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长啸

  “唉……,左冷禅确实做得出来。”定逸师太摇摇头,对于左冷禅的阴险,她早有领教。
  “可天门道长他……”岳不群抚髯叹息。
  萧月生淡淡道:“他与左冷禅沆瀣一气,留他不得!”
  定逸师太盯着他瞧:“照理说,天门道长性子爽直,光明磊落,断难偷袭的。”
  “我杀泰山派的人,又践踏了他们的面子,怕是恨不得撕了我,被左冷禅一鼓动,便一时犯了糊涂。”萧月生摇头叹息。
  他继续说道:“那四个老者,却也是绝顶高手,是嵩山派的隐修之人,嵩山派实力,远超常人想象。”
  “哦----?”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点点头,嵩山派的实力一直高深莫测,想来是有隐逸高手的。
  “萧先生,接下来,你想如何做?”岳不群抚髯,温和的望着萧月生。
  “若是嵩山派的人想来报仇,最好不过。”萧月生微微一笑。
  岳不群与定逸师太心中一寒,隐隐看出他笑容里的森森杀气,想必要大开杀戒。
  毕竟嵩山派是五岳一脉,二人心中泛起恻隐之念,暗自决定,定要去劝阻嵩山派与泰山派。清平帮总坛
  演武殿地校武场上。人们围成一团,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是双眼紧盯场内中心。那里正有五人动手。
  他们双眼炯炯,眼睛很久眨一下,手脚轻微颤动。状似夜晚做梦,个个闭嘴屏息,生怕喘气影响眼睛。场中四个黑衣人,面对着一个月白罗衫,曼妙女子,正是清平帮的帮主江南云。
  四个黑衣人年纪甚轻,却是演武殿的护殿四剑士。
  周围围着地众人,乃是清平帮所有弟子之中,级别达至堂主者,皆汇于此。观看护殿四剑士与帮主的切磋。
  江南云手上空空如也,脚下飘飘,如御风而行,靴子不沾地一般,任凭四个剑士剑法如何精妙,剑势如何凌厉,皆是虚不受力。
  她似是化为一片羽毛,一剑刺来,随着剑风而自然的荡开。避开剑势。
  四剑士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快,再快,只要剑再快一些,任凭帮主地身法精妙。也躲避不开。
  周围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一直以来,护殿四剑士皆神秘莫测。他们晓得四人年纪轻轻,便身居如此要职。定然武功高明。
  但究竟如何高明,却是并不了解,难免有些不服气,是因为他们从未与护殿四剑士交手。
  四剑士唯有在演武殿遇到危急关头,方才出手,他们的目的,唯有一个:护住演武殿。
  四人从未出手,再兼之他们内力深厚,众人窥探不着,自是更觉高深莫测。
  这一次,帮主江南云忽然提出与护殿四剑士切磋武功,召集帮中堂主及堂主以上级别的观看,令他们兴奋莫名。
  至于帮主以下,因为相差太远,反而看不明白,徒乱其心,故江南云并不允许他们观看。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江南云腰间寒光一闪,长剑出鞘。格了一剑。
  那护殿剑士剑势一转,忽然倒刺回来,身向自己地胸口。若非机警,长剑已刺穿其胸口,无异于自杀。
  他们毕竟是精英之士。初次惊愕过后,已是明白,并不慌乱,长剑仍旧凌厉,却已多留了几分后力。
  四人的剑法精妙绝伦,兼之四人又懂得合击之术,更是威力大增,织成了一道剑网,绵密无间,泼水不进。
  众人在旁边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剑法还能如此的精妙,招数竟可这般使用,每一招在他们眼中,皆是匪夷所思,化腐朽为神奇,自己远远不如。
  江南云轻轻一笑:“我这斗转星移地功夫,最适合群战,你们可要小心!”
  她声音一如继往的糯软如蜜,荡气回肠。听在耳中,浑身畅美难言,舒爽无比。
  四人紧抿着嘴,绷紧着脸,剑上凌厉。毫不留情。晓得依自己地本事,还差得远。根本伤不着帮主。
  江南云脚下轻飘飘地,宛如浑身没有重量。似一片羽毛,月白罗衫轻飘,抿嘴轻笑:“你们小心点儿,我可不会留情的哟!”
