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萧家设宴
当晚,前去萧家拜年的,没一个回来,就连苏克明,都宿在了萧家,只让苏管事回来告诉苏母一声。
纵是苏梁浅哄着,苏老夫人还是气的不轻,晚饭都没吃几口。
在苏梁浅面前,将萧燕苏倾楣狠狠的数落了一番,苏克明苏泽恺都没放过。
苏梁浅觉得,苏老夫人的点评,是极精准到位的,她表示很赞同,但也只是劝着宽慰,没跟着附和火上浇油。
苏克明和萧燕是第二天傍晚才从萧家回来的,意气风发的,想来在萧家和萧镇海,相商甚欢。
苏克明一回府,就被苏老夫人叫到了福寿园,苏老夫人将他狠狠训斥了一番,两人还吵了几句,苏克明走时,是绷着脸的,并不怎么高兴。
这消息传到苏梁浅这里,她自是能明白苏老夫人的满腔怒气,但却还是觉得操之过急冲动了,现在萧家得势,她就算是苏克明的母亲,也该避让风头,如此不给苏克明颜面,完全是中了萧燕苏倾楣的下怀。
不过在得知苏老夫人是为了维护她,同时让苏克明同意她和荆国公府多走动一事与苏克明吵嘴,苏梁浅又忍不住有几分动容。
苏府竟有了真心待她之人,这是她没想到的。
苏克明这人,记性向来不怎么好,等萧家倒霉或失势了,自然就会冷着萧燕,想着苏老夫人此时耳提面命的好了。
苏克明回来的同一天晚上,苏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前来琉浅苑。
“小姐,老夫人将您去荆国公府的礼都备好了,马车也已安排妥当,老爷和夫人也都回来了,家里的事情,他们会安排。”
苏梁浅明白她的意思,萧燕又重新掌家了。
“替我谢谢祖母,祖母她心情不甚好,我若不在,徐嬷嬷代我多开导开导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让她放宽心。”
徐嬷嬷应下。
桂嬷嬷送徐嬷嬷离开,回到房间,看向苏梁浅,颇有些感慨道:“苏老夫人现在对小姐倒是好,都有些像老夫人了,和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桂嬷嬷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沈老夫人。
桂嬷嬷觉得感慨,就是想起苏梁浅刚回苏府的时候,苏梁浅明明没错,苏老夫人还借着由头罚苏梁浅,给她一个下马威的事。
不过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月都没到,这样的转变,简直是翻天覆地式的。
以前苏老夫人多刻薄现实的人啊,在桂嬷嬷看来,没比苏克明好多少。
何止是苏老夫人的态度,和苏梁浅刚回苏府的时候相比,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半个多月前,她家小姐还是人人轻视的乡下土丫头,现在在苏家,又有谁敢对她指手画脚,就连夫人和最受宠的二小姐,也不敢奈她如何。
所有种种,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
回来的这段时日,桂嬷嬷每日都很忙,倒是没去细想,刚刚送徐嬷嬷出院回屋,她这么一品味——
变化最大的,其实是她家小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的变化而变化。
因为这种变化,她家小姐,以惊人的速度,在苏府彻底站住了脚跟。
她感知着这种变化,同时也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但不管怎么变,那也是她的小姐,而且,她的这种变化,更适合在京城生活,同时也让人更加放心,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苏梁浅没接这话,桂嬷嬷看她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你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去外祖母家,她肯定很高兴。”
桂嬷嬷诶了声,“我与小姐一同前去,小姐和几个丫鬟在沈府多呆几日,我明天用了午饭就回来,这里没人照看,我不放心。”
“嬷嬷怎么宽心舒服怎么安排便好。”
苏梁浅倒是没有勉强,桂嬷嬷素来是爱操心的,府里又从不安定,她若是让她呆在荆国公府,她也不安心,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守在琉浅苑。
“你们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去吧,你去通知茯苓。”
