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目的达成,意外收获

  萧有望笑声止住,看到自己院里的管事,匆匆忙忙的,面带几分急色,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管事听到萧有望的笑声,循声看到了他。
  萧有望那张邪肆好看却总绷着让人觉得散发着沉沉冷意的脸,挂着深浓的笑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着萧有望长大的管事觉得,他的眼睛,他的脸,好像都在发光,从未有过的明亮。
  还有他刚刚的笑声,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快活。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少见到自己的小主子,有心情这么好的时候了。
  管事看了眼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子,本来就皱着的眉,眉心拧的更厉害了,满是忧愁,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向萧有望。
  苏梁浅在萧有望往她身后方向看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终止了和萧有望的话题。
  她看着前来的管事打扮的走到萧有望身侧,俯身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萧有望英挺的眉微挑,落在苏梁浅身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这一眼,苏梁浅也形容不出来,但她看出了几分隐忧和克制的焦虑。
  是件让他颇为在意的事情。
  “萧公子若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萧有望也曾参与设计过她,不过相比于其他人来说,看在马场的份上,苏梁浅对他还是相对宽厚仁慈的,毕竟夺了人所爱嘛,总得有所补偿。
  萧有望站了起来,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他还是焦虑着急的,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后,他再看向苏梁浅时,那样的情绪,忽然就消失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抚平了,一下又变的沉静,而先前的隐忧,也变成了期盼,有一种不论什么结果,都能接受的释然。
  这样的转变,苏梁浅看着,心里都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当然,这样的好奇,仅限于心里,并不会宣之于口的那种。
  “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苏小姐就不一定了。”
  苏梁浅脸上含着的,依旧是浅浅的笑,没有半分紧张不安的样子,“这就不劳萧公子关心了。”
  她敢做的事,必然就能够承受其气候。
  萧有望离开,前来的管事,在经过苏梁浅身边的时候,打量着盯着她的脸出神,苏梁浅侧过头去看他,偷窥的管事被逮了个正着,瞳孔骤然放大的他,先是愣了愣,随后躬了躬身,似乎是在向苏梁浅行礼,随即快步跟上萧有望的脚步。
  背影仓皇,似落荒逃走的一般。
  “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萧有望没有回头,问身后紧随着的管事。
  “少爷前脚离开没多久,她就说要出来找您,我没让,刚好有事走开一会,她借口肚子不舒服就不见了,院子里,我都找过了,很有可能是偷溜出来了。之前她不听命令出院,老奴就建议少爷严惩,偏——她现在是越发胆大了,今日苏小姐也在,若是被撞见——”
  管事呼吸有些急,这样说话时,让他的口气也着急起来,仿佛这是件十万火急的事。
  萧有望面上却没有半分急色,看着有些刺眼的太阳,眼底是比之前还要深的期盼跳跃着,“撞见便撞见了,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管事听了这话,脚步顿住,抬头,看着萧有望的背影,抬手擦了擦汗,心里是比帮萧有望做那样的事情时,还要深的担忧紧张。
  “府里她不熟,不在院子里,那应该就在这片茶花园附近。”
  这一点,管事心里也有数,所以差不多确定人没在院子后,就往这边方向来了,没想到银铃儿,倒是看到萧有望和苏梁浅相谈甚欢。
  他暗自庆幸,自己顾虑到府里有客人,没带人过来搜找。
  管事再次跟上萧有望,咽了咽口水,迟疑片刻后劝道:“少爷,她可是太子妃,而且和我们府里的人都不对付,夫人更不喜欢她,刚刚过来的要是夫人,她若是见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管事内心希望,萧有望能找个女人安定下来,这也是萧夫人心中所盼,萧夫人最近一直在给萧有望物色对象,但那个姑娘,肯定不会是苏梁浅。
  “她有什么好担心?就算她不是太子妃,母亲低声下气的求着,她也不会看上我,嫁给我。”
  管事看着萧有望,总觉得他这样看透的‘自知之明’,是带着落寞失望的。
  另外一边,萧有望离开后,已经看他不顺眼很久的秋灵走到苏梁浅身前,“小姐觉得萧家大公子怎么样?”
