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梦
理发店——
“美女，你想理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帅气的理发师笑眯眯地对朔月说道。
朔月比划了一下：“帮我把刘海剪到这儿，刘海要厚一点，越厚越好，还有……剩下的你随意吧！”
理发师笑：“要不要拉个头发，再染一染？”
“no，我还要上学呢。”
“那就拉直就好了？”
朔月摸了摸揣兜里面的钱，很厚的一沓钱，挥霍的不是自己的钱，她不担心：“嗯！”
“你看要哪一个价位的？”理发师这下更爽了，递上一个小本子，让她好好挑选，朔月看也不看就说：“最贵的！”
反正钱不是自己的，怎么挥霍都不心疼啦！
笔直地站在店门口望风的老僵尸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转头看向门外，像一个坚毅的战士，静观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看看有没有追兵会出现。
朔月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香饽饽，阴司在找她，修罗在找她，现在还多出了一个4000年巫师在找她。她危机感没有那么严重，心想身边还有一个老僵尸，天塌下来还有老僵尸顶着，所以她悠悠然地在剪头发，一点都不担心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拉过头发的女孩都知道，那是一个格外漫长和枯燥的过程。
朔月在审阅那些画境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精力给用尽了，一闲置下来，就忍不住打呵欠，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她梦见自己拿着一串烤鱼在找师父。
旁边有着一条滚滚长河，她顺着那条河一边走一边喊“师父”，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她转头看旁边的那条河，忍不住产生疑惑，奇怪，为什么她觉得那条河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对了，这是忘川河。
她在忘川河上漂泊了三天三夜，对这河水是最熟悉不过了。
那鱼……？
朔月低头看看手中的鱼，虽然烤糊了，但是还是依稀能看得出这条鱼的样子。
这可真是一条奇怪的鱼，鱼长着三只眼睛，张开的嘴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背上长着鳍，身体两侧还各自黏着细小如竹签般大小的手脚——那手脚跟人类的手脚长得一模一样，这让朔月不仅毛骨悚然。
这么奇怪的鱼，难道是从忘川河里面钓出来的？
朔月转头看过去，发现忘川河里面潜伏着的许多跟手里面烤鱼一模一样的怪鱼。
“奇怪，我什么时候从这河里面钓出这么奇怪的鱼？这样的鱼，师父能吃吗？”朔月很疑惑。
但在梦里面，她潜意识认为这就是能吃的鱼，而且是辰旭最喜欢吃的鱼，她现在是烤好鱼了，所以才要去找辰旭的。
可是她沿着忘川河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喵~呜~”一个沙哑的叫声从她脚边传上来，朔月低头一看，看到一只胖成球的黑猫蜷在自己的脚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又好像来很久了。
“喵~呜~”黑猫叫着。
朔月看到黑猫就很开心，她蹲下来，把烤鱼递给黑猫，并对黑猫说：“师父，鱼烤好了，你快吃吧。”
“喵~呜~”黑猫高兴地吃了起来，第一口就是咬断了那烤鱼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手，咯嘣一声，朔月寒毛都立起来了。
总觉得……黑猫像是在吃人一样。
“师父，你……你怎么蹲着吃呀？鱼都掉到地上了，好脏！”朔月看着黑猫狼狈的吃相，不由得奇怪，黑猫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吃鱼，只上嘴不动爪，这太奇怪了，辰旭就算不喜欢变成人，但是也绝对不会吃成这副德行的，论洁癖，他绝对是44号棺材铺里面最严重的一个，所以吃鱼的时候，绝对不会让鱼掉到地上。
但这……
黑猫好像不嫌脏一样。
好奇怪。
“月，你在找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虽异常的低沉，但确实是辰旭的声音，朔月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果然是辰旭站在她的背后，但那个样子像极了霍离陌的抽象画！
长发披到了地上，一袭黑色长袍，就是脸比抽象画清晰了许多。
“师……师父？”朔月惊讶地叫道。
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复古版辰旭却显得十分正经，他皱着眉头问：“师父？月，你怎么会这么称呼我呢？”
囧！
冷静点，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师父”很奇怪呢？
朔月试探地问：“师父，你才奇怪呢，你怎么会叫我‘月’呢？我的名字里面虽然有一个‘月’字，可你从来不会这么叫我的，也不会用这种腔调和我说话的呀。”
辰旭困惑地看着她，说：“没有呀，我一直都这么称呼你。反而是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师父呢？‘师父’是什么东西？”
嘤？！
朔月冷汗直冒，从来不是一只正经喵的辰旭忽然变得这么正经，正经到连说话声线都改变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事情？
朔月嘴唇发干，她指着脚边正在狼狈吃鱼的胖成球的黑猫，又指指人形版辰旭，说：“你是师父，那它就不是师父了？它是撞脸猫？啊，师父对不起啊，我本来想烤鱼给你吃的，但是我把这只撞脸猫当成你了，所以就把烤好的鱼送给你吃了。我错了，我再去给你打一条鱼给你吃，好不好？”
辰旭皱眉：“我不吃鱼。”
囧！
朔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吃鱼的辰旭还能是辰旭吗？
“不说这个了。”辰旭凑上来，牵住她的手，朔月身子一僵，她总觉得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辰旭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眼神柔情似水，忽然从喜剧演员变成言情剧男主模式，朔月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一大波。
“月，上一次我同你说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没有？”辰旭问。
