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不思量，自难忘9（6000字，求月票）
余归晚安静地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眼前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已经形成了一道水幕，遮住了远眺的视线。
低头，浅啜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半个小时之前高翔交给她的一些关于竞争对手的资料看完，然后提出一个合理化的意见。
这次能直接跟大宇集团谈判的公司不下于十家，其中有五家实力和资金都跟环亚集团差不太多，这样的话，环亚集团在这次的竞争中就会面临很大的压力，虽然这几年来环亚集团在业内的信誉良好，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他们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让大宇集团主动放弃跟其他几家公司的谈判。
余归晚转身走到办公桌旁，看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掏出手机给陆轩打了一个电话，只说她今晚上要加班不能陪他去相亲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看着那些竞争对手的资料，余归晚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环亚集团若是想在这次的谈判中获得大宇集团的认可，就必须另辟蹊径，要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落败，毕竟其他几家公司对那一块黄金地段也是势在必得，谁都看准了那一片土地的发展空间和巨额的利润。
她又将大宇集团的资料翻出来，顿时眼前一亮，或许这个办法还是可行。想了一会儿，她又放弃了，这样的意见高翔未必就想不到，就算是高翔觉得可行，那还有整个环亚集团的高层管理者，他们未必会同意这个意见，毕竟对环亚集团来说，大大消减了原本预期的利润额和投资回报率。
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余归晚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伸手将听筒拿了起来，那端立刻传来高翔淡漠的声音音——
“归晚，下班之后你跟我一起陪莫总赴个宴。”
余归晚嘴角抽了抽，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又瞅了一眼办公桌上没有看完的文件，颇有些为难地说道：“组长，您看我这里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而且今晚上可能还要加班，这陪莫总赴宴的事情您看下能不能找别人？我觉得小鱼和雪尔都不错啊！”
“上司安排你的工作你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服从，要不然的话……”
高翔的话还没有说完，余归晚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定了定神，就算是前面有一处断崖，她也要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须偌落个。“好，我去。”余归晚咬咬牙，一脸的坚定，大不了赴宴结束之后再回来加班。忽又想起什么，连忙问道：“组长，那您让我提的意见还需要在下班之前给您吗？”
“这个问题不着急，赴宴才是最重要的。”
“哦，那我明白了。”
……
余归晚刚挂了线，手机立刻传来一阵短消息的提示音，打开信息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一句话：来我办公室一趟。余归晚十指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摊开，想起在电梯里的那一幕，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柔软。
她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着走廊尽头的那一间办公室走去。
并不是很长的一段距离，可是余归晚却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每一步她都落得很稳，心里更是琢磨着他在下班之前将她叫去办公室的原因。脚步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她正准备伸手敲门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一个冷漠而又疏离的男中音——
“你回来之后，可以跟奶奶住在半山豪宅，或者直接住在酒店里。”
莫辰逸握着手机，安静地站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双如墨般的凤眸隐约流淌着冷然的光，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
“阿逸，你的心真冷，比苏黎世的冬天还要冷。”叶若宸苦涩地笑着说道，黛眉紧蹙，心口某出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碾压过一样，一片血肉模糊，痛得她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我等了你五年。”莫辰逸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的起伏，“若宸，如今我不想再等了，不管大哥对你怎么样，这都是你自己最初的选择，当初是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叶若宸笑了，透着一抹淡淡的自嘲，却还是镇定地说道：“阿逸，我还是后悔了，不管你怎么嫌弃我，我都后悔了。”。
他沉默着，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怎么不了解她？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从来都不会轻易放手。
“阿逸，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等着我回去。”
……
好一会儿，余归晚再没有听到从里面传出声音，这才伸手敲了敲门，“叩叩叩……”莫辰逸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涔薄的唇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头也不回地扬声说道：“请进！”
站在门口的余归晚调整了一下呼吸，推门而进，随手又将办公室门关上，不经意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颀长而又挺拔背影。他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柔和的水晶灯光倾泻下来，将她健硕的身躯紧紧地包裹起来。
“莫总，找我有什么事吗？”隔着几米的距离，余归晚淡淡地问道。
莫辰逸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眸安静地凝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余归晚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复杂，很坦然地接受那一束别有深意的目光，却在他打量她的时候，她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良久，莫辰逸走到办公桌前，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印有香奈儿标识的环保袋，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袋子里有一件连衣裙，是我中午外出特意给你买下来的，按照你的尺码大小。一会儿我们要去见的客人很重要，不能在他们面前失了礼仪……”
余归晚微微诧异，眸中一闪而逝的愕然之色，他说，这是他亲自给她挑选的。一时之间，余归晚竟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一次给女人买衣服，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一会儿还可以凭着小票去换一件你喜欢的款式。”莫辰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将她眼底的那一抹异样尽收眼底。
