我怎么做？让我以后如何再面对你？面对小凤儿？！”
说到此，许是因为情绪过激，一时间毒攻心脉，司空圣杰竟当即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花梦影急急地让人扶着司空圣杰出去，自己则跟在身后，预备替他治疗，临走时丢下一句：“你们这是不准备让我安生了吗？！”
枯鬼渊外。
被丢下的两人正在闹着别扭。
孤傲霜快步在前面走着，步镜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但又不敢跟的太紧，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臂的距离。倒不是步镜月怂，而是他真的感觉得到孤傲霜有些生气了。
此刻，他心里有些打鼓，一觉睡起来，其他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看孤傲霜那一脸焦急地样子，怕是其他人早就离开了，说不定人现在已经在枯鬼渊里面了，赶也赶不上，只能担心。
孤家兄妹情深，孤傲天涉险，她自然是最担心的人。可是小天也是他的朋友，是生死之交，他同样忧心，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更是怕孤傲霜会做出什么傻事！
比如说，毫无计划地闯进枯鬼渊。
步镜月看着眼前的路，有些头疼，这路正是他们昨天计划前往枯鬼渊的小路。往前不过五里，就能抵达最外围。孤傲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也不知是何打算的。
“等等，等等，我有些喘不气来……”步镜月刻意喘的更大声，停在那，半弓着腰，装作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孤傲霜虽然快步走在前面，但是却也时刻留意着身后人的呼吸声，听见步镜月陡然加重的喘气声，她还以为人真的出事了，赶紧又跑到他身边，伸手帮他顺气。
“霜儿……你走……太快了！”步镜月说两个字就喘一下，一句控诉说的断断续续，本想要唤起孤傲霜的同情心，但是他没想到得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那你就别跟着我，自己回城去。”
步镜月一听哪里肯，立马说道：“不行，你哥哥不在，我就得保护你，小天这就是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得时刻跟着你。”
“保护我？”孤傲霜斜暼了他一眼，“敢问太子殿下，是灵武几品的高手？”
步镜月顿时哑然。他因为身体问题，修不得灵武，也未曾修习其他武学。真说起来，孤傲霜跟着孤傲天修行，自然是实力不俗，虽然没有在高手榜上排名，但看她灵力深厚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样一想，步镜月心中更是深受打击，他好歹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国太子，怎么在孤傲霜面前，就变成个无用之人？
孤傲霜说了这话之后，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步镜月竟然没有反驳她，而是默默低下头，不说一句话，一副心伤模样。
这人，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孤傲霜在心里嘀咕，她以前和步镜月相处的时候，每次她只要和对方吵架，步镜月总有理由，不肯落半点下风，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吗？开始信奉沉默是金？
不过他这样，自己还真不习惯。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也确实有些不妥，恐怕是伤到这位南韩太子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了，于是便连忙说道：“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步镜月朝她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我……”
孤傲霜有些无言以对，她明知道对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习武，所以才说这样的话，确实是自己不对。
风吹过丛林间，引起一阵簌簌响声。风吹树动，原本都是正常无比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刺耳。
“有些不对劲儿。”
孤傲霜心中一凛，身上气势陡然一变，转手就将步镜月扯到身后，警觉地看向四周。
步镜月却毫无知觉，但是看着孤傲霜的样子，也知道怕是有了蹊跷。他靠在孤傲霜身后，小声问着：“怎么了？”
“嘘！”孤傲霜示意他安静，但是手中灵力运转，做好了攻击准备。
这股风声中，有什么声音在逆风而行！
孤傲霜心里顿时闪过有关于枯鬼渊的种种传闻，那些恐怖的、血腥的故事从不同的嘴里说出来，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地渲染。
但是这些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会在结尾说道：枯鬼渊，是个不祥之地，那里面吃人。
孤傲霜此刻长剑并不在手，只有一柄短剑别在腰侧，她“刷”地一声将短剑从身后抽出，一道剑光映过她的脸庞。
步镜月敏锐地意识到，身前的人开始调整呼吸，气沉丹田，执剑的手腕开始凝聚灵力。
这是孤傲天每次攻击之前都会做，步镜月心想，能让孤傲霜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孤傲天也被带着紧张起来，他一紧张，五感就会变的特别灵敏，这也算是他异于常人的一点吧！
步镜月拽了拽孤傲霜的衣袖，直到眼前人投来疑问的目光，他才借着身体的阻挡，悄悄用手指了个方向。
孤傲霜心领神会，握紧了手中短剑，然后以雷霆之势向北边一颗树冠上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