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除夕夜宴
丁如山站在落地铜镜前，整理着头盔上的羽翎。
温隽正细心的为他抚平披风上的皱褶，口中还在絮叨道：“这套盔甲有好几个月没穿过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穿着它去参加除夕晚宴。”
“我是军人。”丁如山的回答非常的简洁。
“这里破损了，还没修复呢。”温隽抚摸着肩头一处裂痕道。
丁如山侧头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是喋血五日的时候，被一个胎境高手砍的，再偏两寸的话我这条肩膀就保不住了。”
温隽的心微微一颤，摇摇头道：“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丁家可以避开战争。”
“会有那么一天的。”丁如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相信我，会有那一天的！”
“我信你。”温隽把头靠在丈夫的胸膛，就算是隔着冰凉的盔甲，她依然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丁如山来到前厅的时候，丁野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今天的丁野一改平日的装束，也换上了锦衣卫的官服。金丝滚边的鱼龙服穿在身上，倒也是神采奕奕。
看了儿子一眼，丁如山现出满意的神色，他低声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除夕晚宴，一定要挺直了腰杆！”
“是！”丁野昂起头来，心中也有几分的激动。
除夕晚宴，这是苍龙皇朝年节时候的传统，由皇帝做主人，臣子们做客人，一起在光明殿里摆酒设宴。
宴会上有美食美酒，美人如玉，也要回顾过去的一年，展望新的一年。据说很多国家大事都是在除夕晚宴上提出构想，再接下来的一年当中实施的。
过去的三年，大正皇帝全都缺席了晚宴，由明英杰代表出席。今年的晚宴，皇帝却提前告知群臣说他会亲自出席，不禁让很多人觉得万分荣幸。
丁野本来没资格参加晚宴，可如今锦衣卫的两个指挥使都下了大狱，其他几个统领摆不上台面。选来选去，只能由丁野代表锦衣卫出席。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除夕晚宴，自然有些许的期盼。
丁家父子共乘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
前几天寥落的街面上，终于现出了一点生机。虽然还是不复往年的热闹，最起码很多家门口都挂起了灯笼贴起了春联，也有几个胆大的孩子在偷偷的放鞭炮。这样的景象落在丁野眼中，心底不禁多出了一丝的暖意。
等马车到了皇城附近，速度明显降低了下来。这里汇聚着京都中最豪华的马车，无论是公子王孙还是达官贵人，拥有最荣耀身份和最显赫权力的人，如今全都来到了这里，等待着一年一度的宴会。
很快，马车完全停下来，丁家父子一起下车。
丁野看到很多衣着华贵的官员三三两两的朝皇城走去，他们的马车不能进入皇城，只能安步当车。
在皇城的入口处，有森严的卫队把守着。丁野一眼就看到姑父龙鹏的身影，如今他已经是御林军的副帅，算得上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将领，地位水涨船高，就算是一二品的大员见到他也要客气的点头招呼。
一见丁家父子，龙鹏就笑哈哈的迎了过来，先跟丁如山行了一礼，又笑着对丁野道：“丁野，我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改日到家里来，咱们爷两喝几杯？”
对丁野，龙鹏是怀着感激之情的。丁天宁透露过，正是丁野的大力推荐，他才得到重用，在京都巨变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坐上今天的这个位置。可以说，丁野就是他的贵人！
丁野笑道：“姑父客气了，过几天我一定到家里去拜访。”
龙鹏在丁野肩膀上拍了几下表示亲热，这才道：“老爷子方才已经进去了。今天的晚宴上就会举行太保的加冕礼，咱们丁家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丁如山笑了笑道：“这话可别叫其他大臣听见，会以为我们丁家恃宠而骄的。”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丁家父子便进入了皇城。
丁野并非第一次来皇城，他前几次进入的时候都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可那时候他是以凌公公的徒弟身份进来的，这一次却是以大臣的身份，感受却是完全不同。
走在皇城的朱红色长砖地面上，看着一个个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向皇城中央的光明殿，丁野忽然有一种极为荒谬的想法。
他在想自己若是皇帝，站在光明殿后面那座光明塔上，俯瞰着芸芸众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这些人，放在外面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令人高山仰止的朝廷大员。每个人都有一句话决定其他人生死的权力，他们的权势加在一起，能遮蔽整个天空！
