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两难!(4)

  可,即便他再有情有义也不是对她,在她看来,他们彼此间,也就仅止于此了。但松子坡上,她重新认识了他。他不顾危险来救她,比起顾怀,她觉得这个男人更当得起她丈夫的称呼。即便为妾,遗憾仍有,她却不忍心他死于这样一个阴谋。
  去年的松子坡,他救了她。
  如今辽东虽远,哪怕拼了这一口气,她也必须去。
  她知道,或许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哥哥知道了,不会放过她。
  就算哥哥放过她,她也不知道往后还有何颜面去见他。
  都是她的亲人,如此两难……
  夜更深了,酒宴已罢,东宫泽秋院的门打开了,前头有太监掌着灯笼,后面有两个太监扶着今天多喝了几杯的赵绵泽,走得一路踉踉跄跄。今日宴请高句国使臣,从不沾酒的他,却醉得一塌糊涂。
  吹了一阵冷风,入得内室,他低低笑着,栽倒在了榻上。
  “怎么喝得这样多?”
  夏问秋心疼的扶他躺好,赶紧叫弄琴打了温水来,在不停摇曳的烛火里,轻轻解开他的袍子,为他擦拭着身子。他醉得很厉害,嘴里喃喃着什么,在她解开他腰带的时候,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她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呀!”她惊叫!
  他转身将她压下,一双醉红的眸子半阖半眯,低头便吻她。
  夏问秋手中绒巾落在地上,羞红了脸。
  “绵泽……”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热情的吻过她了,久违的恩爱让她心里一荡,反手就紧拥住了他,在室内缭缭的熏香气息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他难得疯狂的情义,觉得沾上了他嘴里的酒意,整个人也醉得不知方向了,只懂得回应着他。
  “楚儿……”
  头上,一道软柔得近乎呢喃的声音低低响起,她身子顿时一僵,别了别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她,只粗急的喘气着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声音喑哑得如同暗夜里的一道催命符,令她心痛如绞。
  “楚儿,你等等我,很快我便可以接你到身边了……”
  “绵泽?”
  夏问秋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嗯,楚儿……你终是肯叫我了。”
  他低低说着,伴着软软的呼吸,细细的呢喃,气息扑在她的面颊上,像被烙铁在煎,生痛,生痛。她僵硬着,一动也不动,看着他紧闭着眼睛说醉话,看他喊着夏楚的名字在光影里颤抖着手解开她的衣衫,看他红红的俊脸上久违得恍如隔世的爱意,一颗心整个儿的碎掉了。
  “楚儿,相信我,我会待你极好……给你世上最好的……来弥补……我要让你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享所有的尊荣……楚儿……我好想你……真是好想……好想……”
  赵绵泽从来不喝酒,也没有旁的嗜号,今日是什么事让他喝得这样多?在他语无伦次的“表白”里,夏问秋心凉成了一片,却也没有忘了这茬子事儿。
  “绵泽,你准备怎样来接我?”
  赵绵泽身子微顿,面上有刹那的怔愣。
  可慢慢的,他眼睛里的痛楚更深。
  “楚儿……楚儿……为了你……我准备了一年,是时候了……”他双臂加劲,紧紧抱住她,拿自己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轻蹭着,像一只想要讨好主人的小狗,嘴里说出来的话全是爱意,一声声呼唤震撼着夏问秋的心。
  要怎样的情深,才能唤得这样意浓浓?
  他究竟是何时爱她那样深的?她怎会毫不知情?
  夏问秋不敢想象,这样爱着夏楚的赵绵泽,一旦知晓那次狩猎时在陷阱中救他的人是夏楚,而不是她夏问秋,知晓她曾经为了得到他而做下的那些事,知晓这些年她一直在鸠占鹊巢,他到底会怎样对付她。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楚儿,你冷吗?”
  他抱紧了她,心跳剧烈。
  “绵泽……”
  冷冷笑着,夏问秋轻轻抚着他光光的肩膀。
  “绵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如何接我?你都准备什么了?”
  “楚儿,你等着……等着我,我派人来接你了……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走开……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你……”
  他满脸通红的说着醉话,并没有像夏问秋期待的那样告诉她。只是他的心跳越发的快,激动得像是不能自已。
  只可惜,他的激动,不是为了她。夏问秋蹙紧眉头,睫毛眨动着,凝视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一眨也不眨。看着他情不自禁,看着他沉醉其中,看着他哆嗦,看着他唤着夏楚的名字呢喃一般呻吟,可她的脸上却一片死色。
  这一番闹腾有些久,比平素他敷衍了事时美了许多,可夏问秋身子美了,心却恨到了极点。事毕,他沉睡在她的身边,手紧紧不放。她却慢慢地爬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他灯火下恍恍惚惚的俊朗面孔,轻轻抚了抚他蹙着的眉,冷笑一下,起身出了泽秋院,往东宫后院里最偏僻的一隅走了过去。
  那里住着最是喜静的太子妃东方阿木尔。
  自从太子赵柘过世之后,她就一直住在那里了。
  她前脚一走,寝殿门口就有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殿下,皇太孙殿下!”
  那是何承安吩咐去定安侯府看住赵如娜的侍卫长焦玉。可他喊了半晌儿,里头的赵绵泽都没有反应,值班的太监和宫女说殿下睡下了,不敢去叫醒,他立在门口,左右为难,直到夏问秋回来,以为他是赵绵泽派去办夏楚那事情的,直接把他给打发了。
  他不敢走远,只得在门外等。
  次日,赵绵泽揉着额头从屋里走出来,他才赶紧上前汇报。
  “殿下,菁华郡主,昨夜就出了京师。”
  赵绵泽宿醉的面孔,顿时一变,拳手握紧。
  “还不赶紧去追回来!”
  “属下已经派人追去了。”焦玉拱手,低垂着眼皮,“如今情况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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