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风云起,不留退路

  苏梁浅由季夫人拉着,一路‘过关斩将’,无人敢拦。
  “苏丫头,你就不生气吗?”
  苏梁浅看向季夫人,苏倾楣她们倒了大霉,这会估计都气死了,而且她还促成了夜傅铭和苏倾楣,可谓是大获全胜,心情正好呢,自重生来,就没这么美过,气什么。
  苏梁浅无视心里隐隐泛着的疼,脸上带笑。
  季夫人看苏梁浅疑惑的样,那个愁的呦,堪比万箭穿心。
  看来她儿子没骗她啊,她家公子,现阶段真的只是单相思啊。
  她家公子人见人爱,简直完美,苏丫头居然还没沦陷,这不合乎常理啊。
  季夫人那个沮丧的,心情瞬间不美丽。
  “萧家那姑娘倒是很有眼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儿子都配不上,能配得上小谢嘛!”
  季无羡就站在季夫人身旁,听了季夫人这话,郁闷的撇了撇嘴。
  萧夫人给他介绍萧意珍,她就能忍,一听萧意珍有意谢云弈,即刻就炸了。
  他就知道,有谢云弈在,他就和捡来的没什么差别。
  苏梁浅明白过来,她扭头看向谢云弈。
  他身姿笔直,一身锦衣,身长玉立,瞩目又耀眼,谢云弈见苏梁浅看他,也扭过头来,两人对视,谢云弈笑,一派的温雅。
  苏梁浅正准备调侃他几句,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苏妹妹!”
  正是周诗语,她旁边是周夫人。
  沈大夫人和沈琦善也跟出来了。
  “我和周小姐说几句话。”
  苏梁浅示意季夫人松开她的手,走向周诗语。
  “你没事吧?”
  周诗语将苏梁浅打量了眼,苏梁浅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
  “没想到萧意珍居然将东西藏在自己身上陷害你,心思真是歹毒,要不是后来她不舒服,手链从她自己身上掉下来,大家都发现不了,你说她好端端的身上怎么就痒了呢?还有苏倾楣,也好奇怪。”
  周诗语看向苏梁浅,微皱着眉,若有所思。
  “大概是心太坏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收拾她们!”
  若非如此,她的人生,又怎能重新来过?
  周夫人看着一脸坦然的苏梁浅,她可不觉得,萧意珍和苏倾楣的事情,有这么简单,十有八九和苏梁浅有关,她甚至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梁浅精准算计好的。
  “她们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苏梁浅看向周夫人,抿唇笑了笑。
  “母亲说的不错,全是她们自作自受,萧意珍坏,苏倾楣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可惜了七皇子,那样英俊儒雅又心地善良的一个人,就因为好心,被……”
  周诗语说着,忽然想到,关于促成这门婚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苏梁浅,抬头不好意思道:“苏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梁浅并不介怀,“苏倾楣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她和七皇子一样,都是个善良的人,大家都叫她活菩萨呢。”
  苏倾楣和夜傅铭,那就是同一类人。
  夜傅铭如果可以用心地善良来形容,苏倾楣自然也可以。
  周诗语只觉得苏梁浅的口气很认真,却没捕捉到,她眼底和言语的讥诮。
  “还有那个萧意珍,她也是可笑,同季公子前来的那位公子,一看家世应该就不错,萧夫人居然想强塞,宠女儿也不是这样宠的,现在好了,萧大人的脸也都被丢尽了,季夫人人平时挺亲切温和的,没想到那么火辣彪悍,听她骂人都觉得畅快呢,苏妹妹认识那位公子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呢。”
  周夫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偷瞄了苏梁浅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训斥周诗语道:“没见季夫人对他的态度吗?比小公爷还看重呢,将来肯定得千挑万选,你这样的,人家可看不上,而且,说不定人家早有主了,还最好看的男人,你见过几个男人,女孩子家,也不害臊!”
  “母亲!”
  周诗语叫了声,“您这反应也太大了吧,而且他长得确实好看啊,我觉得比几位皇子的气质还出众些,苏妹妹,你说是吧?”