他不慌不忙地等着她做决定，余归晚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好像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谢谢。”她只能这样跟他说。
“旁边就有休息室，你进去把衣服换下来，很快就要下班了。”莫辰逸完全占了主导地位，而她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完全任由这个猎人的摆布。她问自己，你有拒绝的理由吗？或者你能想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反驳他吗？
余归晚无奈地朝着休息室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抿了抿唇，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换衣服，你跟着进来做什么？”
“帮你的忙。”莫辰逸说得一本正经的。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余归晚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这货还真是得寸进尺，非要让她给他难堪吗？
莫辰逸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唇畔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然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继续把未完成的几份文件看完。
余归晚眉心微蹙，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但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直接关上了门。余归晚环顾四周，眼前的休息室东西不多，却也是五脏俱全，整体看起来显得整洁大方。
她将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却无意中碰到一个翻过去的相框，不过是出于好奇心而已，她将相框的正面翻了过来，然后她看到了一个身着旗袍的美艳女子站在一片古香古色的楼道里，俨然是一位民 国时候的大家闺秀，旗袍是暗底绣花的真丝衣料，大朵大朵的红色芍药花绽放在她的身上。
相片里的女子极美，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白希修长的颈脖，半截玉臂搭在门框上，唇角微微扬起，漾出一抹极浅的笑容，目光不知道望向何方，却有着浓浓的痴意和迷离。
在相片的最底部写着一行字：挚爱，若宸。摄于2006年2月14日苏州园林。
这就是一直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那个女子么？也就是他房间衣橱里那些旗袍的主人吧！余归晚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从莫唯一的嘴里说出来的，她说，这个女人连若宸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第一次的时候是那天中午在白云深处，叶素素说，叶若宸要回来了，是她亲口告诉我，叶素素还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余小姐那么聪明的女人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的，爱情是自私的，容不得对方的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是她第三次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然后也看到了她的模样，她穿旗袍的样子甚至比叶素素还要美，说得难听一点，叶素素倒是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
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复杂，然后她将那一个相框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她只是走进来换了一套衣服。尽管如此，她依旧会忍不住地去想，挚爱，若宸，当初那个女子为什么要离他而去？
窗外已经亮了很多，那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已经渐渐地散开，相对于最初的倾盆大雨，现在已经小了很多，却依旧是淅淅沥沥地下了不停，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的。
她很快将莫辰逸买来的衣服换在身上，出奇的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镜子里的自己，低眸浅笑，一如最初。
可是唯一让她心急的是，这件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即使她双手反过去也不能全部拉上来。余归晚突然想起莫辰逸唇畔那一抹狡黠的笑意，心里恨得直咬牙，直把他骂了一个遍，却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她好像除了向他求助之外……
“叩叩叩！”正当她纠结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紧接着，她听到一个低沉却又性感的男中音——
“换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可不能让客人久等了。”
余归晚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心里似是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总不能因为她的耽搁而迟到得罪了重要的客人。
她走到门口转动把手，然后很自然地在他面前转过身去，压抑着心里的不满，语气里更是透着一抹说不出的郁闷，淡淡地说道：“帮我拉一下，谢谢。”
“你自己拉不上吗？我这样做会不会……”莫辰逸眼眸微眯，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却仍然装出一个正人君子来。
余归晚气结，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货怕是早就猜到她自己根本拉不上去，开口求他只是早晚的事情。回眸，嫣然一笑，宛如二月里绽放的花儿一样，莫辰逸又一瞬间的失神，却又很快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凝着她。
“莫总，你要是不想让客人久等的话，那就麻烦您的贵手，帮我把拉链拉一下。”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问题。”莫辰逸这回倒是答得很爽快，下一秒的时候，余归晚听到一句让她想要立刻撞墙的话，“你的内衣款式还挺性感。”
“莫辰逸！”余归晚气得直瞪眼，脸颊腾地一片绯红，一直窜到了耳后根，而且烫得吓人，这货分明就是在耍她嘛！
莫辰逸勾出一笑，一双漆黑的瞳孔流转着的涟漪的波光，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样。莫辰逸敛了笑意，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刚才给你拉拉链的时候很小心，绝对没有碰到你，所以你不应该这么大的火气，而且你的脸……”
倏尔，他凑到她的耳畔，呵气如兰一般，“让我很想咬一口。”
淡定！淡定！这个男人是故意惹她生气的，绝对不能上他的当！余归晚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微扬起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莫总，你不是说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吗？那你现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余归晚，你的脸颊现在很红，如果立刻出去的话，一定会有人怀疑我们之间……”莫辰逸眼眸一眯，流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你那么聪明，应该不用我把结果说出来吧！”
