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汇聚的人群
南泽与北疆的大败，对唐家造成了强大的冲击，几乎动摇了根基。
倾尽了七大王朝大半的资源，唐家连自家的宝藏也都一并拿了出去，却是血本无归。即便接下来是战果纵横的时代，对于灵器等的需求更大，却也无法让唐家恢复元气。更何况平日里能够完全驾驭的各大商行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独立出去。
最重要的是，一旦战国纵横结束，那么唐家就会陷入一个更加窘迫的境地，几千年的基业，真的有可能毁于一旦。
自从大长老担任了代理家主之后，麻烦事就接连不断，让他烦不胜烦，然而他还是有着充裕的时间放在他的个人爱好上面。
用了极为残忍的手段又将一名花季少女折磨的不成人形之后，大长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床，看着低头等待着汇报情况的手下，略微不耐烦地问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琼北的货源断了，白流沙、雪舞岩、萤冰……都已经不足，缺了这些主要的材料，我们接下的单子，无法按时完工。”
“章家的人又来催货了，若是我们还无法完成‘神机弩’，他们怕是要转而求其次，向别的商家定制，到时候我们这里的半成品都很难卖出去，弄不好还要砸在手里。”
“另外……灵石的储备已经不多，完全周转不开。要不是小人压着最后的一千万灵石，我们的仓库早就空了，外面等着要钱的人一大堆。”
大长老的眉头越皱越紧，却根本不是在想办法，而是觉得太烦。
运用权力、党同伐异的时候，大长老完全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他能够剪除一切异己，然而此时面对着唐家的大小事务却全然无法合理解决，甚至有时束手无策，无法解决的事情只能越积越多。
位高权重者，未必能够胜任该职位。另外，清廉跟善良也不是胜任职位的必需品质。职位，是用来干事情的，而不是摆设给别人看的。
“好了，下去吧，自己看着解决，不是都要负责的部门，让他们自己调停。”大长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去思索任何的办法，他只是沉浸在成为家主的喜悦之中，还没有体验够权力的感觉。
“家主……”
“没听清楚吗？难道唐家要你们这些人是吃屎的吗？这么点小事都不能解决，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手下的额头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家主，要知道动一发牵全身，若是您无法进行合理的调控，唐家只会越来越乱。连续十昼夜的工作，天工部现如今都已经人心涣散，若是无法凝聚人心，恐怕天工部真的会散了。家主！”
“够了！滚下去！”
手下忽然跪下，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家主，小人斗胆请唐守鹤回来！”
大长老嘴角上忽然扯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神变得阴鹫起来，盯着手下，阴恻恻地说道：“让唐守鹤取代我，再当上家主？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都是无能的代理家主，唐守鹤才是真正的家主？我要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一滩血，流到了门外。
很快就有人打扫了干净。
大长老脸上的青筋也已经暴起，怒吼着说道：“把唐守鹤那个懦夫的小女儿给我带过来。”
“家主，她昨天已经来过了，再来的话，可能会死的。”
“难道没有听清楚我的话？难道我不是唐家的家主吗？你们该听谁的命令？即便我是错的，难道你们就有理由不听？快去！给我带过来！”
毒蛇般的鞭子，落在少女的身上，留下狰狞的红痕，少女的目光呆滞，发不出任何呻吟，已然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大长老以这种极为残忍且变态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并且寻找着一种快感，唯有此，才能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
去一趟唐家，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唐天没有说太多，却将王石的情谊记在了心中。
这辈子能够遇上王石这样一帮朋友，已经是唐天所有的运气。王石总能够发现朋友心中所想，并且将事情做的恰到好处。
原本唐天只想自己回唐家去解决之前的恩怨，将这些事情一笔勾销，不想麻烦王石。要是所有人都去的话，倒是会省很多的事。
众人借助花铁柱给的传送阵，很快就来到了青川城唐家。
现在的青川城，跟王石上一次来的景象已经完全两样。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青川城就从生机勃勃，一下子了无生气。庞然大物的死，竟然也是如此的迅猛。
