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思之若狂!(5)

  赵绵泽看着她,目光浅浅一眯。
  “说。”
  听见他情绪平复了不少,乌兰明珠心里一缓,抱住他的腿就把脸贴了过去,搁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磨蹭着,语气柔情了许多。
  “陛下宠爱臣妾,是臣妾的福分……但臣妾想知道,陛下的宠爱里,可有一分,不是与姐妹们一样的宠爱,而是夫婿那般的爱?”
  赵绵泽僵硬着身子看她,眸光颇深。
  好久,他才托起趴在他膝上的女人。
  “你很大胆。”
  乌兰明珠属实很大胆。作为一个普通妃嫔,而非大晏皇后,她竟向他要夫婿一样的爱,不仅是大胆,而是超礼制的僭越之举。
  如今大晏中宫空悬,皇后“故去”了,按理赵绵泽应当再立新后。可他却一直没有动静儿,朝中有女儿和孙女为后妃的大臣们,暗流汹涌的斗了一阵,可皇帝似乎对谁都未有属意,也就不再相争了。
  没有皇后,反倒成了一种最好的权衡。
  有些人猜测建章帝不设中宫,是为了权衡朝堂关系,以免臣下纷乱。可乌兰明珠却是知晓,他的爱,他的心,甚至他的妻位,都给了另外的女人,旁人,占不得。
  但占不得,她也想拼死一试。
  “臣妾僭越,请陛下责罚。”
  赵绵泽微有不快,却仍是未动声色。
  “知错就好,下去。”
  乌兰明珠看着他脸上的阴霾,突地轻声一笑,“臣妾知道不该,知道有错。但是臣妾真的不忍见陛下这般痛苦,为情所困……”顿一下,她咬着臣,再次抛出一个闷雷。
  “臣妾想要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陛下忘了她。”
  “忘了她”三个字,重重敲在赵绵泽的心房上。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没忘,更不愿意自己这点心思竟然被一个妃嫔给当众说了出来。看着乌兰明珠,他俊美的脸上僵硬了片刻,突地缓缓笑开,那唇角上扬出来的弧度,像是半分怒意都无,声音也极是温和。
  “朕没想到,爱妃竟有此心?”
  乌兰明珠看着他的笑容,心脏怦怦直跳。
  他笑了!他对他笑了。
  下意识的喜悦迅速主宰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她并未看清皇帝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戾意,只娇羞的半垂着头,把一双抱在他腿上的双手,慢慢地往上移,一点一点,缓缓牵开他龙袍的袍角。
  “陛下,臣妾今晚留下来……侍候您可好?”
  赵绵泽笑着瞟他,“你想留下?”
  “臣妾……想要伺候陛下!”
  乌兰明珠咬着唇,拿最美的姿容对着她,用最美的笑容看着她,唇上的梨涡在她的笑容里,浅浅醉人。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样笑。可只一瞬,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赵绵泽脸上的冷笑。
  “滚——”
  她微微一愣,“臣妾——”话还未说完,只见御案上的奏疏突地被赵绵泽拂了开,“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奏疏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心里一凛,尖叫着,吓得脚都不会迈了。
  “朕叫你滚!”
  头顶上,又是一声怒喝!乌兰明珠入宫这样久,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一时间,吓得面色苍白,瑟缩着身子,一张精心妆扮过的脸上满是惊惧。她张了张嘴,似是像要申辩什么,可最终还是一字未吐,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夜幕下的皇城甬道上,远远走过来一个宫妃。见到乌兰明珠过来,她屈膝施礼。
  “臣妾叩见惠妃娘娘。”
  乌兰明珠掩面拭了拭泪,随后朝他怒目相视。
  “顾贵人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顾阿娇面色一僵,慌忙摇头,“娘娘何出此言?”
  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乌兰明珠冷哼一声,“你不是告诉本宫说,那个夏楚与我们的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胆子大,她胆顶撞陛下,她甚至敢向陛下出手……”
  顾阿娇一惊,皱了皱眉头,便跪了下去。
  “回娘娘话,臣妾了解到的,确实是这般。可臣妾与先皇后虽然走得较近,但对她与陛下之间的事,所知也不多。没能帮上娘娘,是臣妾之过,望娘娘恕罪。”
  乌兰明珠冷冷一哼。
  “你这点出息,真是不嫌丢人!”
  在这宫中的妃嫔里,顾阿娇是最没有背景的一个,所以她无论对谁都恭顺有礼,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乌兰明珠看不起她,也不屑与于这种空有美貌的女人计较太多。更何况,她作为先皇后的陪嫁入宫,除了陛下醉酒那一夜,再未侍寝过,对她向来构不成威胁,乌兰明珠也不想把她放在眼里,抬举了她。
  乌兰明珠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道,“顾贵人,依本宫看,你的看法根本就是错的。陛下哪里是喜欢她顶撞?哪里是喜欢她的大胆?分明是陛下心悦于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娘娘说得有理。”
  顾阿娇恭声回应着,不敢抬头。乌兰明珠看她这般怂样,在赵绵泽那里受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冷哼一声径直离去了。
  可顾阿娇的头却慢慢的抬了起来,她看着远去的乌兰明珠,静静立了片刻,朝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吩咐身侧的婢女小妍。
  “戏看完了,咱也回吧。”
  小妍愣了,“主子,这暗香汤您炖了两个时辰,不给陛下尝尝吗?”
  瞥她一眼,顾阿娇轻轻娇笑,“不必了,炖的火候还不够,恐是入不得陛下尊口。过些日子再说吧。”
  “哦,是。”
  小妍哪里懂得“火候”是什么?只是拎着那汤盒随了顾阿娇的身后,离去了。
  御书房里,纱幔还在轻轻飘飞着,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的“帝王之怒”里回过神来。而御书房的门口,也跪了一地的人,个个叩头不止。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赵绵泽静静盯着张四哈,“你该当何罪?”
  张四哈哭丧着脸,“陛下说要清净一下,奴才就走开了,去……去茅房里方便了一下,也不知惠妃娘娘,怎地就入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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