  那试探性的话,带着敌对。
  苏梁浅身子后仰,头也向后,看秋灵戒备又警惕,身子低了低,继续道:“我看小姐对他的态度还不错,和对萧家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苏梁浅失笑,“吃人嘴软啊,他再好,肯定是不及你家公子的。”
  虽说那马场是皇帝赏赐给她的,但和萧有望手上抢过来的并无不同,而且萧家其他人或许只是将他作为经营人脉的工具,萧有望却是付出大量感情精力的。
  她虽然谈不上愧疚,但只要萧有望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态度和善,苏梁浅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这种和善,仅限于客套,并不掺杂夹带感情,若有利益冲突,她更不会心慈手软的那种。
  秋灵听苏梁浅这样说,皱巴巴的小脸有了笑,“那是,他长得虽然不难看出,但没我家公子好看,也没我家公子有钱,本事嘛,也差很多,哪哪都是比不上公子的。”
  秋灵借着这机会,又将谢云弈一顿夸。
  苏梁浅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操心,小心变成小老太婆。”
  秋灵还是笑,一双眼睛明亮。
  只要小姐和她家公子好好的,变成小老太婆她也是乐意的。
  苏梁浅原先的打算是让秋灵去将萧凭望找来,不过和萧有望聊了这么久,这时候再去找萧凭望,说不定没聊,萧夫人的人就来,她若是看到自己和她宝贝儿子在一起,必定大闹,苏梁浅可不想惹这无妄之灾。
  苏梁浅担心有人借着萧凭望和沈琦善的事生事,存着小心,所以只有作罢。
  秋灵见苏梁浅看着山茶花园的方向,问苏梁浅道:“小姐yao去参观参观吗?”
  秋灵话落,苏梁浅已经起身。
  茶花园很大,单进去的门,就有几处,景致也极好,但苏梁浅想要欣赏的却不是美景,她想到的是上次自己和沈琦善还有周诗语一起过来的时候,自己无意捡到的耳环,还有当时萧夫人的态度。
  苏梁浅是个极度敏锐的人,每每想起这件事,她都会觉得很不对劲,仿佛这茶花园,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
  秋灵走在苏梁浅的前面,将门推开。
  时值晌午,茶花园,还有茶花园附近,都十分安静,就好像,这里就只有苏梁浅几个人,没有其他。
  刚一踏进茶花园,有清风吹来,茶花并不怎么浓郁的香气四溢。
  苏梁浅用眼睛将茶花园扫了一遍,在记忆里搜找自己上次捡到红色耳环的地方,往前走了几步,丛丛的茶花园内,忽然有个人影窜了出来,朝着苏梁浅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苏梁浅看着她的背影,不待吩咐,她身后的影桐,已经疾步追了过去。
  影桐的速度极快,就好像施展的轻功,虽隔开了距离,但很快就追上了人,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到了同时往一个方向走的苏梁浅面前。
  “小姐,她的身形,和你,和影桐姐姐,都差不多呢。”
  秋灵随口说了句,并没有别的意思。
  苏梁浅看着面前的女子,衣着虽谈不上华贵,但也够得上乘,不像是丫鬟,低垂着脑袋,刚起身逃跑时,她头发被剐蹭了一下,有些乱,遮挡住半边的脸,双手交缠在一起,有种不安的无措慌乱,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关于她的身份,苏梁浅心里有个声音,她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并不算严厉,但就是让人不敢违逆。
  银铃儿羞怯怯的抬起头来,露出容貌的那一瞬,让除了苏梁浅外的几个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银铃儿盯着苏梁浅,浑身都是一怔,嘴巴微张,她先是捂住嘴巴,随后手缓缓向上,摸自己的脸,眨巴着清澈的眼,始终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样子,而在最初的震惊惊讶后,她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
  秋灵也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因为这个女子,长得和苏梁浅着实挺像的,尤其是第一眼,乍看过去的时候,秋灵都吓了一跳。
  但这种像,仅仅只是容貌,只要多看几眼,便很快就能察觉出两人的不同。
  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更不要说只是容貌的几分神似,气质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秋灵往苏梁浅的身边挪了两步,用带着几分惊叹的口气道:“小姐,她和你长得好像。”
  她说这话的时候,苏梁浅对面站着的银铃儿,又是猛地一震,脸色较之前,更白了几分,她紧咬着嘴唇,眼圈都红了,一副仿佛因为某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而备受打击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苏梁浅继续问道,声音还算平静。
  银铃儿嘴唇咬的更紧,嗫嚅着不说话,眼睛都是泪花,身体似摇摇欲坠。
  影桐已经想到了什么,漠然的脸,眉头皱了皱。
  “我家小姐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秋灵见她不回,重复着又问了一遍。
  秋灵问完,脑子一贯转的很快的她觉得不对劲了。
  眼前的女子,不但身形和小姐相似,年纪也相仿,这也就算了,容貌也相像,秋灵跟着苏梁浅经历了这么多,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再加上苏梁浅和萧家的这种敌对关系,秋灵一下变的警惕起来。
  “你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来萧家的?他们让你做什么?”