屋子里,苏梁浅的几个丫鬟,茯苓并不在。
桂嬷嬷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降香说的。
桂嬷嬷留下来,给苏梁浅收拾东西。
“外祖母那儿肯定给我备了新衣和首饰,她那里什么东西都有,随便捡几样,不用带太多。”
想到去荆国公府,苏梁浅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一大早就醒了。
影桐秋灵,降香茯苓也很高兴,尤其是降香。
苏府的规矩多,行动也不便,在荆国公府,她可以每日都出门闲逛。
桂嬷嬷让降香茯苓打头阵,安排她们提前出发,给沈老夫人送信去。
后面苏梁浅出门,在门口碰上了苏克明萧燕。
正月里,像苏家这样的,是每日都有客人登门的,但苏梁浅并不觉得他们站在这里是迎客,毕竟如果真的是那么重要的客人,苏克明昨日就不会那么晚回来,阵仗的话,也差了点。
“老爷,您看,小姐去外祖家,多高兴啊。”
苏梁浅看着站在一起的苏克明萧燕,听到萧燕说的这句话,她觉得她是故意在这里,堵自己的。
“父亲,夫人。”
苏梁浅上前,先是向两人请安,随后看向萧燕,“夫人和二妹妹去外家,难道不高兴吗?二妹妹好像很喜欢舅舅家呢,都去两天了还没回来,我听说,以往家中若是无宴,她会在萧家待到元宵才回。”
苏梁浅就是就事论事反驳萧燕,毕竟,萧家现在得势,就算苏倾楣整个正月都呆在萧家,苏克明也不会有意见,毕竟,苏倾楣是他的女儿,苏倾楣得萧镇海的心,不就是说,他也是得恩宠加身的大舅哥的看重吗?萧镇海又没堪大用的女儿,外面的人,自然也会给他苏克明几分薄面。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苏克明冷着脸,斥苏梁浅。
前几天还为了她训斥萧燕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苏克明这种随时跟着风向反复的嘴脸,实在让人讨厌,这种没有原则的态度,更让人轻视。
“沈家能和萧家比?”
萧燕笑的得意,苏梁浅也勾着嘴角,“自是不能比的,现在的萧家,难及我当年外祖父家的万分之一。”
这回,换萧燕堵心了,她面色难看,毫不客气道:“你也说是过去,现在呢,荆国公府就是人人鄙夷唾弃的卖国贼,晦气的很,谁沾谁倒霉,你不听劝阻就算了,别影响了老爷的仕途!”
“夫人,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这样的话,比市井的泼妇还不如!”
桂嬷嬷是沈家的家生子,对她而言,沈家的名誉重于一切,她始终坚信沈家是冤枉的。
萧燕那卖国贼三字,对她而言,简直不能忍。
萧燕听桂嬷嬷居然将市井的泼妇和她比,还说她不如她们,气的想打人,她身边的方嬷嬷倒是明白她的心意,上前就要对桂嬷嬷动手,被影桐拦住。
“成何体统,向你母亲道歉!”
苏梁浅回,面无表情,“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萧燕手扶着额,倒在苏克明身上,铁青着脸,娇弱道:“老爷,你听听,这不是在咒我吗?”
苏梁浅在苏克明出声前道:“时间不早了,女儿先走了,父亲若要训斥,等女儿回来,关起门说。这大门口,人来人往,若被瞧见,又不知会有怎样的流言传出去,对父亲您的名声不好。”
苏梁浅说完,朝着苏克明服了服身,提着裙摆出了门。
“真是扫兴,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秋灵郁闷的直嘀咕。
桂嬷嬷心情更是低沉,有些无精打采的,显然被萧燕那卖国贼三字,伤的不轻。
“为这样的人坏了心情,多不值,她既是故意的,我们更不能让她如愿,嬷嬷这个样子,等会外祖母看到可会担心的,我们上马车吧,嬷嬷高兴些。”
萧燕挑拨了苏克明几句,从里面追了出来,苏梁浅一行人已经上了马车。
萧燕看着马车后,那满满一车的东西,气的肝疼,“老爷,您看看,这是恨不得把我们整个府都搬到她外祖父家了。我听说,这都是老夫人准备的,老爷您现在,正是最需要银钱打点的时候,母亲她一点东西都没给您,也不知道大小姐给她灌了什么迷药,居然让她给从来都不来往的荆国公府准备这么多的东西。”
堵心的萧燕,在看到苏克明,比她还难看的脸色后,心情稍稍舒坦了些。
苏克明目送苏梁浅的马车离开,很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沈家就在季家附近。
他把正事给忘了。
他懊恼回头,瞪向萧燕,“不是说让她和季家多来往替我说好话的吗?你怎么做的?妇人短见,冲动!”
苏克明扬手离开,萧燕追了上去。
让苏梁浅多和季家来往?怎么可能!