  “请帮主指教便是!”其中一个青年沉声说道,紧抿嘴角,傲气凛然,毫不示弱。“看招罢!”江南云淡淡轻笑一声,身形倏然加速,化为一抹轻烟,若有若无,剑光飘过。
  “叮叮叮叮”一声声脆响宛如爆竹般响起,连绵不绝,清脆悦耳,这转眼的功夫,已是响了十几声。
  四人脚下踉跄,如喝醉了酒,白皙如玉的脸庞涌起酡红,长剑速度减慢,却仍不见散乱,拼命维系着剑网,仍旧绵密无间。
  江南云身形一现,却是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脱离他们剑网笼罩范围。
  她淡淡点头:“嗯,功力差一些,剑法倒有几分火候。”
  四人还剑于匣中,无奈摇头,虽然知晓与帮主相差太远,却没想到竟如此不济。
  其余诸人则目瞪口呆,仍沉浸在刚才的情形中,江南云身法奇绝,剑光如电,映亮了他们的眼睛。
  虽然奇快绝伦,但他们身为堂主,这份眼力却是已具,能够看得清楚,心中更加震憾。
  “帮主,刚才那一招,便是斗转星移?”钱昭庆抬了抬手,轻声问道。
  他专精于掌法,对于剑法却并不热衷,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仅是参考而已,况且,他也见识过帮主的超绝身后,并不如何震撼。
  “嗯,斗转星移,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利用对方的内力,反击回去。”江南云点头,娓娓而道。
  在她眼中,此绝学虽然玄妙,但若是想要习得,却需极高地悟性,与熟悉其中的心诀。
  平常人想要悟透此诀,却是几乎不可能,其中种种关窍,便是知道了心法,也是极难突破。
  “世间真有这般奇学?!”钱昭庆难以置信地问。
  若是有这般绝学,那岂不是无敌于天下?!纵使再多的人围攻,只要施展此诀,便是无法伤到自己。
  有了此诀护身,人海战术再难奏效,即使碰到军队,也是无畏无怖,从容抽身,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这般想来,他双眼放光,紧盯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一转,盈盈波光闪动,轻轻颌首:“这等绝学,练起来是极难的。”
  “帮主,那能否传于咱们?!”钱昭庆忙道。
  江南云明眸顾盼一闪,在众人身上掠过,微微一笑:“好啊,若是你们想学,传于你们也不无不可。”
  “多谢帮主!”众人轰然而道,他们都眼谗于此绝学地奇绝威力,有此诀在身,面对数人如对一人,群战无敌。
  “这套心诀,我会抄录为谱,放在演武殿中第四层,你们若是想学,便去学罢。”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大喜过望,放在第四层,便是这里地所有的人都能修习,虽然是人数不少,但却是同为帮中弟子,并不是敌人。并无大碍。
  “不过,我可是说好喽,这套心诀修炼起来麻烦得很。你们需得吃些苦头!”江南云抿嘴轻笑。
  众人被惊喜所冲击,哪还理会这些,况且。练顶地武学,若是那般容易修炼,也不是绝顶神功了。
  看他们如此,江南云抿嘴一笑,不再理会,飘然而退,其余众人则是上前与护殿四剑士寒暄套近乎,他们初见四人的剑法,委实高绝,自忖不及。华山之巅
  清晨。一轮红日高悬于空中,散发出温暖地光明。
  玉女峰顶,一个人正盘膝端坐于一尊巨石上,双眼微阖,上身挺拔,红彤彤地阳光照在他脸上,肌肤下光华流转,宝相庄严。
  这尊巨石孤悬于玉女峰的山巅,一半儿突出去。其下是万丈深渊,一片幽黑,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山风自深渊中吹出,沿着山崖,卷上了巨石。他一身青衫飘动。身子动巍然不动,宛如与巨石融为一体。稳如磐石。
  半晌过后,他身上的光华越来越浓。仿佛周围地阳光皆被吸引到他身上,浑身上下被紫光所罩,若隐若现,如披一层浓雾,面目已不可见。