  苏梁浅点头,“就长相来说,确实无可挑剔,也是我见过的男子里面,数一数二出挑的。”
  周诗语抬着下巴看向周夫人,“是吧是吧。”
  周诗语一下觉得更喜欢苏梁浅了,挽住她的手,苏梁浅由她挽着,看向周夫人,“周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周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他忙的很,既要处理之前落下的公务,还得招呼络绎前来的族人,但是一切都很好。”
  周诗语有些奇怪,周夫人素来是主张家丑不可外扬的,居然和才接触过一次的苏梁浅主动提起家中的事情。
  不过虽然最近族里接二连三有人上门,一向对他们极其宽厚的周大人屡次和他们发生争执,但周诗语心情还不错,因为周大人和周夫人两人的关系,又像从前那般锦瑟和谐了,兄长读书也用功了许多,家里和睦,尤其是周安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让周诗语觉得很安心。
  “周夫人呢?”
  “我母亲前段时间手受伤了,但现在已经大好了,还是我父亲照顾的呢。”
  周诗语落落大方,并不羞怯,眉目洋溢着幸福,仿佛这是件极其骄傲的事。
  在苏梁浅看来,这也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
  苏梁浅和周夫人周诗语一直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周夫人心知,应该是苏梁浅有话要对她说。
  这个时候,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是极不方便的,但也是最方便的。
  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
  “我就知道,小姐身边的人是清白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之前苏梁浅屡次陷入不利于她的逆境,周夫人虽然捏了把汗,但她觉得,苏梁浅就是可以解决的。
  “今日周大人没来,委实可惜,错过了这样的热闹。”
  周夫人一点就通,“我自是会回去一五一十告诉老爷的。”
  周夫人没有避着苏梁浅,苏梁浅自也没有防着,站在一旁的周诗语道:“我也准备告诉父亲呢,让他知道,有我这样的女儿,是多省心幸福的事。”
  周夫人摸了摸周诗语的脑袋,一脸的温柔慈和。
  “我表姐被欺负羞辱的事情,希望周夫人也和周大人提一提,我还有样东西,影桐已经放到你车子里面了,周夫人到时一并交给周大人。”
  周诗语眨了眨疑惑的眼,苏梁浅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她都听懂了,但这合起来的意思,她却不明白了。
  苏梁浅看着周夫人,目光却落在周诗语身上,“周姐姐性情活泼,我很喜欢,得空了我去周府找她玩儿。”
  周诗语看着苏梁浅离去的背影,身后跟着影桐,看着她们挤着进了人流,看向周夫人,“母亲。”
  “先上马车。”
  母女两先后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周诗语就跟着周夫人一起找东西,最后在马车靠后案板的隔层,找到了两节断了的鞭子。
  周诗语觉得眼熟,下意识的想到了萧意珍想用来抽降香的鞭子,当时被苏梁浅拽住了,苏梁浅的手还流血了呢,后来被影桐砍成了好几段。
  她那时还觉得苏梁浅和她的丫鬟,都好厉害呢,也为她们毁了萧意珍的鞭子,暗自拍手叫好呢。
  “母亲,苏妹妹让您将这个交给父亲干嘛?”