季无羡的妻子,荣宠比皇子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不会白白便宜了苏梁浅。
她用这样的说辞,就是为了将苏克明骗来,给苏梁浅添堵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挑拨他和苏老夫人的关系,巩固她在苏家的地位。
***
苏梁浅的马车,刚在沈府大门前停下,都还没下去,守门得了交代的小厮,疾步上前,将原先摊开在地上的鞭炮点燃。
鞭炮声响,苏梁浅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看着近在咫尺的鞭炮在眼前爆炸,发出砰砰的热闹又有人气的声响,激起一层矮矮的烟雾。
不远处,一群百姓凑了过来,议论纷纷。
按着北齐的规矩,正月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娘家为表重视,是会放鞭炮迎人的,但这些年,这样原因的鞭炮,荆国公府,却一次也没放过。
除了像逢年过节这样的重大节日,荆国公府几乎不放鞭炮,一方面是自那件事后,对荆国公府来说,再没值得的喜事,另外的话,也是荆国公府想要降低自己在北齐的存在感。
苏梁浅看着鞭炮结束后,一地红色的碎屑,笑了。
于她而言,这不单单是沈老夫人对她的欢迎,更是在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么多年,荆国公府众人,在北齐如隐形人般夹起尾巴的苟且生活,该结束了。
“小姐快些进来,老夫人还有夫人都在等着您呢,大小姐和明成少爷也来了,他们刚到。”
前来迎人的是苏老夫人的丫鬟英碧,她出了大门,走到苏梁浅面前,躬身迎她进去,然后和苏梁浅身后的桂嬷嬷打招呼。
“桂嬷嬷,你帮着一起,将马车后面的东西卸下来。”
英碧听了苏梁浅的话,向后看去,这才发现苏梁浅乘坐的马车后面,还跟了辆架着马的板车,满满一车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甚。
“这都是苏老夫人准备的。”
桂嬷嬷笑着解释,心情也不错。
苏梁浅才入云霄院的院子,便听到从屋子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守在院门口的老嬷嬷看到苏梁浅,扬着兴奋的笑脸,朝沈老夫人的屋子走去,激动着大声道:“小小姐回来了,梁浅小小姐回来了!”
苏梁浅听着熟悉的称呼,加快了脚步,她幼时在荆国公府,府里的下人,便是如此称呼她的。
“外祖母,舅妈,表姐,明儿!”
苏梁浅扬着笑进了屋,那张乖顺的脸,少有的活力,向屋子里的众人打招呼,“浅儿给外祖母,舅妈还有表姐拜年了。”
她朝着其他人服了服身,随后走到正中沈老夫人面前跪下,像前几日对苏老夫人那样,双手交叠伏地,放在中间,向沈老夫人叩了三个头。
在北齐,这样的礼,象征着无上的敬意。
苏梁浅向苏母叩行,是她作为孙女的规矩,而她对沈老夫人,则是敬爱还有无限的愧疚。
苏梁浅动作标准规范,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虔诚,仿佛经人专门指导过的一般。
完后,她抬头,看向微红了眼眶的沈母,“浅儿祝外祖母身体康健,长寿万福,有生之年,得偿所愿。”
苏梁浅直视着沈老夫人的眼眸,比之前行礼还要虔诚诚恳,眼神坚定,仿若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沈老夫人如愿的承诺,将在场说笑着的人镇住。
沈老夫人的愿望是什么?虽然她从未说过,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不单单是沈老夫人的,也是她们的。
郑明成看着苏梁浅,少女跪着,脊背挺直,坚毅的眼神,有决绝,也是自信,整张脸,都在发光。
他忽然也有了目标和理想。
沈老夫人心潮涌动,外面英碧的声音传来:“小姐,您带来的东西,我都让人卸下来了,是送进来吗?”
沈老夫人收回思绪,看向自己的儿媳和孙女,她们都有些蔫蔫的,沮丧的很,完全不像苏梁浅,充满了斗志。
不愧是她和老爷,亲自带着调教的孩子。
“你们那,都得和浅儿学学,这样,我不封个大红包都不行了。”
沈老夫人张口调节气氛,转移话题,将事情揭了过去。
如果真有那一日,她希望这些人,有像苏梁浅这样,可以为了沈家沉冤昭雪豁出一切的勇气。
沈老夫人起身,亲自将苏梁浅扶了起来,带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还要你英碧姑姑帮着卸?”
“都是祖母准备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带过来给您还有舅妈们。”
沈老夫人和苏母并不是完全没有过接触,但那是在荆国公府风头无两时,沈清和苏克明成婚没多久,苏母就回老家了,一直到萧家都当家几年了才接回来。
她对苏老夫人印象不是很深,为人处世更不甚了解,但苏梁浅刚回府,就被她立威处罚一事却是知道的,现在居然给她准备回外祖家的东西。
沈老夫人意外,不单单是因为这样的转变,而是苏克明对荆国公府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距离。
“表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哪里都讨长辈的喜欢。”
说话的是苏梁浅的五舅妈,带着些许的酸意。
当年,沈琦善比苏梁浅大了几岁,两人在沈氏夫妇这里的待遇,却完全不同,她还为这事和苏梁浅的小舅舅数次吵架。
以前,他们说苏梁浅没父亲的疼爱,现在,大家不都一样了吗?