  巨石不远处,令狐冲与岳灵珊正在一处练剑,山风吹得二人衣衫猎猎,飘飘如凌空而去。
  二人剑法精熟,拆解得默契十足,看起来如舞如蹈,曼妙优美,不像是武功,倒像是剑舞。
  这二人的练功,并非仅是好看,所使地剑法,却是华山派地绝学君子剑与淑女剑,乃是双剑合璧,威力无穷的妙招。
  二人心灵契合,练习此剑法,事半功倍,威力大增,如今已是纯熟自然,仿佛融入了一举一动之中,每一招每一式,信手而使,却融合于君子剑淑女剑中,威力宏大。
  令狐冲精于独孤九剑,本不必修炼此剑法,但依从于岳灵珊,二人使出这套剑法来,只觉情意绵绵,心中畅美难言,比平常地千言万语还要动人。
  这般动人的滋味,二人俱有些上瘾,逮着空闲,便习练此剑法,却是将剑法当成了谈情说爱。
  却不知这恰合了此剑法地心境,严丝合缝,反而发挥出更加宏大的威力,令华山派上下目瞪口呆。
  二人练了一气,停下来,观看萧月生的异状。
  “大师兄,萧先生他这是练地什么功夫?”岳灵珊一身桃红色罗衫,俏脸红扑扑的,娇艳欲滴。
  “听萧先生说,好像叫做化光诀,是一门奇奥的绝学,咱们难以想象得出。”
  令狐冲则是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打量着紫光笼罩,仿佛坐在湖水之中的萧月生。
  “化光诀,是做什么用的?”岳灵珊好奇更甚。
  令狐冲摇头:“我也不知,萧先生语焉不详。”
  “他既不说出来,想必是威力强得很喽。”岳灵珊撇撇细腻如瓷地嘴角。娇哼一声。
  “萧先生所练的绝学,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令狐冲点头轻笑,摇头道:“咱们还是练好咱们华山派的武功。足以闯荡天下。”
  “嗯,好,吃我一剑!”岳灵珊乖乖点头。轻笑一声,蓦地刺出一剑,剑势极快。
  岳灵珊也有一柄黑铁剑,虽没有令狐冲地重,却也远超寻常的青锋剑,用它来练剑,练得她出剑极快,远胜寻常地高手。
  令狐冲呵呵一笑,长剑一点,击中岳灵珊的剑尖。二人剑尖相触,自然而然的再次使出君子剑法,淑女剑法来。
  君子剑法,淑女剑法地前身,却是一套他们自创地剑法,名谓冲灵剑法,乃是四年前所创。
  冲灵剑法,是二人的游戏之作,但却功劳非凡。深深培养了二人之间地默契,可谓是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基础。
  如今,二人的冲灵剑法已融入了君子剑法,淑女剑法之中。一举一动。莫不是君子淑女剑。
  转眼之间,二人已是招解了三十余招。
  忽然一声长啸。将二人惊住,忙收剑而立。循声望去,却是紫光之中地萧月生所发。
  紫光凝聚,如一团光影,将萧月生完全笼罩其中,丝毫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不过,令狐冲猜测,萧月生定是在仰天长啸,发出绵绵不绝地长啸之声,在山谷之中回荡不绝,仿佛虎啸龙吟,整个华山派都被惊醒,万物皆望了过来。
  “大师兄,萧先生这是怎么啦?!”岳灵珊忙问,露出一抹担心神色。
  令狐冲摇头,他想了想,从未见过这般情形,莫不是萧先生他内力火候到达一定程度,难以自抑,故发出如此长啸?
  据他所知,萧先生可不是如此张扬之人,否则,凭他的武功,天下谁人不知,定会如日中天,无人敢惹,当与东方不败齐名,甚至超过东方不败。
  只是他未见过东方不败的武功,人称天下第一,想必是极高的,但据他所观察,萧先生的武功,足以超过方生大师与冲虚道长,左冷禅被称这正道三大高手之一,习了辟邪剑法之后,仍被萧先生单掌击毙,显然这正道第一高手,非萧先生莫属。
  岳灵珊秀脸忽然一变,咬了咬牙,低声道:“师兄,你说,会不会是萧先生走火入魔了?”
  “别胡说!”令狐冲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微变,忙摆手摇头:“不会,定然不会!”