  周诗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了?您对苏妹妹的态度,和其他小姐不一样。”
  周诗语形容不出来,好像不像长辈对后辈。
  周夫人已经猜出了大概,但这事,她不准备让周诗语知道。
  “这事你不用管,今天我带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苏小姐认识认识,你也看到了,她不是寻常的女孩子,今后多和她亲近亲近,学习学习。父亲母亲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们身边,我们总会老去,尤其是你,将来去了婆家,诸事就只得靠自己了。不是所有人家都和我们家这般简单的,人心复杂,到处都有防不胜防的尔虞我诈,真正能保护自己的,就只有你自己。”
  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周夫人和周大人拿定主意,不再像过去那样保护他们,有心让他们多经受一些磨难和挫折,成长起来。
  周夫人本来想说,周家好不容易才有的权势荣华,说不定哪一天,也会成为过眼云烟,但看着周诗语那单纯的眼神,还是没忍心。
  周诗语靠在周夫人的身上,“母亲,我被您说的怕怕的,我还是一辈子不嫁,就在家守着您和父亲吧。”
  “傻孩子,女孩子家,早晚是要成婚的,不然会被笑话的。”
  嫁与不嫁,很多时候,更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就连父母都不能。
  周夫人之前就不怎么愿意周诗语嫁到萧家,关于这事,萧夫人已经不止一次向她提起,最近是周安身体不适,她才暂时作罢,若老爷身体好了,再次得到重用,他们必然不会死心。
  今日的事情后,她情愿将周诗语养在家中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嫁到萧家这样的人家。
  不说萧有望本人他和老爷就没怎么看上,萧家的那些个,就没一个是讲理的。
  周夫人心想着,等回去后,就和周安商量,让周安从这届科考的仕子里面给周诗语挑选一个品行端正的。
  “母亲,我忽然觉得苏妹妹好可怜。她肯定被人设计陷害过,吃了很多的苦,才会变的像今天这样厉害的,而我,因为有母亲父亲兄长护着,才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是可怜,周夫人想到苏梁浅沉静淡然的样子,步步为营,既是觉得敬畏,也觉得心疼。
  除了可怜,她又觉得苏梁浅很幸运,幸运的躲过了那些人的算计,能够独立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地,她现在,就希望周诗语,尤其是周坐云,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
  苏梁浅和周家母女分开后,还没和季夫人一行人会和呢,就听到萧府的一角,传来了萧意珍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经久不绝,然后接连不断。
  苏梁浅停下脚步,循着惨叫的方向望去,偶尔会有同来的小姐夫人和她打招呼,讨论上几句萧意珍。
  “萧大人教训她,那是为了她好。”
  苏梁浅回的平静,还没其他人幸灾乐祸。
  有熟悉萧家的人经过苏梁浅的身边道:“这是萧家祠堂的方向,定然是萧侯爷在执行家法。”
  “这样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啊,这些年,萧大人在外,这女儿,是被萧夫人宠废了。”
  “谁说不是呢?”
  苏梁浅往前,走到季家马车停着的地方,刚好就在沈府马车的附近。
  沈大夫人,沈琦善,还有季夫人季无羡他们都站在一起,谢云弈疾风也还在。
  季夫人正和沈家大夫人说着话,旁边还有其他几个夫人小姐。
  “你听到了吗?萧镇海的动作挺快!”
  季无羡看到苏梁浅,举着手挥了挥,走上前去,比只是勾起笑容微笑的谢云弈热情多了。
  “若不快些,人都走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哪里是打萧意珍,这是给其他夫人小姐出气呢。
  萧意珍上辈子给她的气,她今天算是还回去了,苏梁浅觉得松快了许多。
  “降香送来了吗?”
  “我母亲身边的嬷嬷,在门口等着呢,萧府的下人若是将她送出来,她立马就会将人带来的。”
  苏梁浅点点头,季无羡忽然凑了上去,把苏梁浅吓了一跳,苏梁浅后退,而季无羡,也被另外一只手拽住,不让他再上前。
  “还真是默契,要不要这么大反应?”
  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占苏梁浅的便宜好吗?尤其季夫人还在这里,他皮紧啊。
  就算谢云弈季夫人都没在,旁边没人,他也没那个胆好吗?他虽然经常开苏梁浅的玩笑,但心里还是很怕她的,这种惧怕,又和对谢云弈的敬畏不同,季无羡觉得,苏梁浅堪比神机妙算的聪慧,简直让人发毛。
  智者近妖,必有反常。
  季无羡笑的贱兮兮的,没敢再靠的那么近,而是和苏梁浅隔开一段距离,在她的对面道:“苏妹妹,你就不担心嘛,万一哪天,谢兄真被人给抢走了——”
  苏梁浅挑眉看向谢云弈,“上次是苏如锦,这次是萧意珍,谢公子的桃花,好像质量都不怎么样啊。”
  季无羡:“……”
  什么叫不怎么样,简直就是质量低劣的让人捉狂好嘛,没见他老娘都发飙了嘛。
  季无羡看着站在沈家大夫人面前,脸上笑容灿烂的季夫人,这样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在他老娘心里,公子第一,他这亲儿子都得靠后,现在公子情路前途未卜,他母亲有的忙了,他可以松口气了。
  “不是我想要的,好坏,又与我何干?”