朔月忍着鸡皮疙瘩，疑惑地问：“你上一次和我说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感觉辰旭不是在和她说话一样？
辰（se）旭（lang）一边摸（kai）着（you）她（chi）的（dou）脸（fu），一边柔声说道：“就是那一个呀！”
“哪一个？！”
“那一个呀！”
“你说的是你上上个星期说要我买一箱小辣鱼给你囤粮的事情吗？好吧，我答应了！”朔月自欺欺人地说，自从sd娃娃事件之后，辰旭宝宝学会了一项重要的求生技能，那就是赚钱——从那以后，辰旭宝宝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老是任性地叫朔月嫲嫲买辣鱼吃了。
她知道辰旭说的肯定不是辣鱼的事，可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辰旭有和她说过什么事情啊！
他们之间除了鱼，还有别的话题吗？
“你答应了就好。”辰旭露出迷人的微笑，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合上灿若星辰的眼眸，脸慢慢地朝朔月凑近。
oh~no~！
难道他说的“那事”不是她说的“这事”？
难道“那事”是……
朔月脑海里面浮现出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男的举着一束玫瑰花递给女的，柔情似水地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no~！
这种言情剧男主模式绝对不是她亲爱的逗逼师父！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她的脑海里面生出来了，她总觉得辰旭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透过她的身体在和谁说话，而那个谁不是别人，就是让她十分讨厌的女巫师！
眼见辰旭的大脸越来越近，朔月再也无法什么都不做，她用力地推开辰旭，自欺欺人地转过身就向河水逃去，说：“师父，我还是给你做鱼吧。”
爱吃鱼、从来就不是一只正经喵——那才是她师父的正确打开方式！
就在她走到河边，捋起袖子准备捕鱼的时候，所有鱼都游了过来。
“啊？怎么这么自觉？我是要捉你们杀你们的吔！”朔月吃惊地对河里面的鱼说。
这时候，她在清澈的忘川水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不是她！
穿着兽皮，带着贝壳兽牙做首饰，最重要的是，那张脸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额上一粒水滴印记鲜红似血！
“啊？”她变成了女巫？
朔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喵~呜~”脚边传来猫叫声，朔月低头一看，看见那只胖成球的黑猫在抬头看着她，金黄色的眼眸仿佛有话要对她说。
黑猫伸出尾巴，勾住她的脚踝，柔软的毛贴着她的皮肤，宛如无声的邀请。
“你也想吃鱼，对不对？”朔月问。
“喵~”
朔月看到和辰旭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猫就心软，她说：“好吧，我也给你捉一条鱼。”
她跨出一步，走近河边。
其实现在捉鱼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想看清楚自己的脸，她究竟是谁？是黄泉1路的朔月，还是4000年前的女巫师？
她往水里面看去。
那一张脸，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容颜，额上的血红印记触目惊心，恍惚之间，她以为自己身处在4000年前的时空里，是那一个法力强大的巫女，而不是4000年后的一个普通高中生少女。
长着双手双脚的鱼，那是只有在遥远的古代才有的吧？
她想起了女娲补天的故事。
相传共工与祝融一战，共工撞倒不周山，令天破了一大口子，女娲炼制七彩石补天，但天还是沉沉地压在大地上，于是鱼就对女娃说：你拿我的脚去支撑天地吧。女娲就拿走了鱼的四肢，从此之后，鱼就没有四肢，就变成了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模样，只能永远地生活在水里面了。
难道，这真的是4000年前？
但她心里面依然还记得自己是朔月，她抗拒着这个模样：“不，我是朔月，我不是巫女。这一切都是那巫女搞的鬼，她在诱骗我！”
这么一说，她就清醒了许多。
“喵~”黑猫蹭蹭她的脚，叫声柔软又充满可怜，仿佛是迫不及待想要吃到鲜美的鱼。
“我应该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会变成巫女的样子？”朔月看了黑猫一眼，心就软了，说：“做梦就做梦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巫女想要把我变成她，想得太简单了，我绝对不可能变成她的。反正这是个梦，我才不怕见到她的脸！”她对黑猫笑一笑，说：“我这就给你捉鱼去。”
“喵~”
朔月卷起裤脚，这就准备下河抓鱼，就在她步入水里面的时候，黑猫忽然跳起来，用力地撞了她一下，“啊！”她重心不稳，就朝水里倒下去。
这一刻，她清晰地看见之前那些聚集到自己跟前的鱼忽然整齐地张开了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仿佛就是在等着她倒下去，它们就啃噬她的血与肉！
杀鱼者，竟转变成了被鱼杀？！
朔月意识到危险，使出力气扳住身子不倒下去，脚腕一转，就要逃回到岸上。
就在这时候，水里面飞出无数条铁链子，纷纷缠住朔月的身子，朔月吃了一惊，心想这链子怎么这么熟悉？长得好像黑白无常的锁魂链？
而这时，她不小心踩到了黑猫，黑猫竟化作一道黑雾，变作了黑无常，远方的辰旭摇身一变，变作了白无常，水中的鱼纷纷跃出水面，变成了普通的黑白无常以及千千万万个阴兵！
这不是梦！
朔月马上做出了反应，这绝对不是梦，她做什么梦都不可能会梦到黑白无常这对小贱人！
不，其实从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梦，她不可能变成巫女的时候，她就已经脱离开了梦魇的控制。
许多鬼魂都有入梦的能力，阴间并没有放过她，但是也不能在闹市街上对她下手，如果是在梦中对她下手，那就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上一次被勾魂，不也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吗？只不过她没想到，阴兵竟然大咧咧地闯进了她的梦中，对她下手！
朔月抓住水中无常们投来的铁链，反客为主，将力气敌不过她的无常鬼们揪了起来，并抡了一圈，把阴兵们赶到边上去，这才松开手，让无常鬼们甩了出去。
“入了我的梦，你们就应该做好出不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