可就是这么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位最高的存在。丁野甚至怀疑，那一位会不会就像是自己小时候逗弄蚂蚁一样，正在用人类观察蚂蚁的心态来看这群人呢？
丁野扬起头，眯着眼睛去看皇城最高的光明塔。这座高塔足足有九十九层，宛若一柄利剑般插入云霄。最顶层一直都笼罩在一片烟霞之中，令人无法看透上面到底有什么。
据说大正皇帝很久没有回到寝宫居住了，最近几年一直都住在光明塔顶层。丁野看的有些痴，真想背生双翅，一飞冲天，去那最高处俯瞰众生，感受一下高处不胜寒！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丁野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词来，他不记得这句诗是谁写的，可实在太应此时此景了。
可是丁野也知道，自己只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登上那最高处。
等等，真的一辈子没机会吗？丁野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前所未有的，从来不曾想过的念头，却好似有一颗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成长起来，一瞬间就充满了他的脑海心底，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如果能够推翻掉苍龙皇朝，推翻掉明家的统治，换我们姓丁的登上宝座，那就可以了！”丁野有些抑制不住这个大胆的想法，身躯甚至微微的颤抖起来。
“丁野，你怎么了？”丁如山看到儿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拳紧握浑身颤抖，还以为他生病了。
“没事！”丁野猛地打个冷战，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他方才想的一切太大逆不道了，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就算亲爹也不能告诉！
光明殿，皇城最大的一座宫殿，能同时容纳超过千人。每一次皇帝的加冕，就是在光明殿举行的，而除夕晚宴这种盛会，自然也选择放在这里。
丁野跟随丁如山进入之后，就有小太监过来认明身份，再一一领路。父子二人无论是品级还是职位都不同，自然不可能坐在一起。丁如山被引向大殿的中部，而丁野只能在殿尾的位置就坐。
丁野坐下之后，就发现宫殿之中一片笑语欢歌，很多宫装美女笑盈盈的捧着美酒美食走来走去，而那些官员们或坐或立，看起来根本不怎么在意礼节。
“怎么搞的，难道除夕晚宴不应该是很庄重的吗？”丁野有些迷糊了。
人头涌动，这里根本就像是烟霞楼上的聚会一般，没什么规矩没没有束缚，完全超出了丁野的想象。在丁野的耳中是美妙的乐曲声，鼻子里嗅到的是美酒和美食的香气。想象中的壮丽庄严完全不存在，有的只是每个人的喜笑颜开。
“哈，这不是丁大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丁野回身望去，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子明兄，曹大人，你们也来了！”
来的正是莫子明和曹成，身为九门提督，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军中的高官，除夕晚宴这种场合自然少不得他们的身影。
“我们一直在找熟人，没想到你也来了！哈哈，今天咱们要来一个不醉无归！”莫子明亲热的凑过来，爽朗的笑道。
莫子明是丁野的老友，至于曹成更是对丁野感激涕零，三人相见言谈甚欢，干脆就一起坐下来。
莫子明好酒，很快就抓起一壶酒，咕咕的灌了两口。他身为军人，自有一股豪爽的气势，酒水顺着壶口流淌出来打湿了衣袍，却也毫不在乎。
丁野见他喝的粗俗，不禁低声问道：“子明兄，这可是光明殿啊，可我看大家似乎都……”
“都不守规矩是不是？”莫子明哈哈一笑，“我第一次参加除夕夜宴的时候，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不过我告诉你，其实这才是除夕夜宴吸引人的地方，今晚这里没有品级之分，没有高下之别，大家只求吃的痛快喝的痛快玩的痛快！什么礼节啊规矩啊，明儿再说！”
“这样真行？”丁野乍舌。
“当然！”莫子明把酒壶塞给丁野，“你也来试试，能在光明殿这么放肆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啊，一年只有一次！”
“好！”丁野干脆入乡随俗，也大口的灌了起来。果然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喝酒就是感觉不同，酒的味道似乎凭空香浓了十倍！
就在两人开怀畅饮，微微有些醉意了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
“皇子公主驾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18wenk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