  谢云弈盯着苏梁浅,双眸灼灼。
  苏梁浅恨不得拍两下自己的嘴巴,让你欠。
  谢云弈往苏梁浅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苏小姐真不担心?”
  苏梁浅见不少人都看向这边,尤其是沈家大夫人,耳根都红了,皱着眉,正要说谢云弈几句,肩膀被人拍了拍,苏梁浅回头,看到了王承辉那败家子欠揍的笑脸,他的身后,跟着五皇子。
  “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季无羡一听苏妹妹,大感自己这专属称呼受到了威胁,他可以口头上占谢云弈的便宜,但不允许别人也这样做,尤其还是王承辉这样浪荡子。
  他手指着王承辉,吹了吹自己握住的拳头,恶狠狠道:“王承辉,皮又痒痒了是不是?看样子是我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王承辉窝囊的躲在同来的五皇子身后,“五皇子,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这小子一回来就揍我!”
  “王承辉,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季无羡手指着躲在五皇子身后的王承辉,“躲在别人的身后,算什么本事!”
  “他是不是男人,怎么向你证明?你是女人吗!”
  五皇子抬手指着季无羡,一副保护王承辉的架势,说出的话却和王承辉一个德行,流里流气的。
  不愧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朋友,你要揍他,先得问过我,你虽然是小公爷,但我可是皇子,你要打他,我就揍的你季夫人都认不出来!”
  对自成婚后,就被之前那些厮混的同伴抛弃的五皇子来说,这句最好的朋友,简直戳中他泪点了,五皇子那个感动的,都恨不得为王承辉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了。
  季夫人看着这边的动静,见来的只有五皇子,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
  其他经过的人,见这边又有热闹可凑,都停了下来。
  对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来说,今日萧家之行,完全是不虚此行啊。
  “来啊,有本事来啊,你信不信,我揍的你连五皇子妃都认不出来!”
  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刚成婚那会,几乎每隔几天就闹一次,大街小巷上演闹剧,五皇子惧内,这事最近是无人不知无人不。
  虽然,自季无羡回来后,五皇子已经屈服在五皇子妃的武力值下,但对这样为人津津乐道的新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躲在五皇子身后的王承辉好心提醒道:“你小心着些,这小子,和当年是个球的时候一样厉害。”
  五皇子想了想,许是之前在季无羡手下吃过亏的,心里有些怂的,但身份上的优越,让他比王承辉有骨气多了,“那你打啊,我就告诉我父皇,告诉我母后,还有四皇兄,你以下犯上,还有王妃!”
  五皇子随行的侍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附和着五皇子的话继续道:“我们王妃说了,她打五皇子可以,别人打,绝对不行,尤其是脸,碰都不能碰。”
  五皇子的性子虽然堪忧,但那张还算继承了庆帝和贵妃优点的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而且傻傻的,有一种让人想要保护的纯真。
  五皇子丝毫没觉得自己靠一个女人撑腰有多丢人,反而因为属下的这句话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听到了没?我可告诉你,王妃的身手,丝毫不会逊色于公爷夫人,你要是敢打我,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的几个大舅哥,他们说了,要我没对不起王妃,谁要敢动我,就弄死谁,我们几个合伙能揍死你!”