  秋灵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态度也一改之前的随意温和,变的咄咄起来。
  银铃儿怯弱的瑟缩了一下,摇着头喃喃道:“不是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公子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似不堪打击,一直在眼睛里面打转的泪水,滴落了出来,让那张受伤的脸,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柔弱的惹人怜爱。
  秋灵看着那张含泪的脸,似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没有了脾气。
  不知道她家小姐伤心垂泪,会是什么模样。
  这样好奇的念头,自脑海冒出后,很快被秋灵打住,想什么呢,她怎么能不盼着小姐好呢。
  苏梁浅扣住她的肩膀,想让她和自己对视,但银铃儿的情绪太过激动,根本就不看她,苏梁浅也是徒劳无功。
  “你是不是叫玲儿?你知道你母亲在找你吗?”
  苏梁浅话都还没说完,银铃儿大叫了声,一把将苏梁浅推开,她戾气力气很大,苏梁浅并无防备,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在茶花丛中。
  苏梁浅借着秋灵,很快站稳,银铃儿却已经跑了,她边跑边哭,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刚刚躲在茶花园丛中听到的萧有望的笑,哭的越发伤心悲痛。
  “不用追了。”
  影桐要追上去,被苏梁浅叫住。
  “小姐。”
  秋灵看向苏梁浅,事情没搞清楚,她并不放心。
  “我心里有数,行了,我们先出去。”
  秋灵没有再做声,心里却将萧家,还有萧家的人,列为了第一危险的名单里面。
  苏梁浅垂着眸,脸色微沉,若有所思。
  她刚刚说公子,萧家就只有两位公子,萧大公子萧有望和萧家二公子萧凭望,这个女子是萧家马场的人,又是在萧有望去后的几天消失的,再加上对萧凭望的了解,苏梁浅已经猜到,她口中的公子是谁了。
  只是,萧有望带她回来做什么?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对萧有望动了情。
  几个人刚走出茶花园,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
  苏梁浅走在最前面想着事,最先发现的是影桐,她叫了声小姐,苏梁浅醒过神来,抬头,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一身锦衣,一身凛然的正气磊落,正是苏梁浅此番来萧家,最想见的萧凭望。
  他步履匆匆,少年的脸阳刚,目光落在苏梁浅身上时,晕染了几分不快,但这种情绪,很快被收起。
  他走向苏梁浅,苏梁浅亦向他走去。
  苏梁浅身后跟着秋灵影桐,而萧凭望,就只有一个人。
  “我母亲让我过来请你。”
  刚刚隔着段距离,再加上苏梁浅心中想着事,并没有察觉到萧凭望的不快,但这样面对面,虽然萧凭望那种不满不快的情绪表露的并不是很明显,甚至还是和善儒雅的模样,苏梁浅还是敏锐的发现了。
  苏梁浅摆了摆手,对秋灵影桐道:“我和二公子要单独说会话,你们别让人过来打搅了。”
  秋灵影桐也都是一等一敏锐的人,她们也察觉出了萧凭望身上散发出的对苏梁浅的不满,萧凭望不同于其他人,他是武将,而且是上过战场的那种,两人都不怎么放心。
  苏梁浅重复着道:“你们就在附近等,别让现在人等靠太近了。”
  秋灵影桐明白,苏梁浅这是有话要和萧凭望说。
  这是在萧家,苏梁浅行事,自然倍加小心。
  “你想和我说什么?”
  秋灵影桐转身,萧凭望看着苏梁浅,开门见山,口气有些僵硬。
  “萧二公子这是对我不满?”
  苏梁浅不说还好,她这一提,萧凭望对她的不满,就有些收不住了,“你和我们萧家,到底有什么仇怨,非得这样针对?你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来,才肯罢休!将两家关系搞僵,甚至势同水火,这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苏大小姐,做人处事留一线,你不要太过分了!”