苏梁浅至少还有父亲,但沈老夫人对她,依旧是最看重亲近的,她也只会这样自然而然的将苏梁浅拉到自己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坐着。
想到自己沉默怯弱的女儿,她心里实在不能不吃味。
“不用抬进来了,桂嬷嬷那有礼单,按上面的,送到舅妈和表姐的院子里去!”
苏梁浅坐在沈母的身边,对外面的英碧道。
“大夫怎么说?现在都好了吗?”
沈老夫人轻拍着苏梁浅的手问。
苏梁浅坐直身子,和沈老夫人面对面,“外祖母看我这样子,像有事的人吗?放心吧,都好了。”
她漫不经心,说的轻松,沈老夫人却没因此轻松放松多少。
“明成,新年好啊。”
苏梁浅看着沈睦茵身后的郑明成,笑着打招呼。
她招了招手,会意的郑明成上前,似长辈般关心他的学习,“最近功课温习的如何?”
郑明成没答,沈睦茵笑着开口回道:“用功着呢,每日看书到三更才睡,一日也不曾落下,他祖父给请的夫子赞不绝口呢。”
她看着郑明成,眼神满是骄傲。
和上次苏梁浅来荆国公府相比,她的气色好了不少,想来这段时日在西昌伯府日子好过了些。
“书是要读的,但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才好,我那里有两根不错的血参,等我回府,让人给你送去,这两日就稍稍放松放松。”
苏梁浅的二舅妈闻言不快,“再还有半年的时间不到就科考了,等考完了再放松不迟,这读书可不是别的,一日都不能松懈,尤其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你放松了,别人还在努力,那就是落后了。”
郑明成功课好,是极有可能成为魁首的,他现在也愿意和沈家和她亲近,沈邵氏就指着他扬眉吐气的。
“舅妈说的在理。”
苏梁浅没有反驳,看向郑明成,“还有小半年呢,注意身体。”
郑明成点点头,低垂着脑袋,眼底细细碎碎的有微光。
“表小姐,你这次被蛇咬,真的和你家夫人有关?她还想加害婆母,残害子嗣?”
沈老夫人冷眼扫向八卦的沈邵氏,呵斥,“市井流言,你也拿来问!”
沈邵氏顿时怂了,弱弱的解释道:“这不是一家人闲聊,我随口问几句嘛,也不一定就是市井流言,表小姐家的这个夫人,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不能容人的狠角色,而且,无风不起浪,那些人传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一些事,有些人可以议论,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凑这样的热闹!”
沈邵氏没再说话。
“表妹这次来,会呆几天吗?”沈琦善小声问道。
苏梁浅看着她眼底的期盼,心中明白,她是希望有个人同龄人,能和她说说话做做伴。
“嗯。”
沈睦茵闻言接话道:“那我也过两日回去。”
“呆两日?姑爷和你婆母他们不会有意见吗?”沈邵氏问的担心。
“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相比于上次,对郑家人时,沈睦茵的态度强硬了许多。
沈邵氏还是担心,沈睦茵劝道:“放心吧,最近明成和长荣侯的小世子交好,再加上上次马车的事,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找我的麻烦的。”
谁也没有发现,沈睦茵在提起王承辉的时候,郑明成的眼神闪了闪。
“长荣侯的小世子,就是那个吃喝嫖赌,连良家妇女也调戏的纨绔!”
沈邵氏声音尖锐,看向郑明成,“这种人,你少和他来往,别被带坏了!”
沈邵氏的嘴巴,依旧没个把门。
“母亲,那可是长荣侯家的世子,家世显赫,他上门找明儿,岂是他说不见就不见的?您这样的话,可别再说了,若是被人听了去,又是麻烦。”
因郑明成和王承辉来往,她在家中的日子好过的不是一点,但沈邵氏的忧心,她并非没有,但王承辉那样的身份,还有郑家人的态度,她也无可奈何。
“莲出淤泥尚且不染,明成和王家公子交好,但也没因此影响自己的学业,什么朋友都可以结交,他也不小了,可以把握住度的。明成,是吧?”