“唐家，其实也已经腐朽的到了可怕的地步。”唐天不由得感叹道，这两年在唐家的漩涡中挣扎，他已经深知这其中的黑暗与腐朽，每一桩交易都浸透着肮脏的血。
当初他前往北苍山，却不想是个圈套，而设置圈套的正是他最信任的唐谋。随后老祖的态度也变得暧昧不清起来，最后也因为王石彻底翻脸。而南泽北疆的阵法灵器等物品，又有几成是出自唐家？
老祖当时的承诺，也已然化成了飞灰。幸好自己没事，母亲跟丁香也都没事。要不然，唐天根本不敢想自己出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唐家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唐天并不想纠缠下去，但是他必须揪出几个人来，要不然心中的气始终无法发泄出去，会很难受。
“唐守鹤，当初还算是站在你这一边。”王石提醒道。
“或许现在他已经不是唐家家主了，弄不好他现在还在憎恨我们。”唐天不置可否，却对人性看的很透彻。
“去看看就知道了。”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唐家了，这个充满了糟糕记忆的地方，唐天已经不想再来看看。从今天往后，这里就跟自己再没有半点瓜葛。
生我养我的故土，若是没有带来丝毫的美好，又何必留念？
王石一行人没有从空中掠过，而是在拥挤的城池之中缓缓走过，唐天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彻底踏碎在这最后的行程之中。
本就在偷懒的工人，看到了唐天，忽然放下了所有的工作，走出厂房，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群人。
逐渐的，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立在道路的两旁，成为了浩大的人群，全部都在看着唐天等人，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周围还有着机器的轰鸣，人们的脸上还有着未落的汗珠，还有不断赶来的人，聚集到这条大街上，却格外的安静。
或许，整个唐家的人，都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归来，这个人可以是唐天，可以是其他人，但必须是一个可以改变唐家的人。他们，都在等待着这样的改变。
唐天看过每个人的脸，只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深深的绝望，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是对的。他或许能做很少的事情，但却是唯一能做事情的人。
人群随着唐天一行人的离去缓缓聚拢，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静默团体，向着青川城的内部进发。
近乎三万名的唐家人，聚集到了唐家内城的城门外。人们用无声，来敲开这里的城门。
庞大的阵法早已经被开启，沉闷的轰鸣声隆隆作响，使得土地上的石子不断地跳动着，城墙上站满了手持顶尖灵器的人，俯瞰着聚集起来的三万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人群，脸上不断有汗珠滑落。
不论是如何雄心壮志、气冲云霄的人，此时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手足无措。难道所有唐家人，都要反了吗？
仅仅是十天不眠不休的劳作而已，众人难道连这点苦都承受不起吗？这些人，还算是唐家的人吗？
守城的高手，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唐天身旁的王石，冷汗已经出了好几层。上一次，王石就强势地破开了所有的防御，紧接着便有了南泽北疆的战役，如此杀神降临，七大君王都挡不住，就算是老祖出动，能够挡得住吗？
唐家，真的要在今天覆灭吗？
当大长老听到王石到来的消息后，手中的皮鞭骤然掉落，整个人都如同坠落到了山崖下，神志很长一会都没有回到身体之中。
外面正是需要他这个家主的时候，他却根本不敢出去，他甚至连前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他最清楚那个传闻中的王石，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不会有事的，有老祖在，不会有事的，老祖可是神隐境的强者，一定能够挡得住王石！七大王朝，三大仙族，对，他们是王石的生死仇敌，要是知道王石来到唐家，怎么会袖手旁观？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唐家兴盛几千年，怎么会覆灭？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静，覆盖住了所有的东西。
直到须发皆白的老祖来到了城楼上，人群才开始出现些许骚动。；老祖平静地向着王石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唐天，问道：“唐天，是来掀翻我唐家祠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