  “你看他的模样,真的说不准呢!”岳灵珊指了指萧月生,略带担忧神色。
  萧月生仍在长啸不停,仿佛体内气息绵绵,无穷无尽,令狐冲也觉得不对劲。
  他心中担忧,顾不得其他顾忌,飞身上前,踏上了那尊巨石上,迈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但当他慢慢靠近时,忽然一怔,停了下来,发觉自己像是撞到一面无形墙壁上。
  他不信邪。用力踏步,想向前一步,脚举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他地脸庞涨红,周身内力运聚。迟迟没有奏效。
  这面墙壁柔韧无比,内力运集,撞到上面,顿时化解开来,毫不受力,根本无法前进一步。
  岳灵珊盯着大师兄看,见他古怪的情形,不由诧异,飞身上了巨石,来到令狐冲身边。
  她也举步踏出。却迟迟无法跨出去,被一面无形地墙壁堵在那里,寸步难行。
  绵绵地长啸声如潮水一般,源源涌出,无穷无尽,山谷之中,唯有长啸连成一片。
  岳灵珊觉得有些震耳,气血浮动,仿佛与长啸声配合。啸声高,则气血运行剧烈,啸声低,则气血平和,周身宁静。
  她忙大声喊道:“大师兄。咱们退下去罢?”
  令狐冲摇头。死死瞪着一丈远处的那一团凝聚的紫光。
  紫光聚成一团,将萧月生笼罩其中。看不清楚里面地情形,仿佛浓雾无异。
  他心中担心。不知萧先生到底如何了,是不是真像师妹所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提到这四个字,他便一阵心惊肉跳。
  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成为一个废人,重则性命难保,一命呜呼,身入黄泉。
  他实在不敢想象,萧先生若是真地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
  “师妹,你让开,我来!”他一咬牙,用力跺了跺脚,右手搭到剑柄上。
  “大师兄,你要做甚么?!”岳灵珊大惊失色,忙伸手拦在他身前,叫道:“大师兄,你不能用剑!”
  令狐冲摆摆手,急忙道:“我地剑法之中,有一招破气式,看看能不能奏效!”
  “若是不奏效,会如何?!”岳灵珊娇声问,神色担忧,朝他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月生。
  令狐冲摇头:“我看萧先生现在情形不妙,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岳灵珊迟疑不决,若是用剑,萧先生在那里打坐,真的惊扰了他,即使原本不是走火入魔,被大师兄一吓,也变成真地走火入魔了。
  况且,若是萧先生忽然惊醒,见到大师兄拿剑刺他,说不定马上反击,不容他反驳。
  凭他的武功,一招便足以击败大师兄,那可是危险得很。
  转眼之间,岳灵珊已经想到这么多,显然是大有进步,头脑灵活了许多。“师妹,莫要再拖延,快些动手最好。”令狐冲急忙道,长剑缓缓抽出来。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阳光射到剑上,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剑气凌人。
  “师妹,让到一边!”令狐冲沉声一喝,举剑猛地一刺,化为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所在的紫光中。
  “嗤----”宛如布帛撕裂之声,他内力心法运转,使的正是破气式。
  这一式在独孤九剑之中,实属最难练的一剑,气乃无形有质之体,不像是破剑式、破刀式、破箭式、破枪式。
  而气乃无形之物,需得本身练剑之人地内力臻至极深境界,能使用破剑式,本身需得内力雄厚的绝顶高手。
  当初孤独求败的不仅是剑法绝顶,内力亦是少见的高手,故能创出这般一招来。,下,刺入旁边地石头上,深入半尺。
  令狐冲则被撞了一个跟头。倒天摔倒在地,极是狼狈不堪,仿佛没有武功之人。
  “大师兄!”岳灵珊急急奔过去。将他扶起来。
  令狐冲喘着粗气,苦头着摇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又看了看紫光聚成的光团。
  长啸声慢慢落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并非做无用功,起码用了效果。
  “大师兄,你不要紧罢?”岳灵珊紧张地问,明眸上下打量他。生怕少了一根汗毛。
  “师妹,我不要紧,只是被震倒了。”令狐冲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愧是萧先生,仅是护体内力,便能将我震一个跟头,惭愧,惭愧!”