苏梁浅的眼神,满是信任,郑明成又看了眼忧虑的沈邵氏和沈睦茵,点头嗯了声。
众人又聊了会,桂嬷嬷进来请安,很快便到了用午饭的时间。
用过午膳后,大家各自回去,苏梁浅还是跟着沈老夫人,回了云霄院,沈老夫人认真仔细的将苏梁浅检查了遍。
“外祖母,让您担心了。”
苏梁浅抱住沈老夫人,感受着她的体温。
“幸好季家的孩子,在我听说你的消息前,告诉我你没什么大事,不然我都准备冲到苏府,将你带回来!”
苏梁浅也觉得奇怪呢,沈老夫人在得知她被蛇咬后,居然没行动,原来是季无羡和她通过气了。
“你和季家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关系?浅儿,如果你一定要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面,比起皇室太子,季家是更好的选择,季无羡也比太子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和他,就是很要好的朋友,并不是外祖母想的那种关系。”苏梁浅解释。
“那季无羡的那个朋友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苏梁浅漂亮的眼神,迷惘又纠结,沉默着没回。
她该怎么告诉这个一心为她的老人,男女之情,成婚生子,都不在她此生的人生规划里面。
沈老夫人见苏梁浅不想回,也没继续追问,转而问道:“你告诉外祖母,被咬一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梁浅否认,“当然不小心的,我知道那蛇有剧毒,怎么可能会故意送上去让她咬一口,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苏梁浅自然不会让沈老夫人知道,这其中,她的故意成分。
苏梁浅的话,并没有让沈老夫人放心多少,她叹了口气,眼眸里皆是担心,“萧家被封侯一事,你可知道?”
苏梁浅点头。
她在那个家里,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家风头正盛,萧燕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你最近要避其风头,浅儿,外祖母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荆国公府沉冤昭雪,但我不想心愿未成,赔上了你,这样我百年后,如何向你母亲,还有最疼爱看重你的外祖父交代?我一把年纪,再也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
沈老夫人找了个位置,她走路时,佝偻着背,一提起这些,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身上压抑着的悲伤,也跟着倾泻而出。
苏梁浅上前,伏在沈老夫人的脚边蹲下,抬头看她,“荆国公府屹立北齐数百年之久,外祖父舅舅还有兄长他们忠君爱民,外祖母和舅妈母亲姑姑她们处处小心,还不是说倒就倒,萧家又算得了什么?”
沈老夫人被苏梁浅的话镇到,随即想起了什么,“那不一样。”
苏梁浅看沈老夫人的表情,总觉得她是知道些什么。
“有什么不一样?”
沈老夫人苍老的脸,染上了憎恨厌烦,“一朝天子一朝臣!”
苏梁浅眨了眨眼,并不是很明白沈老夫人这话,沈老夫人更没有解释的打算。
“萧家是萧燕的后盾,萧家不倒,萧燕也不会倒下,萧燕不倒,我就难逃被她还有父亲拿来做踏脚石棋子的命运,外祖母,有些事可以等,但有一些,是不能等的,我的命运,不能被别人掌控,还是那些想要作践我的人,荆国公府也是一样。”
“和以前的荆国公府相比,萧家不是如铁桶般坚不可摧,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在知道这个消息前,我就给他们备了厚礼,我父亲想要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这才是不可能的!”
沈老夫人惊疑的看向笃定的苏梁浅,苏梁浅趴在沈老夫人的膝盖上,扬着自信的笑脸看她,“外祖母,京城,朝堂,很快都会热闹起来!”
沈老夫人怔住,看着苏梁浅,她的手指,在她的膝上轻轻的一点一点,漫不经心的。
她的浅儿,定然是做了什么。
苏老夫人看着这样的苏梁浅,觉得有些陌生,但这样陌生的苏梁浅,又让她心底那微弱的几乎已经要被吹灭的光,又开始有了希望。
她开心激动,又愧疚难受。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纯真的女孩儿,她的手,可以翻云覆雨。
她轻轻的抚摸着苏梁浅的脑袋,轻轻的道:“我最近和你外祖父还有舅舅的几个旧部联系了,他们对我们,还有几分忠心,我整理出一份名单给你。”
这是要将荆国公府最后保存的实力,交给苏梁浅了。
她的视线,缓缓从苏梁浅那张乖觉的脸移开,落向远处,目光坚定,“你放手去做,外祖母会像以前那样护你。”
苏梁浅点点头,两人再次达成默契。
苏梁浅在荆国公府呆了五日,初九早上,沈家上下,包括苏梁浅,都在云霄院时,苏克明遣苏管事来送话。
“小姐,萧家舅老爷明日在萧家设宴,老爷让您回去,一同赴宴。”
苏梁浅看向沈老夫人,“外祖母,这样大的喜事,沈家自然也该备上薄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