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见!(2)
席上暗流涌动,赵樽与东方青玄都似浑然不知,自顾自饮酒说话。而陈大牛这憨直的汉子,也不知倒底有没有听懂夏初七的话,他呵呵大笑着,愉快地道。
“喜欢吃豆腐,一会俺再上灶上煮一盘,各位不必客气。”
说罢,他把盘子往前一推,为赵樽与东方青玄都献上了一块豆腐。
“来来来,俺们一起吃豆腐!”
“噗”一声,夏初七笑不可止。
如花酒肆的饭局是午夜时分才散去的。
回到楚茨院的时候,风雨已散,只是屋檐之上,偶有几滴积水滑下来,落在石阶上,“叮咚”作响,点辍着一个不一样的雨后之夜。
见到赵樽送夏初七回来,一直等着未睡的晴岚与郑二宝几个,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去。备水的备水,辅床的辅床,拿胰子的拿胰子,楚茨院内室里忙成一团。
郑二宝尽心尽力去伺候他家爷沐浴去时,晴岚也把褪尽衣裳的夏初七扶入了木桶,一边为她身上撩着水,一边轻笑道,“你不在院子里,可算把我几个担心坏了。”
夏初七嘻嘻一笑,掬一把水拍在胳膊上。
“你是怕我跟着他跑了?”
晴岚笑,“你若是真与爷跑了,那才好呢。”顿一下,她柔和的脸色倏地沉下,幽幽一叹,“这般令人窒息的日子,不仅是你,我瞧着都替你两个难受得紧。七小姐,有时候就连我也不免会想,为何你与殿下不离开呢?天大地大,又岂会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这个问题夏初七早就与赵樽探讨过。说到底无非是自私与责任之间的问题,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要活下去,更得为了尊严而活下去。不过,这些话她从来没有与晴岚说过,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必解释那么多,只摇了摇头,心情愉快地扬起下巴。
“那是你不懂,我与爷两个,就喜欢偷情的滋味儿!”
晴岚知她素来喜欢玩笑,轻哧一声,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念一转,凝了声音,“七小姐,今天晚上你一走,顾氏阿娇便过来了。”
夏初七微微一愣,“她说什么了?”
晴岚迟疑一下,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借了针线,临走又支支吾吾地说,要找你问问,不知这些日子,她那事儿的风声过去没有?她这般久没有回去,惦念她卧病在床的老爹,想辞行……”
夏初七眉头微微一蹙,“那你怎样和她说的。”
“我说你身子不大舒服,已经睡下了。”
“然后呢?”
“她便没再多说,径直去了。”
“嗯”一声,夏初七松缓了紧蹙的眉头。
顾阿娇自从入得楚茨院之后,便与夏初七住得很近。两个人朝夕总见,加上上次赶制赤古里裙,夏初七怀孕的事儿,便没法子再隐瞒她。不过,那姑娘心思细腻,她察觉出来了,却懂得避嫌,从来没有主动问起,夏初七为免生事,也没有专程向她解释过此事。但是,她虽然相信阿娇不会做对不住自己的事,却也不愿意因一些细小的疏忽大意害了小十九。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便以顾阿娇的安全为由,让她不要离开楚茨院半步。
只要人不离开,总归不会出什么茬子。
可如今她主动说起想离开看她父亲,夏初七却有些为难了。
上次顾阿娇走得匆忙,又是在老顾头患病的时候离开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作为女儿想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她没有理由不让阿娇回家看父亲。但若让她带着这样大的一个秘密离开楚茨院,夏初七又觉得不安。
思量良久,她一叹,“明儿我和她说吧。”
“你想要答应她?”晴岚也有与她一样的担心。
夏初七微微阖上眼,唇角翘开一个弧度,“不,我会告诉她,北狄人还没有走,北狄与南晏的关系,因了东苑之事,又有了嫌隙,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不宜再生事端,让她还是先安心留在楚茨院吧。”
“这样好。”晴岚松了一口气。
“至少……”拖曳着嗓音,夏初七映着灯火的眸子,微微一沉,“得等小十九出生,我才能让她离开。不是不信任,而是我赌不起。”
夏初七穿上一件由晴岚特制的“新式孕妇睡衣”走入内室时,赵樽正半敞着衣襟,斜斜地躺在床上,翻着她白日里看过的一本书。看她过来,他起身扶她坐下,拿起干绒巾,为她绞头发。
“身子舒服了?”
“嗯。”她有气无力。
“今日耽搁这样久,困了吧?”
“嗯。”
“怎的了?”他手上动作略略迟疑。
“嗯。”
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明显没有专注在他的问题之上。赵樽睨她一眼,抿着嘴角没有吭声,放下巾子,起身去剪了剪闪烁不停的灯芯,等回头时,正好撞上她一双瞪大的眼睛,不由皱起眉头。
“阿七似有不愉?”
夏初七翻了个大白眼儿,猛地一下坐起来,瞪向他。
“受不了!赵十九,你还跟我装傻?”
“嗯?”赵樽冷峻的眉头微微一皱,似是仍然不解,目光凝重地走了过来,微微弯腰搂住她,“到底所为何事?”见他这般,夏初七不大高兴的摊开了手。
“东西呢?拿出来,饶你一命!”
见她终是憋不住问了出来,赵樽低笑一声,巴掌轻轻拍在她的手心上。
“那东西爷怎敢留着?先前便丢了。”
丢掉了?夏初七不太相信的扑过去,在他的身上四处摸了起来。可任由她浑身上下都找遍,还是没有找到如花酒肆时东方青玄递给他的那一方绣帕。她不由着恼,拽着他的中衣便往下脱。
“才不信你会丢。说,到底藏哪儿去了?”
“……阿七,这般着急做甚?”赵樽无奈地配合着她,脱掉左袖,又脱掉右袖,眼看上衣脱了,她又要来拔裤头,不由哭笑不得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冷不丁的一个翻身,便把她调转过来,紧紧勒在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