  萧凭望说话,声音洪亮,一字一句,都极有力量,眼神更是坚毅透彻,这是个浑身充满了正气的阳刚少年,简直不像是萧家的人。
  单就从人和人品来说,苏梁浅对萧凭望是极满意的,但他姓萧,立场利益的完全对立,可以抵消他身上的所有优点。
  面对萧凭望这样的一番指责,苏梁浅并没有生气,她白皙的脸,还又散漫的笑,“萧二公子,你似乎搞错了,不是我针对萧家,而是你的几个妹妹,处心积虑的想要陷害我,让我身败名裂,自保反击,这也错了?比起她们那些阴暗龌龊的手段来说,你不觉得,我已经很光明磊落吗?”
  萧凭望是个军人,且算是儒将,口角上的功夫,自然是不能和苏梁浅相提并论的,再加上他三观又正,也觉得是萧意珍苏倾楣的不是,苏梁浅一番话下来,他很快就失了声。
  “不过都是些小事,这样你争我斗的,对谁都没好处,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吗?”
  女人的心思,本就比男人细腻,也更容易小心眼,常年在军旅呆着的军人,更是不拘小节,萧凭望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仿佛要斗的你死我活的原因。
  “不能!”苏梁浅的拒绝,干脆果决,没有半点迟疑,而且异常的坚决,萧凭望眼中燃着的那点光,直接就黯了下来。
  苏梁浅继续往萧凭望的方向走近了两步,直视着他渐渐变的黯然的眼眸,平静的眼神,犀利且尖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萧凭望似被蛊惑了般,也看向苏梁浅,听到她用冰冷的声音残忍道:“没可能的事!”
  萧凭望愣愣的有些意外,“善儿都和你说了?”
  苏梁浅没有否认,而这个时候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怎么就不可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两家门当户对,只要你愿意退让一步,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我们两家完全可以结秦晋之好,我和善儿是两情相悦,你就不能为自己姐姐的终生幸福做一点点的妥协吗?”
  “呵——”
  苏梁浅凉凉的笑了声,“也是,我一个从乡下回来的丫鬟,就该乖顺一些,像你们期盼的那样听话,那样,萧燕和苏倾楣也不会视我为眼中钉,想要除之后快,也就不会挑唆萧意珍陷害我!退让一步,然后甘心成为苏倾楣前进路上的踏脚石?”
  苏梁浅看着萧凭望惊诧的模样,“你们萧家如此器重苏倾楣,不要告诉我,你萧二公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们的幸福,哪一点值得我苏梁浅这样牺牲!不要说两家现在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就算我和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你的父母,也不会让你娶我表姐,当然,我和我外祖母她们,也不同意,将我柔弱的表姐,嫁到你们家来!”
  苏梁浅想让萧凭望对沈琦善也死心,不再纠缠于她,说话自然是直白粗暴,不留半点情面。
  萧凭望脸白了白,越发绝望起来,苏梁浅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挺伤心的。
  “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你们都不同意呢?”
  苏梁浅看他这样子,再听他这话,心中猜到了几分,了然道:“看样子,你已经告诉了你的家人,但是他们也不同意。”
  萧凭望确实说了,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萧镇海,但被萧镇海一口回绝了,非但如此,萧镇海还大发雷霆,严厉呵止,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到底和善儿说了什么,让她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了!”
  比起萧镇海,说会和他一起坚持的沈琦善态度的转变,才是最让他颓废沮丧的。
  沮丧过后,萧凭望巴巴的看向苏梁浅,面带希冀请求,“苏大小姐,善儿一直都说,你是最聪明有手段的,办法也多,沈老夫人也最看重你,听你的话,我真的很爱善儿,她要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话说到最后,萧凭望信誓旦旦,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萧凭望并不知道,苏梁浅最不相信最不吃的就是誓言这一套。
  “嫁给你?嫁到萧家?让视我为眼中钉的萧夫人还有萧意珍做她的婆婆和小姑子?萧夫人和你妹妹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我表姐的性子,你是一点都不了解吗?”
  萧凭望有片刻的纠结迟疑,但还是道:“我会保护她的!”
  苏梁浅轻哼了声,“保护她?怎么保护?你常年和萧大人都在外面,你还能将她带到战场不成?”
  萧凭望抿着的嘴唇紧了紧,他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苏梁浅又似想到什么,忽而冷冷的笑了,“好,那我问你,要萧夫人找借口罚我表姐,她和我表姐发生了冲突,你会怎么做?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态度坚决的护我表姐,和萧夫人闹翻吗?”