  “大师兄。你惭愧个什么呀!”岳灵珊白了令狐冲一眼,娇声嗔道:“萧先生是萧先生,你是你,你练的可是剑法,内力差一点也没什么地!”
  令狐冲苦笑。知道小师妹是一片好心。心下却明白,剑法与内力。关系紧密,若是内力不强。剑法也是有限。
  若是遇到寻常地高手,还看不出内力的重要,若是碰到绝顶高手,内力却关重要。
  若是没有绝顶内力,对方一剑便磕飞了你的剑,拿什么跟人斗,剑法再精妙,没有了剑,又如何施展?!
  长啸声倏然一停,两道紫电穿过紫光,射了出来,照在二人身上,浑身顿时升起炽热之感。
  “咦,萧先生醒了?”岳灵珊感觉也颇是敏锐,忙转头望过去,低声说道。
  令狐冲屏息凝气,朝紫光望去。
  紫光缓缓消散,仿佛是朝霞的慢慢散去,终于渐渐显出萧月生地身形。
  他端坐于巨石之上,身形挺拔,宛如一株劲松,自巨石中心长出来,与巨石融为了一体,气度如山。
  紫光渐渐消散,令狐冲凝视望去,心中一惊,却发觉这些紫光并非往空中消散,而是渐渐钻进了萧先生地身体里。
  宛如巨鲸一吸,淡淡的紫色倏地一下消失,完全的钻进了萧月生地身体里。
  萧月生地双眼缓缓睁开,两道紫电一闪,宛如空中打了个霹雳,望向令狐冲:“令狐兄弟,怎么了?”
  令狐冲忙收慑心神,平复一下:“萧先生,你不要紧吧?”
  萧月生摇头一笑,身形缓缓升起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大手托着他的身形,慢慢飘起来,双腿在空中放下,两脚慢慢落地。
  令狐冲打量着他,笑道:“刚才,萧先生长啸如龙吟,整个华山上下都听得到。”
  萧月生点点头,他刚才吸收东来紫气太强,内力浩荡如江河,有些内力溢满周身经脉,唯有通过长啸发泄出来。
  “萧先生,刚才可是吓人呢!”岳灵珊凑过来,娇声哼道,明眸闪闪,打量着他。
  刚才的异象,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实在好奇得紧,恨不得马上问个明白。
  “萧先生,你刚才练的便是化光诀么?”她歪头望着他,娇声问道,满脸的好奇神色。
  萧月生扫了一眼令狐冲,微笑点头:“嗯,正是化光诀。”
  “我有点儿明白啦。”岳灵珊抿嘴轻笑,秀丽逼人,笑道:“所谓化光诀,便是化去紫光的罢?”萧月生一怔,不由失笑:“……嗯,就算是如此罢。”
  岳灵珊仍难掩好奇,娇声问道:“那……这些紫光你化去,做什么用呢?”
  “用作内力,如何?”萧月生呵呵一笑。歪歪脖子,活动活动手腕,打量一眼天色。
  “萧先生。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令狐冲笑道。
  岳灵珊轻哼一声,不再多说,显然萧先王是不想多说了。再问也是徒劳无功,不如省一番口舌。山西境内
  恒山派弟子们正在往回走,想要返回恒山派。
  一群人并不多,除了仪琳与仪清仪和三人,还有定逸师太跟郑萼,还有四个弟子。
  这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处小镇子上,已是天色昏暗,走在大街上,看不清对面行人地面容。
  恒山派虽然惹人注目。但此时的天色却是最好地掩护,旁人看不清她们地模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这处小镇的一个客栈中。
  在客栈中安置下来,仪琳便开始练功,仪和与仪清师太跟在定逸师太身边,也一起练功。
  唯有郑萼活泼好动,拉了一个恒山派弟子,跑了出去,是去逛小镇地夜市。
  小镇虽小。却是热闹纷杂,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这里是交通要冲,来来往往。都会住在这里休息一二。
  因为已到山西境内。属于恒山派地势力范围,定逸师太她们自忖。没有敢对恒山派地人不利,便也任由她出去。仪琳正在屋里练功。一身月白的僧袍,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皎洁无瑕,一尘不染。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坐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晚地寒风吹进来,吹动着她的僧袍。