  五皇子恶狠狠的,一副季无羡要敢动他一下,就绝对不会有好日子,绝对会更惨的架势。
  苏梁浅忍俊不禁,这五皇子还真是个活宝,对五皇妃也好,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在皇室,更加难能可贵吧,这样的一个人,难怪上辈子五皇妃在他离开后,很快就尾随他而去了。
  王妃虽然老揍五皇子,五皇子虽然也一直在反抗,但他的好,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他们两个,能遇上彼此,真的幸运。
  苏梁浅心狠狠的一抽,莫名羡慕。
  苏梁浅却是担心这两拨人真的动起手来,看五皇子那反应,苏梁浅可不觉得季无羡现在会对她手下留情,别的人都还好说,苏梁浅怕传到贵妃耳中,若是中间将她也带上——
  “五皇子,王公子。”
  苏梁浅上前,向五皇子和王承辉请安。
  她对五皇子是很有好感的,对王承辉——
  王承辉好玩纨绔,不关她的事,但月前他和苏泽恺一起去飙风寨,还有上辈子——
  上辈子她在飙风寨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被苏泽恺等人撞破后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她甚至想不起来,王承辉有没有去,想来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她对王承辉的印象,很不好。
  五皇子王承辉还有季无羡都是混的很的,倒是谁也不怕打架,但也不怎么想打架,见苏梁浅站了出来,很快就将之前的不愉快绕了过去。
  “我是来找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苏梁浅服了服身,“臣女苏梁浅。”
  “今天七皇弟的婚事,你做的很好。”
  五皇子身姿笔直,一只手向后,皇子的派头这会倒是很足。
  “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也闲着,像什么样子,也该找个女人管管了。我听说,你还是大皇兄的未婚妻?大皇兄孩子都有了,也该立正妃了,你将来可得好好管管他,别整日里无所事事,拈花惹草!”
  五皇子口中的大皇兄,自然是庆帝的长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在说起拈花惹草时,五皇子眼中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般。
  他也很想拈花惹草,像以前那样鬼混,可惜,娶了个凶悍的母老虎,现在家里的丫鬟,被调戏几句,都要告他的状,五皇子那个郁闷的啊。
  在场很多人都不知道苏梁浅和太子的婚事,听了五皇子的话,都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苏梁浅,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仿佛明白了她和萧意珍甚至是萧家对抗的底气来自何处。
  季无羡倒是没为此和五皇子叫嚣,冷脸看着王承辉,各种做威慑他的小动作。
  “十多年前定下的婚事,太子身份尊贵,臣女不敢妄想,不过还是要谢谢五皇子!”
  苏梁浅低垂着脑袋,将姿态摆的很低。
  “那就是说,有这门婚事喽。”
  五皇子眼睛大亮,“你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提醒父皇的。”
  五皇子信誓旦旦,季夫人那个气的呦,瞪向季无羡,季无羡一脸无辜,他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五皇子这个脑路清奇的草包,早知道还不如打一架呢。
  而且苏梁浅怎么回事,不是说没嫁给太子的打算吗?怎么这还对五皇子谢上了,不应该阻拦他提醒皇帝这件事吗?
  季无羡偷偷瞄了谢云弈一眼,他倒是一如既往,甚至云淡风轻,仿佛苏梁浅和他不相干,但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
  “我这人嘛,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想看着我的皇兄们,都能成双成对的,逢年过节也热闹是不是,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父皇那里,我定帮你说好话!”
  五皇子拍着胸脯保证,苏梁浅这性子杠的很,和他的皇妃一样泼辣,而且不畏惧皇权,完全符合五皇子给他皇兄皇弟们找王妃的标准,简直完美。
  单想到好色的太子,被管的连女人都不敢多看一眼,府里的丫鬟也不能调戏,五皇子觉得自己的奇经八脉都被打开,浑身通畅。
  五皇子离开,之前守在这里看热闹的夫人大人小姐,争先恐后上前和苏梁浅攀谈,态度不知比之前恭敬热切多少。
  “苏丫头,嬷嬷将你的丫鬟带回来了!”
  季夫人瞅准了时机,轻松的挤开了那群人,来到了苏梁浅面前,看着那些还在热情往上凑的众人,“时间不早了,大家就别在这里堵着了,回吧!”