  苏梁浅口吻强势。
  萧凭望抿着嘴唇,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认真回道:“善儿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我要这样做的话,她在萧家的立场和处境,都更加艰难。”
  苏梁浅嗤笑出声,“你看,这就是你口中的保护,既然不能反对萧夫人,那就只能委屈我表姐喽,让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这就是你口中对她的好?她嫁给你,将自己交给你,不是为了忍受别人对她鸡蛋里面挑骨头。”
  苏梁浅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似的,讥诮冷笑,萧凭望面色难堪,神色也变的纠结起来。
  “不要说绝大多数的情况,你只能留我表姐一个人在家,就算你一直在家又如何?她们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妹妹,这种血缘关系才是真正割不断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包括夫妻,却可以。每个人就只有一个母亲,但男人,却可以有很多女人,而且你一直夹在她们中间,于你和表姐的感情,也是损耗和伤害。”
  萧凭望手握成拳,低垂着脑袋,莫名更加沮丧了。
  她并不怎么认同苏梁浅的这种观点,但和之前她说的每句话一样,依旧无从辩驳,因为她说的,句句都很有道理。
  “你知道我和我祖母今天来萧家是做什么的吗?”
  萧凭望情绪低落,看着苏梁浅,摇了摇头。
  “我祖母对你姑母很不满意,在家的时候,让我父亲休了她,但是我父亲不同意,所以祖母找上门告状警告来了。”
  萧凭望流露出震惊的情绪。
  “当然,我表姐和你姑母不同,我祖母是被你姑母逼的忍无可忍才如此的,我和你说这件事,就是想要告诉你,所谓的嫁人,不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一个家族,婆媳不和,是极其严峻的一个问题,如果一开始就被婆婆不喜欢,更是举步维艰,步步艰难,你母亲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一个人,我不想也不能沈家的人低声下气的。”
  萧夫人还没嫁到萧家前,萧凭望的祖母,就已经过世了,萧凭望确实不能体会苏梁浅口中的婆媳矛盾。
  “而且,你比任何人都在意萧夫人不是吗?如果到最后,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表姐定然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个人。”
  萧凭望想说不是,他同时也很在意沈琦善的,但苏梁浅的眼神和口气都太多笃定,笃定到,让萧凭望觉得,自己真的会那样做。
  而萧凭望这样的沉默迟疑,更坚定了苏梁浅的决心。
  “我和苏倾楣,敌对的关系,不会改变,而你们萧家,精心栽培苏倾楣这么多年,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弃她,所以我们敌对的关系也不会变,我表姐若嫁到你们家,她该帮谁呢?萧凭望,你也是一样,身为萧家的男人,你同样有自己肩负的使命和责任,还有父母的期盼,若真有那一天,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萧凭望没有说话,到这会,他已经不是不能反驳了,而是不想反驳了。
  苏梁浅不但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看的也很通透。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心想和沈琦善在一起,因为想,他觉得是可以的,却不曾也不愿去深想,这其中的不可能。
  苏梁浅的话,让萧凭望觉得,自己娶沈琦善,不是给她幸福,还是在害她,同时也是在害自己。
  苏梁浅见萧凭望似有松动,继续道:“所以萧有望,你都能想得到,我表姐嫁给你,注定不会幸福,你们现在这样执着,甚至觉得非对方不可,是因为还没经历我说的这些,还有最让人蠢蠢欲动的求而不得,但其实有什么非谁不可的,这么多年,你们没有对方,不一直过的好好的,如果不是这次萧家意外撞见,你们的人生,依旧会遵照家里长辈的安排,结婚生子,不过早晚。”
  萧凭望看着苏梁浅,她神色淡漠,幽暗的口气冰冷,出口的话,一字一句,仿佛棒槌,敲在他的心尖上,一下下的抽痛。
  “这世间,最最不缺的就是两情相悦但最后却不能在一起的痴男怨女,他们不也活的好好的,真正的爱,未必就是占有,而是成全,你放弃我表姐,不是不爱,而是大爱,你要真爱我表姐,就不该让她进萧府,受你母亲和你妹妹的折磨,日日煎熬,而是放手。当然,你甘心情愿最好,若是不甘心,那也是痴心妄想,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的态度就是反对到底!”
  萧凭望看着一脸坚定的苏梁浅,拳头松开了握紧,握紧了松开,一个大男人,纠结痛苦的嘴唇都咬破了,半晌,郑重点头道:“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我母亲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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