  月光如水,自窗口斜射进来,照到她月白地僧袍上。
  她一手托腮,凝视着夜幕中冰轮似的月亮,若有所思,明眸目光迷离,仿佛深邃的水潭。
  这一会儿,大哥不知是不是也在看月亮。能不能想到自己。
  她心思驰骋,一会儿功夫,完全地陷入了往事回忆之中。想到了临别前,大哥地殷殷嘱托,他关切的神情。想起来便觉心中甜蜜,令她陶醉不已。
  忽然间,她神情一动,明眸陡然之间恢复清明,身形轻飘,两步跨出,已至房门前,拉开了房门。
  一个人影倒了下来,她连接扶住,却是自己地门下师姐。正一脸是血,气息奄奄。
  仪琳心中一惊,忙将她扶进来,掌心吐出一股柔和如春风般的内力,细细钻了进去。
  她脑海中顿时呈现一幅人体经络图,内力便如她的眼睛,将她师姐地体内的情形探得一清二楚。
  仪琳清心诀已近大成,内视能力极强,内力细微操控。便是如定逸师太这般几十年的高手,也是差了几分。
  她轻吁了一口气,这位仪明师姐看似伤重,却仅是失血过多,手指瞬间点出。已是封了她的穴道。
  她内力轻轻吐出。催动着师姐仪明师太地内力运转,促使她自行运功疗伤。
  仪明师太精神一振。缓缓苏醒过来。
  仪琳将她扶到屋里的榻上,轻轻放下她。轻柔的问:“仪明师姐,出了什么事?”
  这一会儿功夫,接到仪琳的传音,定逸师太她们也匆匆而来,推门进入。
  “仪琳,出了什么事?!”定逸师太手持佛珠,缓步而来,沉声问道。
  仪琳转身,轻声道:“师父,仪明师姐受了伤。”
  仪明师太挣扎了一下,仪琳忙道:“仪明师姐,你有伤在身,不必给师父见礼了!”
  定逸师太沉声点头:“嗯,不必多礼,仪明,你说说,怎么受了伤,萼儿呢?!”
  “师父……”仪明师太瘪了瘪嘴,想要哭出来。
  她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只是比仪琳大了两岁,脸庞秀美,虽不如仪琳,却也是个小美人儿。
  “说正事!”定逸师太沉声哼道,她扫了一眼仪琳地脸色,便知道仪明并无大碍。
  仪明师太用力忍住,声音仍带着泣音:“郑萼师妹她……她……”
  “快说,萼儿她到底怎么了?!”定逸师太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怪不得刚才念诵经文时,心神不宁,总是无法入定,却原来是有这等大事!
  “师妹她……她被一帮人逮起来啦!”仪明师太瘪着嘴,带着泣音,哀哀说道。
  “逮起来啦?!”定逸师太松了口气,眉毛竖了起来。
  仪明师太点点头:“那领头地是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头,使地是一柄单刀,武功可是厉害得紧,我想抢回郑萼师妹,却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拼死跑了回来,给师父你报讯!”
  “嗯,你做得对!”定逸师太点头,看了看她地伤口,却是伤在胸脯位置,僧袍裂开,鲜血浸湿了半身,惨烈得很,想必是她拼死才能逃回来。
  定逸师太扫了一眼她的伤口,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这是下了死手,你跑得好,若是没能跑出来,怕是你们两个都被人杀了!”
  “师父,快去救郑萼师妹罢,他们会杀了她的!”仪明师太急忙叫道。
  仪琳也点头道:“师父,我先去看看!”
  说罢,她转身,自床榻上拿起一个包袱,捡出一件衣衫来,却是郑萼的小衣。
  她轻轻抚了抚,微阖双眼,沉吟片刻,然后转身便走,身形奇快无伦,一道白影闪过,已是出了房间。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疑惑的对视一眼,望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摇头,也不知仪琳要做些什么,但对于这个小弟子地武功,她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一次来观云山庄之前,她还能隐隐察觉到仪琳的武功境界,比自己高了一筹,但如今,却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显然她武功大有进境,定是受其大哥指点之故。
  定逸师太忙道:“仪明。快快说说,你们在何处遇袭!”