  一些觉得季夫人是相中苏梁浅做儿媳的人,这会觉得,季夫人态度这么殷勤,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苏梁浅太子妃的身份,故意讨好呢。
  苏梁浅也不怎么喜欢和那些夫人小姐交谈,季夫人将人赶走了,她求之不得。
  降香人是醒了,也恢复了些意识,但并不是完全清醒,浑身无力,脸色煞白,那样子,虚弱至极,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对降香来说,她今日可不就是在鬼门关遭了罪回来吗?
  沈大夫人上前,“你同我和善儿一起回荆国公府。”
  苏梁浅点头,含笑道:“就算舅妈不说,我也不准备回去。”
  萧夫人萧镇海没留住她,定会千方百计的怂恿挑拨苏克明利用身份之便,找她算账,尤其是苏倾楣,她估计都恨不得苏克明将她生吞活剥了都。
  苏梁浅可不想被没骨头的苏克明兴师问罪,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季夫人当然是想苏梁浅跟着她回永晋公府,但也知道不现实,尤其现在苏梁浅太子妃的身份,几乎已经半公开了。
  这要换成别人,一边是与太子定下娃娃亲的太子妃,另外又和谢云弈来往纠缠不清,季夫人都要质疑其人品了,但因为是苏梁浅,她却只想把她和太子的婚事给毁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还只是自家公子的一厢情愿呢,她能说人家女孩儿什么。
  “我明日再去府上拜访。”
  季夫人见苏梁浅主动提起明日登门,心情稍稍明朗了些,季无羡给谢云弈递了个眼神,谢云弈无动于衷,鸟都没鸟他。
  季无羡觉得自己不那么郁闷的心情,一下又相当的憋屈。
  苏梁浅让人搀着降香,先上了沈府的马车,随后沈家大夫人,沈琦善和苏梁浅影桐,陆续上了同一辆马车。
  苏梁浅走了,季夫人一行人自然也不久留,也上了马车,就在沈府马车的后面跟着。
  沈府的马车,苏梁浅和沈琦善坐在一侧,沈家大夫人坐在对面,沉着的面容如水,没有表情,仿佛是一潭死水。
  爵位世袭,向来是传给长子居多,所以几个舅妈,就只有大舅母是外公外婆精心挑选过的,大舅妈的身份也最高。
  英烈之后,自幼养在太后身边,由太后亲自教导,享公主的尊荣。
  以前的她,是何等的风光,嫁给大舅舅前,嫁给大舅舅后,去哪里,都是被人围着奉承,而今日……
  苏梁浅记得,自己的这个大舅妈,曾经是极风火泼辣的女子,也爱笑,是几个舅妈里面最能干的,大哥教导的也很好。
  舅舅和大哥的死,让她完全变了个人,苏梁浅想,她的内心曾经一定非常绝望,但为了舅舅和大哥,留了下来,和外祖母一起撑起了荆国公府。
  沈琦善靠在马车木质的车壁上,头向后,看着车顶。
  之前还在萧家,刚坐下没多久,苏梁浅就觉得她心不在焉的,这会更觉得沈琦善神色忧伤,皱着的眉,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梁浅握住她的手,沈琦善手是冰凉的。
  沈琦善看着苏梁浅那双清澈的眼眸,吓了一跳,眼神躲闪,张口有些急急的问苏梁浅道:“浅儿,你和萧家的人有仇?”
  沈琦善的声音,一如之前,轻轻的,苏梁浅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像是急迫的掩饰着些什么。
  既是想掩饰的,苏梁浅也不追问。
  “算是吧。”
  “因为现在的苏夫人?”沈琦善又问。
  “不是,不仅仅是因为她。”
  “那是因为什么?”
  苏梁浅没回,因为那是会置荆国公府唯一的血脉沈卓白于死地的人。
  “萧家,是不是没有好人?浅儿,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吗?那么多的人,她们那样说你,你也不会难受吗?”