“多谢提醒。”余归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办公室走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季翰林正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就想退回去，可是季翰林已经发现了她，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如流光溢彩般，流转着惊艳的目光，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乐子，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呢！
“晚晚，你怎么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季翰林伸手指了指休息室的门口，笑得一脸促黠。
余归晚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很想说一句，我跟你很熟吗？可人家好歹也是环亚集团的大人物，她要是想继续待下去的话，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余归晚莞尔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难不成我应该向季少这样凭空冒出来吗？”
“季翰林，你下次进来要是再不敲门的话，我直接把你扔出窗外去。”身后突然响起莫辰逸幽冷而又低沉的声音。
“阿逸，我保证我已经敲过门了，原以为你不在办公室所以我才冒着生命危险进来等你的。”季翰林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辜地说道。
忽又邪肆地笑了笑，细长的丹凤眼波光潋滟，“你要是真的把我扔出去的话，那一定是为了掩盖你们的歼 情，所以杀人灭口。”
“你这是嫉妒吗？”莫辰逸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季少，我听小静说，你们两个……”余归晚的话还未说完，季翰林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
“我跟她之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那个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余归晚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语气透着几分冷冷的讥诮，“我不管你跟小静是什么关系，但是你若欺负她的话，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季翰林无奈地撇撇嘴，哀嚎道：“姑奶奶，我哪敢欺负她？我只差没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扑哧——”余归晚忍不住地笑了一声，看到季翰林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她总算是肯想相信他一次。敛了敛眸光，一本正经地说道：“季少，我知道你跟小静之间的事情我应该多嘴，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若是不爱她的话，最好不要招惹她。你别看她整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很多的时候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她若不是心里有你，也不会在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去酒吧找你。”
“季少，追小静的男人不少，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对谁动过心，你是第一个，如果你觉得她配不上你的话，最好断了她的念想。”
一旁的莫辰逸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一直沉默里下来，她这是说给他的听吗？
若是不爱，就不要轻易招惹。
这世上仍然有很多的人，他们即使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却依旧坚定地相信爱情的存在。就像是张爱玲说的那样，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后总，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这样的爱情，来得悄无声息，等到岁月沧桑，时光斑驳，他也许还会陪着一起看细水长流。
良久，季翰林一直沉默着，一直到余归晚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这才缓缓地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忘不了的过去，若是彼此都不能包容理解的话，两个人即使在一起了，总有一天也会为了这件事情而放弃彼此。”
余归晚的脚步停滞了一下，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愕然之色，却没有继续停留，而是伸手旋转把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季翰林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莫辰逸，扯了扯嘴角。
他该不会是真的对她动心了吧！叶若宸离开五年的时间里，那么多的名媛千金追求他，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偏偏喜欢上一个刚离了婚的女人。
“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至少敢承认这一点，可是你呢？竟然在Alen的忌日这一天把杨静拉去酒吧陪你，后来又折腾了人家一个晚上。对了，我差点忘记跟你说，那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她接的，她问我谁是Alen，可是关于Alen的一切，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我只说她要是真想知道的你的过去话，就直接找你问。”
莫辰逸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语气却透着一丝凝重之意。
“我明白。”季翰林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他一直都想瞒着杨静关于Alen的一段过去，可是最终却还是让她知道了。
忽又想起什么，说道：“我听说过段时间若宸就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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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渐渐地落下去，暮色四合，大片大片的黑暗朝着这个城市涌过来。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漆黑的夜空如泼墨一样。
一辆黑色的迈巴 赫疾驰在宽阔的大道上，很快隐没在车流中。
余归晚一直安静地坐在后排座椅上，目光望着车窗外，一幕幕熟悉的街景从眼前掠过，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捕捉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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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亲爱的们，今天求月票加更，加更时间在上午十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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