  仪明一怔,急忙点头。她口才便给,很快便讲出了她们遇袭之处,又讲了讲那几个人地面貌特征。
  仪清师太皱眉沉吟:“如此看来。他们是知晓你们是恒山派的,还要出手杀你们!”
  “咱们快快跟上去,看看仪琳能不能找得到萼儿!”定逸师太忙一摆手,沉声道。仪琳身形如一缕轻烟,飘然向前,微阖着双眸,脚下却轻盈无物,身形奇快,没有撞到前面的任何东西上,仿佛与睁着眸子无异。
  转眼之间。她飘到一间客栈前,睁开了眸子,抬头打量,却是写着通衢客栈。
  她纵声一长啸,声震长空,在夜空中宛如怒潮,滚滚而行,声势无俩。
  这一声长啸,响遏行云。直冲云霄,显示出其强横地内功修为。
  定逸师太她们正想寻她,却站在客栈门口,无处可寻,没打听到她地去处。忽听长啸。
  “师父。是掌门的声音!”仪清师太忙道。
  定逸师太点头,身形一动。疾驰而去,转眼地功夫。来到仪琳的身边。
  “仪琳,找到了?!”定逸师太沉声问道,手上佛珠拨动极快,成为一道影子。仪琳点头,秀脸沉肃,指了指前面地客栈:“便是在这里面,师父!”
  定逸师太眉毛一直竖着,沉声哼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要杀了他们么?”仪琳迟疑一下,转头问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双眼一瞪,重重哼道:“仪琳,你如今可是一派掌门,若是心慈手软,便是对门下弟子的不负责!……可是明白?!”
  仪琳轻轻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
  这其中的道理,萧月生这一次已经细细为她剖析了一遍,她已深入其心,知道即使佛家弟子,也不能总心慈手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那些恶徒,需得破开杀戒,降妖伏魔,免得再为祸人间!
  她身形一动,飘然入内,径直穿过大堂往里走。
  定逸师太她们紧跟在她身后,摆摆手,打发走了掌柜的,径直朝里,穿过两层,来到了一间院子前。
  “师父,郑师姐便在这里!”仪琳一指身前的小院,轻声说道,明眸微眯,若有所思。
  她的心神却已经完全侵入了院子中,这般距离,只要凝神运功,可察得大体情形。
  “仪琳,萼儿如何?”定逸师太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便问仪琳。
  仪琳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郑师姐不要紧,他们正好没有郑师姐身边,咱们快快动手罢!”
  定逸师太手上佛珠一顿,沉声哼道:“动手!……仪琳你去救萼儿!”
  “是,师父!”仪琳点头,身形一飘,飘然掠过墙头,飞身进了小院。
  她轻功绝顶,奇快无伦,甚至侵入院中,院中之人并未听到,飘然来到一间东面厢房。
  她并不走走,门上有着铜锁,且推门时有声音,极易惊动别人。
  她身形飘如柳絮,来到一扇窗户前,手掌轻按窗框,内力轻吐,震断窗栓,轻轻推开,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仪琳飘到屋中,见榻上正躺着一个人,心中戒备一下,上前轻轻一翻,却正是郑萼。
  此时郑萼神色昏迷,脸色苍白,显然也是受了伤,而伤口在右臂上,只是草草的包了一下,渗着血水。
  仪琳心中一恼,生了气,却按捺下去,没有解开郑萼地穴道,直接抱起她,轻轻飘出屋子,再一掠而出,翻过墙壁,落到院外。
  定逸师太她们还未行动,见到仪琳抱着一个人出来,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俱是吃惊。
  定逸师太上前,眉头竖得更厉害,沉声道:“萼儿要不要紧?”
  “师姐的伤很重,内伤厉害,需得精心调养。”仪琳点头,秀脸沉肃,轻声道:“师父,他们几个人确实该杀的!”
  “仪清,你将萼儿送回去,我与仪琳进去收拾他们!”定逸师太沉声吩咐,阴沉着脸。
  仪琳忙道:“师父,不用了!……弟子收拾他们便是,师父不必沾染了手。”
  她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思,不欲师父也破杀戒,近年来,师父修佛甚勤,不忍令她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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