  沈琦善看着苏梁浅,眼睛还有下午哭过的红,那些人对荆国公府的言论,伤害了她。
  沈琦善今天是不打算赴宴的,就算知道苏梁浅也会去,她也不想,但沈老夫人坚持,沈家五夫人,也想她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些人,好将终身大事解决了。
  沈琦善是被逼着去的,然后经历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
  苏梁浅的神色,温柔又漠然,温柔是对沈琦善的。
  “不过是一群无关紧要,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在意她们做什么?她们那是嫉妒呢,嫉妒沈家曾经的无尚的荣华,嫉妒你曾经拥有的,是她们可望却不可及的。”
  苏梁浅掰着沈琦善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荆国公府的人,个个是铁血男儿,他们不会叛国,外公不会,包括四舅舅在内的几个舅舅都不会,外人怎么看随便他们,你要坚信这一点,当年的事情,必有隐情。”
  而她会查清楚这一切。
  虽然四舅舅失去了那一部分记忆,但只要他回来,必然会让当年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露出马脚。
  沈琦善看着目光坚定的苏梁浅,茫然的点点头。
  苏梁浅松开手,她不指望沈琦善像她一样,直面所有的嘲笑诋毁,甚至是反击,但是至少,她不能为那些人对荆国公府的污蔑,产生动摇。
  “不怪你外祖父外祖母那般疼你,你没有白费他们多年的教导,善儿,你要多向你表妹学习,你是荆国公府的人,不能太怯弱了,丢了沈家的脸!”
  沈大夫人的夸赞,并没让苏梁浅觉得高兴,她的心,反而就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辜负了他们的教导,曾经,狠狠的辜负了一次。
  沈大夫人看向苏梁浅,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嘴唇紧抿,红红的眼睛,里面有了血丝。
  她看向沈琦善一贯沉目的神色,骇然的狰狞,“萧家,就没一个好人,萧镇海,他就是踩在我们沈家人的骨血上位的,沈家不倒,哪有他现在的永定侯侯爷!”
  沈大夫人咬牙切实,表情更是充满了仇恨。
  大舅妈,好像知道什么,难道当年的事,和萧家有关?
  苏梁浅一行人回到沈府,夜色已经很深了。
  降香躺在马车上,半清醒半昏睡,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那种感觉,让她不由想到自己从飙风寨回京城的那段时日。
  苏梁浅让影桐将降香背到玉兰苑,影桐虽然不怎么待见降香,但想到她也算是因为苏梁浅遭这样的罪,动作还是尽量温柔了,沈大夫人又找了两个沈家的下人帮忙。
  “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回院休息吧,要肚子饿的话,就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宴会,本就是吃不饱的,更不要说今日萧家的晚宴,进行到一半,就出了状况,大家都没怎么动筷呢。
  “舅妈也早些休息。”
  苏梁浅服了服身,和沈琦善各自离开。
  沈大夫人并没有回去,而是直奔云霄院。
  云霄院,沈老夫人还没睡。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沈老夫人的睡眠质量就差了许多,尤其家中谁外出,她就睡不着,总担心发生什么事。
  “回来了。”
  沈老夫人口气淡淡,“我听说,浅儿也跟着一起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大夫人将今日在萧家发生的,她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听着,心都是提着的,掌心都出汗了。
  “刚刚表小姐在马车上信誓旦旦,说荆国公府当年的事有隐情。”
  沈老夫人神色凝重,“她和我说了,一定要查明当年事实的真相,让沉冤昭雪,她说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大夫人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了下去,“她是个聪明果敢的孩子,有勇有谋,身上有当年父亲的风范,比吾儿更像他的祖父,但此事谈何容易?”
  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他们为北齐浴血沙场,死后却背负骂名,沈大夫人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就在滴血,根本难以入眠。
  她也想啊,她做梦都想,但知道一些内情的她,又觉得举步维艰,难如登天。
  “是难,但她一步步做的,不就是朝那个目标逼近吗?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不也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吗?只是浅儿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啊。”
  沈老夫人既气愤,又心疼至极,声音颤抖,有眼泪流了出来,“她完全将自己逼至了风口浪尖,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她这是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赌啊,如此,我不能让我的外孙女为我们家的事孤军奋战,盈盈,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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